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郁的鬼氣,從莫問體內涌出,滾滾黑霧翻涌,逐漸在他體外凝實。
鬼差的穿着,並非像電視上,古代官兵的皁雕服,時代在變化,不同時期的鬼魂,服飾都會不同,不過,除黑衣、白衣兩個武裝,其它系列的鬼差,大多會選擇防禦力不錯的魂具。
所謂魂具,就是鬼魂死後,留下的生前最精粹的部分,有的是武器,有的是鎧甲,這些魂具有不同的力量,且價值不同。
當然,對鬼而言,衣服什麼的,並不太需要,尤其是那些獸類的鬼魂。
因爲鬼的本質,就是靈魂,虛幻並非實體的形象,而人看到的鬼魂形象,不過是心底對影像的反應,並非那就是鬼的真面目。
只要鬼願意,可以變成任何相貌,可以變換任何衣服。
而黑衣、白衣這兩個體系比較特殊,他們的魂力,會凝聚成外衣,具有融入黑暗、不懼怕陽光的效果,深入探索的話,還有其它力量。
鬼氣凝聚後,再次凝聚成風衣,更爲寬大,更有質感,像是金屬絲編織而成,黑衣鬼差被稱爲“黑暗王者”,就是這件衣服,可以完全掩蓋黑衣鬼差在黑夜裡的氣息。
隨着風衣凝聚而出,莫問手掌中,濃郁的黑氣,逐漸凝聚成魂兵。
這件魂兵,像是劍,卻是鎖鏈的鏈子扣粘連而成,一環扣一環,劍柄也是如此。
劍身長四尺,沒有開鋒,燃燒着黑色焰火,護手則是四個黑色骷髏頭構成,燃燒在劍身上的黑色火焰,就是從黑色骷髏頭噴涌而出,劍柄尺長,尾端延伸出鎖鏈,像是蛇,纏繞在莫問手臂上。
劍身、鎖鏈都是血色,而劍柄、護手都是黑色,淡薄的黑炎燃燒,讓整柄劍看起來誇張而詭異,帶着邪性。
魂兵根據使用者本身性格變化而變化,原先莫問的魂兵只是鎖鏈,柔軟而彎曲,沒有殺性,只能捆縛,不算是兇兵。
這和他那時不願造殺孽的性格有關。
而此時再次凝聚而出的魂兵,變成劍的形狀,殺氣更濃,而且,劍更爲主動,更爲鋒利,說明莫問此時的心態,也變得主動和鋒利。
巖洞內,羣鬼震驚,當然,它們不是震驚於莫問的造型和劍,鬼差之中,比莫問造型怪異的多得是,而是震驚於此時莫問散發出來的“勢”。
它們都是活了悠久歲月的鬼,很清楚這種“勢”代表着什麼,覺醒這種“勢”,意味着跨入另一片天地,從“兵”躍升爲“將”,擁有聚集百鬼的力量。
呼!
緊閉雙眼的莫問終於在一天一夜後睜開雙眼,瞳孔漆黑如墨,無形的威勢,從他身體裡向外擴散。
受到這股“勢”的威壓,洞內羣鬼拜服,僅有幾個實力強大的惡鬼勉強支撐,卻也是魂軀
顫抖。
莫問擡手,魂劍指向羣鬼中最大的鬼,魂力越多,體型越大,實力越強,這是鬼兵裡的常識,很多猛獸形體的鬼魂,就要比人形鬼魂強大。
而被他所指的鬼,高達三米,渾身肌肉,魂力高度凝實,長着顆象頭,魂兵是巨大的板斧,比它還高,剛纔這鬼最威猛,連斬十多個惡鬼。
“吼!”
象鬼怒吼,象鼻甩動,揮動門板斧,嗡嗡聲中,那巨斧呼嘯,威勢驚人。
不僅是它,還有其它兩鬼長嘯,一個人首鷹身,持着雙股叉,一個三頭三眼,眼中綻放烏光。
莫問畢竟是新晉升的鬼將,在它們看來,還未徹底適應這種力量,並非沒有機會,在剛纔的廝殺和吸收陰氣中,它們已經恢復很多力量。
莫問冷漠的看着,他的劍,向着三鬼斜斬,嗡的一聲,只見劍身火焰暴漲,揮出去,形成五丈長的彎月形狀的烏黑斬擊,燃燒着黑火焰。
斬擊所過,巖壁撕裂開來,形成兩尺多寬的裂縫,緊接着,是劇烈的大碰撞,轟隆聲中,煙塵四起,巖洞搖晃,巨石滾落。
等煙塵散去,只見三鬼的魂兵散落在地上,魂軀已經不見,而它們原本立身的位置,後面的崖壁,撕裂出一條巨大的裂縫。
這就是鬼將的力量,或者說,這就是莫問晉升鬼將後的力量,血煞精純的魂力,讓他掌握“勢”之後,跨過鬼將的適應期,可以比肩那些積蓄數百年的鬼將。
四散的羣鬼盡皆震驚,那三個鬼兵,絕對是它們之中的佼佼者,是勇士英魂,追隨過盤瓠征戰犬戎,僅僅一次斬擊,三魂盡死!
“可惜,還是沒有控制好力量!”望着那裂縫,莫問心道,他本來只是要給三魂一個教訓,它們的實力都不錯,沒想到力量太強,直接將三魂都斬成灰燼,可惜。
當然,也僅僅只是可惜,莫問對這些惡鬼也沒什麼同情心,僅僅看了眼三魂的魂兵,莫問的劍又轉向羽翅鬼、骷髏和霧鬼,它們也沒有跪下,能夠率先逃出封印,它們自然也不是尋常鬼,在剛纔的廝殺中,連吞噬數鬼,又吸收大量陰氣,實力不弱於那三魂。
相比蠻撞的三魂,它們更聰明些,沒有選擇立即動手,而是觀察情況,現在被莫問的劍指着,三魂相視一眼,收起魂兵,跪拜下來,願意臣服。
鬼道的世界,本就是如此,成王敗寇,這個道理放在任何地方都行得通,它們被封印上千年,可不想纔出來,就被幹掉。
衆鬼臣服,莫問手中的魂劍飛出,插進地上,“締結魂契,從今以後,你們就是我的百鬼衆!”
鬼將鬼將,手下當然要有兵,有兵纔是將,有鬼兵的鬼將,實力也會增幅,而有鬼將統帥的鬼兵,實力也會增強,是互補的關係。
要成爲鬼將很難,要成爲鬼將的兵,也不是那麼容易,需要某方面具備才能。
莫問沒那麼多時間去收服鬼兵,眼前這羣惡鬼封印千年而不死,又經歷先前的廝殺活下來,實力毋庸置疑,是最合適的百鬼衆選擇。
雖然它們的思想、智慧還停留在幾千年前的部族爭霸時期,不過,鬼魂接受新事物的能力,要比人強,像羽翅鬼,幾年就融入現代社會,這並不是問題。
締結魂契,就和魂誓一樣,前者是契約,後者是誓言,對鬼都有約束力。
百鬼魂契,只要鬼將不死,百鬼就不得背叛。
作爲追隨過盤瓠的百鬼,這些惡鬼對魂契也不陌生,只見它們走到莫問的魂劍前,發誓願成爲此劍的鬼衆,並且將部分魂融進魂劍中。
契約結成後,魂劍上,護手四個黑骷髏頭瞳孔同時綻放黑炎,落在惡鬼身上。
惡鬼慘叫,魂力涌動,很快,它們身上的服飾,就隨着黑炎煅燒而逐漸接近莫問,披上風衣,而風衣胸口,則是烙印魂劍模樣的印記,只要惡鬼背叛莫問,這個印記,就會變成致命的懲罰,讓其魂飛魄散。
被黑炎煅燒的鬼魂,氣息都會變弱半截,不過,羣鬼卻沒有半點埋怨,反而眉開眼笑,因爲在黑炎煅燒後,它們的魂體越發凝實,越發精純,很多摻雜在魂中的雜質,像負面情緒等,都被焚燒淨化。
越精純的魂,成長的可能性才越大,黑炎的煅燒,對它們不僅無害,反而有益,這就是成爲鬼將的兵能夠得到的好處之一。
同樣,在獲得契約後,莫問也有好處,他消化識海魂力的速度加快,而且,吸收陰氣的速度也加快,羣鬼聚集,凝聚的力量變大。
半天時間後,共計三十七個惡鬼完成契約,有三個惡鬼受不住煅燒,魂飛魄散,重新改換服飾,統一着裝後的鬼衆,精神面貌、氣質都是質的飛躍。
如果說先前的羣鬼是深山的野人,那眼前的鬼衆,就是現代保鏢,搭配它們猙獰可怖的面容,頗有惡勢力氣質。
魂劍回到手上,莫問細細感受,他能夠感受到衆鬼的喜怒哀樂,力量變得強大,不是個人力量的變強,而是背後,出現可靠的力量。
就像獨狼,身邊出現狼羣,成爲團隊。
“主人,她怎麼處理?”羽翅鬼落在莫問身後,看向王舒。
王舒早已經醒來,她靠在崖壁旁,害怕極了,她看到的,徹底顛覆她的認知,若不是羽翅鬼護着她,她早被羣鬼分食。
莫問走到王舒身邊,王舒滿臉驚恐,不斷後退。
“主人?”羽翅鬼有些擔憂,他不知道莫問性情如何,而且,他已經是莫問的百鬼之一,也無法反抗。
“不用怕。”莫問朝王舒笑了笑,拿出“豹尾”鬼差令,遞給王舒,“這是你母親的魂,現在交給你保管,看着我,我會改變你的部分記憶。”
王舒接過令牌,熟悉心安的氣息,讓她鼓起勇氣,片刻後,王舒再次昏迷過去。
見莫問只是改記憶,羽翅鬼鬆口氣。
“你把她送走,趙成秉已死。”莫問朝羽翅鬼淡淡說。
“是!”羽翅鬼不敢多說,帶着王舒離開。
莫問又看向羣鬼,“大力鬼,把山脈震塌,掩蓋所有痕跡,其它鬼衆,先進魂劍。”
“喏!”
羣鬼融進魂劍,獨留魁梧高大的鬼魂,開始揮舞魂錘,敲動地脈,四周羣山,轟隆搖晃,不久,像是地震般,羣山塌陷,將張家村掩蓋在山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