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章嘉琪攤在地上攬着自己那早已沒了呼吸的母親。靚麗的臉龐上滿滿都是悲傷,那雙單純的大眼睛裡瞬間便失了顏色。
悲傷,漫天的悲傷瀰漫在章嘉琪的身上,母親,最疼愛自己的母親,就這樣離自己而去了。
前一陣子,她還嬌笑着對自己說笑,此時竟然變成了冷冰冰的一具屍體。
“母親。”章嘉琪輕輕撫摸着孃親的臉,眼神裡滿是留戀不捨,眼淚更是簌簌的往下掉,“你怎麼就這樣的離開了琪兒,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語調越來越高,章嘉琪的悲傷也隨之擴散,忽然她從母親的屍體上擡起目光,眼神冰冷狠毒仇恨的看向章嘉悅,嘴裡咬牙切齒的道,“女兒知道,一定是有人嫉恨你的美貌與寵愛故意將你殺害的!你放心,女兒一定會爲您報仇雪恨的!”
她的聲音陰冷,狠毒,可是章嘉悅絲毫不畏懼,直面迎上她的目光,眼裡不帶任何感情。
兩個人的眼睛簡直就像會說話一樣,眼神噼裡啪啦的打了起來。那火花四濺叫一旁的丫鬟都不由的垂下了臉。
不過這場眼神爭鬥似乎章嘉悅贏了一些,只見她除了眼神凌厲,臉色還是平常的很。
對於趙姨娘的死,章嘉悅只想說“活該”二字,若非這趙姨娘死心不改,三番四次的想要治母親與死地,自己又如何會將計就計將她殺害。
她冷冷的勾脣一笑,聲音同樣陰冷,“傳言到惡人有惡報,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看來這話果然不假!”
“你!”章嘉琪神色一怒,眼都不由的微縮了起來,抱着母親的手臂都緊了幾分,“章嘉悅,我不是爹,自然不會被你三言兩語和糊弄掉,所以你不要的得意的太早,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把我孃的這條命給討回來!”
此刻,章嘉琪終於不再掩飾自己對章嘉悅的恨意,藏在和善表面底下的陰謀與算計,終於在這一刻搬上了明面。兩個人的敵對勢力,從此便正式開始。
只是與章嘉琪的憤怒不甘相反的是,章嘉悅看着她,神色坦然,眼神不屑,絲毫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語氣輕緩隨意的說道,“好啊,我等着。”
話落一個轉身,便優雅離開。
開戰就開戰,自己難道還怕她不成。事已至此,自己也沒必要在心慈手軟。
她用計來她用謀;她用刀來她用盾,看到底最後鹿死誰手!
“章嘉悅你,你不要太得意!早晚有一天,我會狠狠的將你踩在腳下!”看着一臉悠閒遠去的章嘉悅,章嘉琪邊說邊氣惱的錘了錘地板,雙眼猩紅,不甘,臉色白皙,狠戾。
一旁的蜻蜓見狀渾身發抖,不敢言語。
而章太師對於趙姨娘所作的這事雖然惱怒,但她到底是這府裡的姨娘,又與他有着這麼多年的感情,又掌管章府這麼多年。
章太師即便是異常惱怒,也給了她一個體面,對內則是嚴禁了對此事的一切討論,對外則說是暴病而亡,同時也給了她半個夫人的厚葬。
下葬這日,章嘉琪一身白衣,靜靜的跪在靈堂前,往日裡精緻的小臉慘白一片,就連神色都有些木訥起來,那雙大眼睛裡明明禽着淚光,卻在人們吊唸的時候堅強的忍着沒讓淚流出來。
此
時任誰看到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都忍不住的心疼幾分。
往日裡與趙姨娘交好的幾位夫人葉前來吊念,只見他們吊唸完畢後,其中一個身材瘦弱,模樣端莊的夫人走了上來。
這女人還不由的上前走到章嘉琪身旁,輕輕的拍拍她的肩膀,一臉同情的說道,“嘉琪你要保重身體,節哀順變啊,不然你母親可是會走的不安心啊。”
再次談及到母親,章嘉琪的淚水瞬間便又充滿眼眶,她用手帕輕輕的擦掉淚水,這才擡起頭來看向劉侍郎夫人,她神色哀傷的點點頭,“恩,多謝劉夫人關心。”
她的眼眶發紅,聲音嘶啞,神色悲切,劉夫人看得眼眶都跟着有些溼潤了。
用手帕掩了掩眼眶便轉身離開。
劉夫人前腳剛離開,後腳便又有一名婦人走上前來,那婦人長着一張瓜子臉,模樣清秀,可雙眼睛狹長眼角上挑,眼裡更是不停的冒着精光。
章嘉琪自是知道這人是誰,這人是自己的舅母,平日裡一向和自己母親不對付,此時前來想必也是沒安好心!
此刻她佯裝關心,好奇不解的出言問道,“往日,趙姨娘身體健朗的很,怎麼會突然得了暴病呢?”
“對啊,對啊。”這話一出,一旁的幾位夫人皆是眉頭微挑,一臉不解,不由的看向章嘉琪。
這幾位夫人裡,有的是真關心,有的則是隻想打探這裡的秘密,但無論是哪種,此時都一臉好奇的看向章嘉琪。
章嘉琪向來功於心計,又如何看不出這些人的真目的,她心裡很是氣憤,平日裡對母親好言好語,此時竟然只想着看母親的笑話!
這些人還真是虛僞!
此刻章嘉琪真想撕開他們的真面目,大罵他們一頓,只是那樣自己終究是什麼也得不到,反而還把他們給得罪了,此時倒不如,利用他們來打擊一下章嘉悅!
尤其是自己這無時無刻都想着伸支手進來的自己的舅母。
這些東西,章嘉琪想清楚只是瞬間,只見此刻她聽言那吳夫人的話,本是悲傷的小臉上頓時委屈一片,悲傷的雙眼也閃了又閃,睫毛都跟着顫了兩顫,嘴巴張了又張,顯然一幅有難言之隱的樣子。
這吳夫人見狀不由的心裡一陣得意,狹長的雙眼不由的一挑,這裡面果然有隱情!看來自己是沒猜錯。
而一衆夫人見狀不由的沒稍高挑,一幅等待着看好戲的樣子,都不由的豎起了耳朵細細聆聽。
卻只見章嘉琪一臉的躊躇猶豫,牙齒對着自己的嘴脣咬了又咬,那略顯蒼白的嘴脣都險些快要咬破了,卻也沒見她開口說話。
一旁的吳夫人心裡着急,但面上又不能直接表現出來,然後佯裝一臉關懷的彎下身,一把抓住章嘉琪的手,滿臉親切關心的說道,“嘉琪,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啊?若是有什麼苦衷,你儘管開口,我們替你做主,是不是啊姐妹們?”
“對,對,對。”今日前來弔唁的都是趙姨娘平日的交好,此時吳夫人自是一呼百應。
章嘉琪想來慣用心計,又怎麼會看不出吳夫人的用意,不過此時嘴巴張了又張,好不容易深吸一口氣後才張嘴說道,“舅母,我娘我孃的鋪子”
鋪子,吳夫人一聽鋪子狹長的雙
眼裡頓時冒出了精光。
她眼神直勾勾的看向章嘉琪,“鋪子,怎麼了?”
“鋪子鋪子被呵”只見章嘉琪纔剛說了兩個字後,便立馬害怕的抽氣了起來,然後立馬將頭低低的垂下,然後整個人瞬間瑟瑟發抖起來。
這一衆的婦人哪一個不是人精,立馬便知這事情裡面存在着貓膩,此時見章嘉琪的目光這般閃躲,便順着她的目光望去,然後便看到了走進來的章嘉悅。
此時的章嘉悅一身雪白喪衣緩緩走來,好看的容顏上神色清冷,但是卻並無悲傷。
吳夫人想着方纔章嘉琪的神色目光,立馬便猜到了這裡面的事情,趙姨娘的死肯定和她脫不了關係!但是此時她並不關心這些,她關心的是趙姨娘那鋪子的事。
方纔章嘉琪的話沒說完,難道那鋪子是被這大小姐給奪了去,若真是那樣,自己可不能就這樣算了。
此刻,她看着章嘉悅的目光,也不由的冷了起來。
好一個章府嫡女,耍手段竟然都耍到他們這裡了,當真以爲他們趙家好欺負嘛!
此時章嘉悅走到靈前接過丫鬟遞來的香,剛要彎身行禮,卻不想頭纔剛剛低下去,自己的手臂就被人狠狠的撞了一下,手中的香也隨之斷落掉到地上。
章嘉悅眉頭微微一皺,然後看向那人,只見那人年齡約有三四十歲,一身素白長裙,身材偏瘦,模樣平凡,頭上戴着一朵小小的百花。
章嘉悅不由的便猜到了她的身份,吳夫人——趙姨娘的嫂子!不過這吳夫人向來與趙姨娘不對付,如今怎麼會替她來出氣?
吳夫人沒有過多的接觸過章嘉悅,此時見她一臉的端莊清雅,便以爲她向傳言中的那樣,善良單純!
便不由的上前一步,一臉囂張鄙視的撇了她一眼,語氣敷衍的說了句,“呦,我不是故意的。章大小姐,不會生氣的對吧。”
方纔撞過來的力量那般的大,撞的她的手臂都有些痛,竟然還說不是故意的,分明就是睜眼說瞎話!
此時還拿出自己的身份堵自己的嘴,是想着讓自己吃悶虧嘛!
笑話,還當自己是以前的自己嘛!
章嘉悅臉色平靜,一臉的無辜,然後頗有些單純的說道,“我怎麼會生氣呢,我的眼又不是長在天上,怎麼會沒看到吳夫人方纔的動作呢。”
這意思很明顯,一是將她的動作看得清清楚楚,二是說吳夫人沒長着眼!
吳夫人聞言神色一變,眉毛一挑,這個臭丫頭竟然敢嘲諷自己沒長眼睛!
哼,毛都沒長全還想跟自己鬥,不自量力!
“沒長眼,那也總比哪些沒長心的狗崽子強!主人一心把她拉扯大,不曾想這狗崽子不但不感恩,竟然還妄下毒手殺害主人!”吳夫人說着這話的時候,目光清冷,不屑的盯着章嘉悅。
這話裡的暗意,在場的人幾乎全聽了出來。章嘉悅的母親向來體弱,她從小便是被趙姨娘養大。
這吳夫人口中的狗崽子說的自然便是章嘉悅。
若說方纔章嘉琪的神情證明了趙姨娘的死有隱情,那此時吳夫人的話便是直接把罪行扣在了章嘉悅身上。
他們不由的便將目光看向章嘉悅,一臉的驚詫鄙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