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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風從窗戶鑽進來,撩撥着兩人烏黑的長髮,林嬌的頭髮已經長到了腰際,滑順得很,羅銘閒來無事時最愛一下一下摸着,或者挽過一束來放到鼻子下面細細聞着。

一時間兩人之間只剩沉默,沉默持續了許久,就在林嬌以爲阿思不會理她的時候,阿思突然開口:“你準備和他這麼一輩子生活下去了嗎?”

林嬌輕咳一聲,眼眶紅紅的,聞言輕笑出聲:“當然不會。其實我自己都很厭惡自己,不光別人想我只是利用他,連我自己也這麼想,可是等我將來工作了,我會將這一切都還給他的。我保證!”

阿思白了她一眼:“你當人家是傻子?白白等你幾年然後被你甩開,換我我也不答應。”

林嬌急得十指相互攪來攪去,沉聲道:“那次他帶我認識了他一個朋友,那個姐姐很喜歡他,我想撮合他們。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雖然成年了,可還是涉世未深的小女孩,總是將事情想的太過簡單,一廂情願地以爲自己爲所有人做了最好的選擇,可她哪能知道那個人到底在想什麼。

兩人都在爲彼此的小聰明竊喜,卻沒有聽到房子裡傳來的輕微聲響。

林嬌心事完全攤開,整個人都輕鬆了很多。看着撲在牀上的裙子,旁邊還有幾張她喜愛卻捨不得買的CD,最下面壓着她曾經在他跟前唸叨過的漫畫冊,她纖細的指尖從上面劃過,心底涌起絲絲難過。

*

直到天暗下來,羅銘才提着幾樣菜進來,俊臉上有汗水從臉頰滑落,看着擠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兩人笑道:“餓壞了吧?我現在馬上去做。”

阿思扭頭悄悄打量了他一陣,在林嬌耳邊小聲說:“其實這人也不錯,長得帥,能賺錢養家,會照顧人,關鍵是還會做一手好菜,這種全能的男人打着燈籠都難找。要不你也別挑了,將就着算了。”

林嬌重重地拍了她一下,氣鼓鼓地回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要喜歡,自己留着。”

阿思嘿嘿一笑,又將目光轉在電視上,只是她很快就坐不住了,廚房裡傳來陣陣菜香,將她的饞蟲勾起來,終是忍不住跑過去扒着門框誇讚道:“大哥真是好手藝,絕對比得上外面飯館裡大師傅的手藝。嬌嬌真是好福氣,天天有美食享用。”

羅銘將剛炒好的青椒牛柳裝盤,邊指揮她端過去邊笑:“你想吃,什麼時候都可以來。但是我有事要拜託你。”說着看了眼在沙發裡的人,朝阿思勾勾手,待她走近了,才小聲說:“嬌嬌看着隨和,其實脾氣特大,若我不小心得罪了她,還得請你幫忙說好話才行。”

阿思一滯,裝作不在意地說:“大哥不理她就行了,哪用那麼麻煩。晾她一段時間,她自己就乖乖地理你了。”

羅銘怎麼會不知道,他只是捨不得,捨不得看她因爲不得不依附他而低聲下氣,這不是他想要的。他一笑就會眯起雙眼,露出可愛的小虎牙:“我等不及,她一時半刻不理我,我都會難過。”

阿思被他眼中滿滿的光亮晃到了眼,深深的情意與無數的寵溺就這般坦然地暴露在她面前,讓她覺得不忍心。若不是真心將那個人放在心裡,誰會費勁心思討好那人的朋友?林嬌也許會錯過一個很好的人。她想了想:“你放心,我會盡力勸着的。”

羅銘很快將餘下的幾道菜端上桌,將林嬌愛吃的紅燒肉夾進她碗裡,自己纔開始動筷子。

阿思看得饞的很,陰陽怪氣地說:“我往後找男朋友可得照着大哥這個標準找,顏值高,會做飯,還貼心,嬌嬌真是幸福。”

林嬌敲了敲碗沿,一本正經地讓她趕緊吃飯,心裡卻想羅銘剛剛給她灌了什麼迷魂湯,讓她這麼快就倒戈相向。

外面廣闊的天幕裡掛着無數顆繁星,明亮的月靜靜躺着看着來去匆匆的人們。

吃完飯後,阿思過意不去要刷碗被羅銘趕到客廳裡去吃水果,他將從冷藏室裡拿出來的西瓜切成丁,旁邊備着牙籤,一口吃下去又沙又甜又涼快,阿思不客氣地坐進沙發裡,連着吃了好幾個。擡頭見林嬌一副不快的模樣,趕忙問她怎麼了?

林嬌看了那人一眼,沒好氣道:“你怎麼這麼快就向着人家了?”

“剛開始不是擔心你嘛,經過相處覺得這人超不錯,林嬌,你撿到寶了!我勸你還是別動其他歪心思,守着他別給人搶走纔是正經。”說着又往嘴裡送了塊蘋果丁。

“你不懂,反正你喜歡你守着去。”

兩人一邊啃水果,一邊打嘴仗,眼睛盯着電視。殊不知往後她會悔得一塌糊塗。

羅銘洗完碗剛坐下,電話就不斷的打進來,手機鈴音一陣一陣地響着直讓人覺得煩亂。特別是林嬌,她本就有點惱,這會兒更是忍不住:“你能不能去外面說,好吵。”

他這時在叮囑阿蹲去辦手續,冷不丁地地鑽進這麼一句,阿蹲聽到聲音當即笑道:“誒喲,小妹妹脾氣不小,敢和咱銘哥吼。”他無奈地笑了笑,摸了摸褲兜裡東西,想了一番還是沒有拿出來,走到她身邊揉亂她一頭滑順的長髮,親暱地笑罵:“真是個霸道的丫頭。”說着就離開了,沒有再進來過。

阿思待人走了,纔不客氣地說:“看看,人家對你多好,還不知足。你跟我說說,怎麼就不行了?”

林嬌有些心煩意亂,其實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覺得心裡堵了口氣,不甘心一輩子和他拴在一起。而且她心裡有喜歡的人,往後就算他罵她狼心狗肺、白眼狼她都認了。

“我對他只是感激,不是喜歡,昧着心和他過一輩子,這對他不公平。而且以後的事情誰說的準呢?說不準到時候先走的會是他也說不定。”

阿思擡頭看了看天花板,無奈地嘆口氣,放棄了勸她。畢竟自己對感情也是二把刀,本來想告訴好友自己有了喜歡的人,可是又忍不住退縮了,還是等塵埃落定後再說吧。

羅銘回到家,將整個身體都靠進沙發裡,疲累地揉着額頭,和阿蹲聊了許久才掛斷電話。那次帶林嬌去的餐館是他開的,讓阿蹲和阿秀幫着照看,他最近忙得很,竟忘了營業執照年檢這碼子事,虧得有個熟識的人打電話提醒他,不然罰款卻是躲不掉了。明天他還得抽時間親自去跑一趟,這等大事不能出了岔子。

安靜下來後,房子裡真是冷清的可怕,他拿手臂擋在額頭上,雙腿伸展置於茶几上,慵懶而又迷人。空着的那隻手伸到褲兜裡拿出那個小盒子,單手打開又合上,脣間溢出一絲輕笑,自嘲而冰冷。

光打在銀色戒指上折射出刺眼的光,他陪着張總去珠寶店裡一眼就看中這對,款式簡潔大氣,雖然便宜了些,等往後他賺得錢多些了再給她買好的。在灼熱的天氣裡,一顆心軟得快要化開,他即羞澀又忐忑地想要送給她。可是他聽到了什麼?她那所謂的對任何人都好的選擇,她對他的不在意,她只是利用他,每一句話想起來都是剜心刻骨的疼,他的一片情意,真是喂到了狗肚子裡。

她想離開他?呵,他怎麼能讓她如願?他不計較一切,只要她陪在身邊就好。這場情局,他心甘情願地投入全部,他不能要求她付出同等的籌碼,唯一的辦法就是她能愛上他,但願這一天不要來的太晚。

*

阿思在林嬌家住了兩週纔回去,臨走前還笑嘻嘻地和羅銘說,以後一塊玩。

林嬌白了她一眼,他一把年紀跟你有什麼可玩的?讓一旁的羅銘臉色驀地沉了下去,不過他很快收斂了表情,一副主人的口氣:“阿思有空常來玩。”

待送走阿思,忍了許久的羅銘才發作,臭着臉將林嬌的手舉起來,把她逼至牆角,寒聲道:“一把年紀?你嫌棄我?”

林嬌怕他這副樣子,直搖頭:“沒有,你想多了,快放開我,我胳膊酸。”她知道他想做什麼,以前她可以找各種藉口推開他,可現在,好像真的躲不過去了。

羅銘聞言將她放下來,擡起她細滑的下巴,沉溺與她的美麗:“嬌嬌,你已經是大人了。”

她想拒絕,但是羅銘沒有給她再度說出口的機會,他低頭含住了她的嘴脣,滑軟如蛇的舌尖細細描繪着她的脣型,她尚在迷濛中,突然他像是要將她吞噬入腹般瘋狂吸允起來,奪走她胸腔內殘留的空氣,讓她難過的只能捶打他奮力想要將他推離自己身邊。只是她越掙扎,羅銘索求的更多,他像是存心不讓她好過。過了許久才放開她,看她站在那裡狠狠地盯着他喘粗氣,杏眸裡一片水潤,漂亮的臉上一片極少見的嫵媚風情,羅銘邪邪地扯出一抹笑。他像個無賴,俊逸臉上也是一片暈紅,滿足地擁着她走回客廳,掏出小盒子遞給她。

“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