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沒有和鬼神打過交道。所以想不到這裡面的彎彎繞,但是現在,我卻是受到了驚嚇。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
我怎麼感覺,是小藝想方設法的弄死了一個人,然後取代了那個人在我跟前的位置。其實,我拿個同桌,在我的眼裡,就是一個NPC,根本就連幾句話都沒有說過。
其實,班裡死了一個同學。
大家的心情都比較悲痛。
尤其是老師們,一個個的面無表情的,表現的好像是死了他們自己的孩子一樣。而其他的同學,也是乖得不得了。幾乎沒有學生敢特別大聲的打鬧。
唯一一個不一樣的,就是小藝。
有時候,我甚至能看到她眉眼之間神采飛揚。
那那股子邪氣,越發的明顯。
等到了頭七一天天的到來,我們班上要組織集體去祭拜一下我拿個倒黴的同桌。小藝看起來有點兒興奮。
我來這裡的時間不長,而這裡詭異的氣氛,卻是讓我覺得特別的恐怖。
因爲,看不到對手。
甚至,是看不到任何的可以離開的跡象。
晚上放學之後,我收拾了東西準備回家。聽到了值日的兩個同學竊竊私語:
“我真是覺得向南死的一點兒也不值,他死的那麼慘。但是小藝一點兒也不傷心,向南可是真心實意的喜歡着小藝。”
另一個同學:“我也覺得,向南那麼喜歡小藝,還追了她很長時間。但是向南死了,小藝沒有一點兒悲傷的感覺。”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
樓道里遠遠地傳來了另一個人的腳步聲。
不輕不重,斯文有禮,甚至是帶着一種不屬於這個年紀的人的輕佻和沉悶。我每天和小藝一起上下課,所以知道這是小藝的聲音,我趕緊輕輕地走了幾步,距離教室的門口遠了一點。
她的頭髮逆着光線,像是聖潔的天使在微微的發光,發亮。
就算是沈悅的顏值頂峰,也只是和現在的小藝打了個平手。
平時的小藝,幾乎是不會化妝的。可想而知,現在的小藝是多麼的漂亮。只是,我現在漂亮姑娘已經見得太多了。
我的女朋友圓圓,是校花,那可是我們系的開心寶貝。
而荊芥,冰山美人,往那兒一站,就是個復活版的武則天,一幫子大男人都會發憷。
沈悅的來頭大,就是個鬼精靈,惡之蘿莉。一般人愛不釋手,不過拿起來想放下,可就太難了。
我從來都不是見一個愛一個的人,但是在遇見沈悅之後,我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我從來不知道,原來看着美好在眼前消失,原來人的心可以痛到了這樣的地步。
小藝走過來的時候,我感覺風中的紫薔薇都在緩緩地移動,有一種妖風肆虐的既視感。而小藝卻又在極力的表現一種正常的畫風,讓我捕捉不到,這讓人心驚肉跳的感覺,到底從何而來。
一般的鬼怪,身上有着陰氣。
就像是沈悅,李暄。
我第一次見到他們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了。
而小藝的身上,沒有。
“黎諾,我們一起走吧。”小藝向我伸出手。這麼多天的相處,已經讓我對她慢慢地沒有了戒備,這種放下戒備,不是因爲我對這個人特別的親近。
而是像一種麻醉。
就好像你進入一個有香味的屋子,尤其是空氣清新劑。
剛進去的時候,覺得這種味道特別的受不了。但是,當在裡面呆的時間長了,覺得根本就沒有味道。
我覺得小藝在拼命地把什麼東西往我的心裡擠。
但是,因爲操之過急,非但沒有擠進去,反而是讓我對她產生了戒備。
我在路上和小藝商量着,頭七的時候,去向南的家裡走一趟。同學一場,上一炷香也是應該的。
“你怎麼那麼迷信,人死了就是死了。上一炷香,並不能改變什麼。黎諾,向南雖然是你的同桌,但是,他的死和你沒有關係。”
上一炷香,當然可以改變了,可以讓他的魂魄結實一點,趾高氣揚的走過陰曹地府。
不過,我笑了笑:“怎麼會沒有關係的?”
小藝臉色一白:“說得好像是你殺了他一樣。”
“你看,他是我的同桌,但是,我卻沒有在他想要去旅遊的時候阻止他。也沒有在假期裡和他討論作業。如果我阻止了他出去,那麼他就不會死了,如果他上車之前,我把他留在了旅店裡好好的溫習功課。那麼,他也是可以躲過一劫。”
這麼說話,就連我自己都覺得可笑。
但是,小藝卻沒有任何的表示。
遠遠地,我看到了笑笑。
她從我跟前走過,根本就沒有和我打招呼。這裡是學校的地盤,地面上貼着非常漂亮而且白淨的瓷磚。
而笑笑走過的地面,落着的都是紫色的泥沙。
怎麼會這樣?
這個城市是靠着海邊的,而海邊的泥沙分爲兩種,一種是銀灰色的含有銀質元素比較多的。一般用來作爲觀光的海灘。而另一方面,則是在東邊的海灘,是金黃色的沙子。
最重要的是,這兩種沙子,都沒有任何的粘性。
意思也就是,不可能把沙子帶到了這裡來。
小藝親切的和笑笑打招呼:“你怎麼把我的鞋子傳過來了?”
“這是你的鞋?”我立刻問小藝,小藝點了點頭。
笑笑說是昨天下了大雨,然後她在小藝家裡寫作業,早上起來鞋子沒有幹,就穿了小藝的。
地上紫色的泥土,看起來特別的刺眼。
回去之後,我立刻上網,想要查查,到底什麼地方出產這樣的紫色的泥土。也就是我想看看,從來不會離開這個城市的小藝,到底去了哪裡。
查過之後,我震驚了。
而震驚之後的早上,是我們班所有的學生集體前往向南的家裡進行弔唁。
小藝穿着一身黑底白花的裙子,看起來特別的肅穆。只是她的頭上卻是彆着一個粉色的髮卡,而腳上,也是紅色的皮鞋。
一羣人裡面,只有小藝走得特別的慢。
“小藝,你怎麼看待向南?”
這是我第三次參加弔唁。
隔着那麼多的輓聯,隔出了生和死之間的距離。只是因爲向南的年紀比較小,屬於早夭,所以喪事辦的特別的小,輓聯不多,棺材很薄,甚至,就連過來給上香的也不多。
因爲上香給同輩或者小輩,會損了自己的陰緣。
在父母長輩的陪襯下,越發的讓人感覺到英年早逝的淒涼感。
小藝上香之後,纔過來回答我的問題:“向南是個很好的人,每次考試之前,都會把我用的2b鉛筆給削一遍。每次,月經來了肚子痛,他一個男生,會從家裡把紅糖帶來給我。”
“看不出,平時大大咧咧的男生,居然會有這麼溫柔細膩的一面。”
小藝背對着我,所以,我看不清楚她的眼睛。
同學們陸陸續續的都上了香,一下子香爐裡面擠得慢慢地,都是嫋嫋升起的煙霧。希望向南在另一個世界,一路走好。
然而,就在這時候,那一大把香裡面的一支,突然折斷了。
我認識的,就在剛纔,我看着小藝把那支香插在了香爐裡面。現在那支香斷了,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向南死後的魂魄,根本就不認可小藝送的香。
由此,我斷定,向南的死,和小藝脫不了干係。
“我再去點一支香。”我看着小藝的眼中升騰起來一股戾氣,我趕緊去點了一直向。笑笑根本就沒有進來,她說她怕看見向南。
因爲都是朝夕相處的同學,所以她沒有進來,也沒有人怪她。
中午,大家就在門口的飯店隨意的點了一些菜。
小藝倒是難得的和笑笑在一起吃飯,低聲的說着一些話。看起來像是小姐妹之間在互相勸慰。而我,在這個時候,重新進入了向南的靈堂。
他的照片是黑白色的,年輕的面容看起來特別的清秀。
向南不醜,人也單純。
我拿出我的硃砂,在向南的棺材頂上抹了一點點,然後往後面沒有人的地方走過去。這是把棺材裡面的人的魂魄叫出來的一種辦法,只是我想要掩人耳目,所以裝作了不小心掉落了東西的樣子。
因爲我一直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
所以,我覺得現在小藝對我還像是在對待一個普通人,她根本不瞭解我的底細。
一陣陣的涼風吹來,寒意心底起。我就明白了,就是魂魄到了,但是卻不方便現身的意思。
笑笑打着傘過來,她問我:“黎諾,你怎麼不過去和大家一起吃飯又回來了?你看,把小藝一個人留在那裡,多不好?”
魂魄是在迴避笑笑。
“我這就打算過去,你爲什麼過來了?”
笑笑低下了頭:“小藝說,向南活着的時候,和我也是好朋友,所以,他就算是不在了,也不會爲難我。我和他同學一場,應該過來上香。”
原來如此。
那也好。
不能和鬼魂對話,我覺得有點兒可惜。看來,只能晚上再過來。爲了陪着笑笑,我和她又進去了一次靈堂,擺上了香,這纔出來。
大家已經吃的差不多了,菜已經沒了。但是小藝提前拿了兩個盤子,給我們夾出了一些雞肉排骨和魚,算是吃了一碗白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