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荊展沒有帶其他人,親自駕車,開穩了才道:“兩位大哥,這些年你們都去那裡了,我好想你們!”
張子夜知道荊展是感謝他們當日的恩情才叫大哥,不然論年齡,他還比他們大幾歲呢!
“沒什麼,就是天涯海角的瞎逛,哎,累了,也該落葉生根喏!”
張子夜不是不信任荊展,但當三眼獵人的時也不能亂說,畢竟這三年也幹過不少殺伐的事情。雖然以前都是一起抵抗三眼人的同仁,但事隔三年,誰有能保證誰不變呢?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落葉生根,這話怎麼挺着七老八十的樣子!”荊展笑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哦,對了!鍾潛,馬良他們怎麼樣了?”其他的何世豪纔不關心,他回來就是想看看龍虎幫發展得如何了,想帶領以前的兄弟再次闖蕩黑道的。
“他們!”荊展眼神怪怪的瞧了一眼何世豪,苦笑道:“豪哥,你該不是再準備組建龍虎幫吧?你這不是爲難兄弟我嗎!”
“什麼意思?”何世豪聽着這話就感覺不對頭,冷冷的盯着荊展。
“哎!”
荊展嘆道:“至從三眼人肆略後,石鎮開始重建,幾乎所有的石鎮人都投入了重建工作中。龍虎幫已經消失了三年,而石鎮也已經三年沒有黑道幫派了!”
“什麼?”
何世豪眉頭一皺,和張子夜對望一眼,沉默半晌,才道:“荊展,該不是你不想看到黑道幫派出現在石鎮吧?”
荊展一怔,隨即大聲道:“要是其他人,我當然不想看到黑道幫派出現在石鎮,畢竟我是警察。可要是豪哥你,我又能說什麼呢!”
何世豪會意,冷冷的眼神放緩,伸出手拍了拍荊展的肩膀,“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我向你保證,我不住石鎮發展龍虎幫,如何?”
“多謝!”荊展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還未進鎮,張子夜他們就主動的下了車,他們不想給荊展帶去麻煩,同時,兩人也分開了,張子夜向家跑去,何世豪去找鍾潛馬良等原龍虎幫骨幹了。
從荊展那裡得知龍虎幫已經解散,鍾潛賣肉,馬良販魚,日子過得苦哈哈的,何世豪心裡面就一陣不舒服。
他快步向鍾潛賣肉的市場走去。
“啪啪啪……”市場上,鍾潛懶洋洋的,嘴角叼着一支菸,偶爾吧嗒兩口,赤裸着上身,緊緊繫了幾面油晃晃的黑色圍腰,大砍刀在他手中輕飄飄的,不過每一刀下去都恰到好處,一塊豬肉被他砍了下來。
“兩斤半……”他也不過秤,隨口就丟給了客戶,而客戶也沒說什麼,徑直給錢。
如此奇怪的現象在其他地方是沒有的,爲什麼?
收了錢,鍾潛就打了個哈欠眯着眼睛坐在後面的椅子上打起盹來。雖然他已經賣了兩年多的豬肉,而且還練出了一項本事,那就是經過他手的豬肉,不用過秤就知道幾斤幾兩,如此一來,省了不少事情。
不過,他總覺得這樣的日子太無聊,一點都沒有當初混社會時的激情,想着,他就忍不住低吟起來,“豪哥,張哥都去那裡了!”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豬肉多少錢一斤?”
“十塊……”鍾潛隨口說了一聲,突然一愣,咦,這聲音怎麼這麼像豪哥的呢?
驀然擡頭,鍾潛激動的叫道:“豪哥,你……你回來了!”看到何世豪胖胖的身體,他就忍不住親切,同時問道:“張哥呢?張哥沒有和你一起嗎?”
張子夜救了他鐘潛的性命,這是他一輩子都記得的。
何世豪笑了笑,“張哥回家了,哦,現在他是我二哥,我都叫老二慣了。”
“走,豪哥,我們去滿香圓搓一頓……哈哈哈……”鍾潛開心的收拾起來,見何世豪對滿香圓沒有反應,呵呵笑道:“豪哥,現在滿香圓纔是我們石鎮最好的酒樓,春晚閣已經落伍了。”
兩個大姐模樣的少婦走了過來,瞄了幾眼掛着的豬肉,問,“鍾廚子,這豬腰子多少錢一斤?”
鍾潛一瞪眼,沒好氣道:“不要叫我鍾廚子,豬腰子今天不賣。”
“你吼什麼吼,不就是個賣肉的嘛!”其中一個大姐不屑的撇了撇嘴,嘀咕道:“不賣就不賣!”
鍾潛現在那裡還有心思賣肉啊,心情一下子就回到了從前,熱血澎湃起來,抓起旁邊的一把殺豬刀就沉聲喝道:“再說,老子砍你!”
這下,可把兩個大姐嚇壞了,
灰溜溜的跑了。
“呵呵呵……”何世豪冷眼旁觀,淡淡道:“鍾潛,你怎麼能把客人給嚇跑了呢?”
鍾潛道:“豪哥,我都受夠了,天天蹲在這裡賣肉,和豬接觸久了,人都快變傻了。你回來了,真是太好了,我就可以不用賣肉了,我們重組龍虎幫好不好!”想着能過回從前的日子,他就興奮。
“這個……”
何世豪遲疑了,重組龍虎幫是他的初步目標,但以前的手下能有多少願意跟他還真難說,頓了頓,苦笑道:“鍾潛,我已經離開了三年,大夥兒應該都過上了不同的日子,還能回到從前嗎?”
“這……”
何世豪疑慮的鐘潛也明白,三年了,不少人已經過了衝動的年齡,也過上了普通人般安穩的神生活,像他這樣整天渴望激情生活的人還真不多了,思慮一轉,他毅然道:“豪哥,不管其他人如何,我和馬良一直都希望你回來!”
“好兄弟!”何世豪拍着鍾潛的肩膀,豪氣道:“走,找馬良去!”
家,我回來了,想到馬上就能見到家,見到父親以及菱姨、小萱,張子夜就忍不住心情火熱。
可是,他走進的時候突然發現,一羣類似建築工人的人正在動用各種工具暴力的拆遷他的家。
“快拆,快拆……”一個頭髮梳得油光光的中年男人,開心的不斷指揮着那些工人,偶爾還自得的吹噓兩句:“我虞萬富出馬,誰敢不搬遷,一分錢沒花,輕輕鬆鬆就搞定。”
見這個自稱虞萬富的中年人囂張的模樣,張子夜恨不得上去就是幾巴掌,不過他也不是衝動的愣頭青,強行壓下心頭的怒火,趁中年人走開了,才笑呵呵的上前,詢問道:“這是幹什麼啊,這麼熱鬧?”
“幹什麼,建築唄!”一個工人頭也沒會一邊,工作一邊道:“石鎮建設,這些老房子必須拆遷,一些人不願搬遷,所以……”
“小何,閉上你的臭嘴。”旁邊另一個工人打斷他的話,沉聲道:“要是讓虞萬富知道你還想不想幹了,不知道他和重建委的頭頭有關係嗎?”
“哼!關係,都他媽關係,這年頭什麼都是關係!虞萬富以前還不是和我們一樣是普通工人,得,認識了一個當官的,就鹹魚翻身,媽的不就是狠點,用強行手段把人家弄走嗎?”前面說話那個工人嘀咕幾句不再說了。
張子夜也知道問不出什麼了,不過也聽出點味兒來,心頭怒火高漲,拳頭捏得咔咔響,慢慢的走開了,一邊走一邊嘀咕道:“虞萬富,你要是對我父親有半點不好,哼!看我如何弄死你……”
張子夜一陣打聽,才得知強行被搬遷戶都被集中到了,石鎮的一處空曠地。
走着石鎮的大街上,是哪麼的陌生,到處都是新修的建築,道路也快不認識了。
當看到一個個破舊帳篷組成的聚集地,張子夜暗罵一聲就開始找了起來。還好帳篷一共幾十個,一個個問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你找張遠山啊,喏,那邊那個帳篷……”一個好心的大嬸指着帳篷道。
“謝謝!”
張子夜走了過去,見一個熟悉的背影正在整理東西,他忍不住心頭一熱,叫道:“菱姨!”
正彎着腰的宮雪菱身體一震,接着猛然回頭,見張子夜就在面前還帶着些激動看着她,忍不住叫道:“子夜,你回來了!”聲音輕緩,眼淚一滾一滾的就落了下來。
“菱姨,爹呢?”
“他……”宮雪菱趕緊拉着張子夜走進帳篷,小聲的喚道:“遠山,你看誰回來了!”
“誰啊……”張遠山一臉蒼白,眼睛都深深凹陷下去,顴骨高高隆起,正虛弱的睡着一張簡陋牀上,聽了宮雪菱的聲音緩緩翻身轉頭。
日夜想念的兒子就站在面前,張遠山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雪菱,這……我是不是真得快死了,居然看到子夜了。”
至從張子夜離開後,張遠山心裡面就有了疙瘩,身體越來越差,一年前生了一場大病,結果就一病不起,想着,宮雪菱就忍耐不住落淚抽泣起來,“遠山,這不是幻覺,子夜真的回來了!”
張遠山伸出手,張子夜滿腹心酸的走過去蹲下,激動道:“爹,兒子不孝,回來了!你……你怎麼病成這樣啊!”
張遠山是皮包骨頭的手指輕輕的撫摸着張子夜的臉,雖然有些冰冷還帶着顫抖,但張子夜的心確是熱乎乎的。
張遠山終於相信這不是幻覺,老淚橫流,顫聲道:“子夜,你
回來了,爹也可以瞑目了!”
“不!”張子夜抓着張遠山的手,道:“爹,放心,有我,你會長命百歲!”說着,手指搭在張遠山的手腕上,查看起來。
張遠山苦笑着搖頭,“兒啊,我也是學過醫的,自己心裡清楚,我生命的火花越來越弱,已經沒有多少日子了。不過,你回來了,正好,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張子夜沒有說話,靜靜的查看着張遠山的身體狀況,同時,心裡面也不斷下沉,不錯,他的身體正如張遠山所說,很差很差,已經沒有多少希望了,但張子夜沒有放棄,腦筋不斷轉動,想着辦法……
張遠山繼續道:“子夜,我說的話你都要牢牢記住。咳咳……”
“爹,你就不要說了,等修養好再說!”張子夜輕輕的幫張遠山順氣,同時股股真氣緩緩的流了過去,他不敢太強,怕張遠山的身體受不了。
“不,我怕自己沒有機會了。”
張遠山搖了搖頭,繼續道:“十八歲那年,我在灣海省的五子山石子廠打工,一個偶然的機會進入了一個神秘的山洞,從哪裡我得到了幾張殘破的書頁以及那本神鬼金針,原來那是一個名叫神醫門的古老門派留下來的東西。當時我以爲自己轉運了,就離開了那裡。我自身學歷太差,研究得似是而非,結果沒有什麼大的成就,成了一個赤腳醫生。於是,我走南闖北,也算能養活自己,我就像棵每根的浮萍四海爲家,直到遇到了你……”
“啊……”張子夜心頭一條,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記得,那是而是一年前,我剛剛給給當時海角市有名的企業家沈千秋治病回來。當時,正是黎明時分,路經當時天涯市唯一一座天橋——疊浪天橋時,我看到一件紅色帶格子的襁褓,裡面正裹着一個白胖胖的小子。”張遠山眼中帶着欣慰,望向張子夜,“你當時睡得好像,好可愛,我一下子就喜歡上你。我四下打量,居然沒人……”
“什麼!”張子夜呆了,驚訝道:“爹,我不是你親生的?”
張遠山微微點頭,苦笑道:“我多麼希望你是我親生的,可惜,我走南闖北,家都沒有又那裡有孩子!有了你後,我就在石鎮置了家。憑着我從神醫門留下的殘頁,我醫術還算可以,我們爺倆的生活過得還算滋潤,直到十多年前我醫術不到家害得一個病人喪身!才……哎……”
見他頹喪的摸樣,張子夜的心都揪起來了,好痛!
“爹!”張子夜感動的叫了一聲,剛要說什麼。
張遠山擺了擺手,幽幽道:“哎,我這個爹有些不盡責啊!不然你的學習也不會那樣了!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我救治沈千秋後,他爲了感謝我,居然把自己的女兒指給了你!等我死後,你去一趟海角市,把事情定了吧!”
這……
張子夜好像聽到了天底下最荒唐的事,呆呆道:“爹,這是不是包辦婚姻啊!而且,誰知道他沈千秋的女兒長得如何?”
張遠山擠出一絲笑容,道:“放心,沈千秋的老婆我見過,年輕時漂亮着呢!那小丫頭我也見過,乖巧伶俐得很,雖然已經十多年沒見了,應該差不了。”
“都十多年了,人家估計早忘了這事了,都什麼年代了,誰敢會惦記着咱這些窮人。”張子夜試圖說服張遠山,老實話,他可不想因爲什麼包辦婚姻把自己拴死。但張遠山現在重病垂危,他又不能表現得太強烈。
“放心,去年沈千秋還託人帶信來,詢問你的情況,我當時撒了慌,說你出去求學去了……咳咳……”
見張遠山又咳嗽起來,張子夜雖然不願意,還是沒有多說了,現在其他都不重要,把張遠山治好纔是關鍵。
好不容易讓張遠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張子夜和宮雪菱這才走了出去。
“菱姨,爹的並很嚴重,我們必須想辦法才行!”
“可是,自己,家裡面沒有多少錢了,現在又住這簡陋的帳篷……”宮雪菱一臉爲難,苦笑道:“子夜,你能不能想想辦法,找個好一點的地方,這應該對遠山的病情有幫助。”
“嗯!”張子夜點點頭,冷冷道:“菱姨,放心,等我有空一定收拾那些讓你們強行搬遷的傢伙。”
“子夜,你不要亂來啊!”
“放心,我知道!哦,對了,小萱呢?”
“上學去了,晚上才能回來。”
“好了,我先去想想辦法,放心,我一定把父親治好!”說完,張子夜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