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軒璞輕輕地撫摸着有所反應擡頭哼哼的豬頭,雖心緒難寧,但卻維持着鎮定向李飛絮道:“忘了告訴父親與母親。二管家時常去的賭坊被查封了。他可能也被抓了起來。我正想法救他。不過,這事我插手顯得不好,還得找鵲兒的兄長。”
李飛絮與月皓南驚愕地互視一眼,“啊~~~!”
兩位老人被打擊的何止是二管家賭錢,更是被那抓起來與要找冷雪鵲兄長秦藝的事震憾了。
大肥豬立即變得焦躁不安。它霍地站起來,狠狠地拱了近在身邊的月軒璞小腿部一嘴巴。還若個人一樣急得在屋內團團轉。
“橫哼哼剛剛衡!”
“父親母親!二管家時常前去賭坊賭錢。這事誰都知道,就唯你們不知。我也是剛知道。不過,你們放心。有鵲兒兄長的幫忙我明日便會帶回他。”月軒璞眉頭一擰,話雖對李飛絮與月皓南所說,可他卻是面對那頭看起來又要發飆的豬。
月軒璞這樣一說,連壁連城接過話向李飛絮說確實早聽到二管家留戀賭坊,還曾有賭坊的人來府前要錢。
這下,李飛絮與月皓南心頭更是大慌,也不管豬了,連忙向月軒璞道:“璞兒!你可一定要求秦大人幫你帶回二管家。”
月軒璞暗自舒出一口長氣,轉身過來拎着肥厚的豬耳朵,和顏呵哄道:“你鬧了一晚。明日二管家回來,你也該去找你主家去了。”
豬眼泛白,充滿了無奈。終號叫兩聲,戀戀不捨地被月軒璞強扯着耳朵出門。
笨拙的豬身影永遠烙印在月皓南與李飛絮眼裡,可他們倆此刻顧不得那怪異若人一樣的豬。心裡掛牽着二管家。
冷雪鵲悄然閃了。小白貓也跟着她無聲無息地離開。
一人一貓默不作聲地來到一處涼亭。
黑漆漆的夜裡冷風迴旋嗖嗖,冷得瘮人。冷雪鵲打了個寒戰,俯身抱起小白貓,沉默會兒向它道:“他刻意這樣。我該怎麼辦?”
小白貓嘴脣翕動,發出貓語,“二管家太可惡。不能替他解除法咒。那樣,難保他不會把這些事向你婆婆說。你婆婆也會更恨你。”
“你說得有理。二管家知道得太多。而且害死了魯先生。還意圖把藥汁潑向我。”冷雪鵲決定靜觀其變。可月軒璞處理這事時非但沒扯出她。還有意說要求秦藝。這不是讓婆婆與公公感激她嗎?特別是那句明日便會帶會二管家的話,分明是向月皓南等人以及心知肚明的二管家許諾。
“可我總覺得這樣做會讓他爲難。”
她仰頭看向天空,那裡黑得一望無際。絲毫讓雜亂的心緒安靜不下來。倒感覺愈加無助。
彷徨猶豫,左右爲難,於這事一時沒有主意。
“鵲兒……”
時間一點一點地逝去,遠處傳來月軒璞焦急的大喊。火把在府中蜿蜒有次序移動,猶如一條長龍。
冷雪鵲中招的手悄然內斂收緊。把身子往光亮的漆柱上捱去。藉着那大漆柱與黑夜的的掩護令從這兒過的護衛都沒察覺。
手部的麻感輕微。可卓不凡的話記憶猶新,令她不寒而粟。
若不是二管家引狼入室,她不會中招。
她左思右想,還是不能原諒二管家。耳聽着月軒璞的呼喊聲逐漸遠去。喚一聲小白貓展開輕功飛襲出府。直取鵲歸別苑。
茫茫夜色下的鵲歸別苑圍牆已經砌好。青磚碧瓦,古樸莊嚴。雖是新修的別苑,可卻關不住裡面的綠意。早有幾根香樟橫枝翹首斜伸出牆。
推開苑門,一味清新的泥土味與桂花的芳香撲鼻而來。卻幽黯空蕩,人跡渺茫。
由於黑夜以及天氣的原因,隱隱綽綽還有縷縷薄霧如玉帶一般繚繞錯落有致栽種的花間樹間。
這裡正如婉春所說,正在大面積的動土動工。而可清晰看見,一處主人房已經完工,優雅別有風味佇立。
“小姐是?”年邁的門房好奇地瞅上一眼靜靜蹲坐在冷雪鵲腳邊的小白貓,問觀着苑中環境的冷雪鵲,他從她的穿戴敏感地察覺到她不是一般的人,而又從她的臉部表情更是肯定她曾來過這裡,可這兒自從有人,他就一直在這兒,分明不識她。
不用問,就知道面前這位老人是無葉找來的門房。冷雪鵲抱歉地回頭笑笑,道明說要找無葉。
老門房一聽,當即戲劇性地變臉。和藹笑着指向一處地方,“大管家與幾位姑娘就住在那兒。要不要小人帶小姐去?”
那地方栽處着一大片茂密的桂花樹,雖是深秋了,可桂花樹的綠意未減,仍舊生機盎然,枝繁葉茂。
冷雪鵲定睛一看,赫然發現那林中隱隱透出星星點點的燈光。好似荒野之地有幾戶渺渺人家。
她走到一個好的方位,纔看清那裡的情況。
房屋低矮小小,也就幾間簡陋木質小屋。應是臨時搭建起來的住房。
“不用了。”冷雪鵲向好心陪笑的門房道了句,就展開輕功向光亮的地方飛襲。
當她停在一間有歡快說笑聲傳出的小屋時,裡面猝然寂靜下來。隨後便傳出無葉警戒的問話聲。
“是老劉嗎?”
冷雪鵲抿脣一笑,被無葉的話逗樂了。他顯然認爲到來的那老門房。她不吱聲,輕輕地推開門。
眼前一亮。燭火閃爍一下。一幅驚訝的幾人圖映入眼裡。
無葉坐在一張書案前,面對她。他手提着筆。而婉春幾人正圍坐在一張圓桌旁,幾人都在做衣。
這裡應冷雪鵲的到來剎那寂靜,空氣好似都凍結了,萬籟無聲。
“傻丫頭們!發什麼呆?”冷雪鵲再笑,邁進門檻去。
“小……小姐!”婉春率先站了起來,由於激動。說話都是結結巴巴。
無葉棄筆大步走來,恭敬地拱手道:“少夫人!你怎麼深夜來了?”
冷雪鵲心頭頓酸,委屈萬分,可不想把自己不好的情緒傳染給幾個臉漸露欣喜的人。
她大大咧咧地一把抱住婉春,輕輕搖晃着,幾分思戀從身上溢出,搪塞着道:“想你們啦!”
無葉眼底劃過一道不相信的流光。終是大管家。波瀾不驚地扭頭吩咐閉月,“快給少夫人倒茶。”
閉月慌不迭地站起來倒茶水,而羞花與落雁欣喜若狂地攏來。直把身子往冷雪鵲身上靠去,“少夫人!想死奴了。”
一股暖流緩緩注入冰冷的心田,冷雪鵲身上溫暖起來,連手部的麻感都一度消失了。
她把三個小丫鬟箍住。笑得甜美,輕輕地道:“有你們的日子真好!”
閉月眼眶紅了。一邊倒茶水一邊笑着道:“少夫人!剛纔還在說前日街上有條瘋狗死了,大管家說定是你乾的。想不到,你說來就來,真的來了。”
“就是那條地痞狗。”冷雪鵲輕描淡寫地答。
婉春激動太過。最後輕輕地抽泣,冷雪鵲給她抹了抹眼淚,責備地道:“哭什麼。還是改不了那哭的毛病。”
“小姐!我都擔心死你了。你沒被瘋狗咬吧?”婉春尷尬地嘿嘿笑幾聲。後拉冷雪鵲在身旁的圓凳上坐下,驀然發現小白貓也進了屋。她驚喜萬分地抱起小白貓。嘴裡親熱地道:“小雪!你也來了。想死我了。”
羞花與落雁也攏了過來,爭先恐後地撫摸着小白貓的頭,羞花道:“小雪真乖!還會陪少夫人出來了。”
落雁嗔怪地瞥了眼羞花,道:“小雪從小就機靈。這長大了,自是能陪少夫人出門啦!”
小白貓似個人一樣喵喵的叫着,冷雪鵲愈加感到高興,她會兒擡眸正色對無葉道:“府中老爺子並不知道你被辭退的事。老夫人只向他道你有事回了家鄉。我想。你可以趁這機會回府。”
無葉眸光頓僵,轉瞬歡天喜地地道:“少夫人!我就知你獨自一人危險重重……我回府好。而且也能兼管着這苑的修建工作,至於月華綢緞莊,那兒的二掌櫃十分能幹,生意已經走上正軌。不需要我日日都在。”
冷雪鵲又與他們說了會兒話,無葉便問她,她來此月軒璞可曾知道。
她平淡地說月軒璞沒回府。隨後就說要在這兒歇息。
無葉臉色微變,起身向冷雪鵲拱手道:“少夫人!這若是府中下人發現你沒宿在府中。恐老夫人……”
“現在都已經這麼晚了……何況我不想回去。”冷雪鵲一想到月軒璞還在爲二管家到處找她就心煩不已,但又不能道明,只得又搪塞。
無葉向心思活絡的閉月使了個出去的眼神,閉月便位着羞花幾人出門,嘴裡道冷雪鵲要宿在這兒,得去收拾那新建好的主人房屋。
冷雪鵲知道所有的事情都瞞不過無葉,也不阻攔,依然表現得十分平靜,淺淺地喝着茶水。
“少夫人!是不是又與少爺吵架了?”
“你別問。我不想回去。”冷雪鵲又重複了剛纔的話。
無葉長嘆一聲,拱手道:“那屋子剛建好,溼氣還很重。我給你生小火爐去。”
冷雪鵲點頭。其實,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安靜。之所以跑到這兒來就是眼不見心不煩。而無葉,永遠是那個最懂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