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來香洗浴城,是齊城最大,最有名的洗浴中心,更是魏八爺地下產業中,最能下蛋的金雞,他雖然明面上給了光哥,但大家心裡都清楚,光哥只是爲他代管,他怎麼捨得把這隻金雞送給別人呢。
魏文忠魏八爺是誰?
他可是叱吒齊城道上近二十年的道上大佬,昔年憑着一身武技,帶着幾個兄弟拼殺,憑着狠辣血氣,逐漸在齊城站住腳跟,並最終成爲了齊城地下世界裡,大佬級的人物。
這麼多年,他一直在搶別人的地盤,搶別人的東西,還從來沒有人敢去動他的,就算李四爺李狂瀾也要畏他幾分。
可現在,就是眼前這個年輕人,不但搶了,還正大光明的通告出來。
如今,齊城道上的第一高手,魏八爺手下頂尖的悍將吳夲,已經被楚然打敗,魏八爺還能有什麼招數來對付這個年輕人,誰也不再看好,說不定他要把這個年輕人惹毛了,半夜裡睡覺的時候,腦袋都會被搬家,也未可知。
齊城道上,估計要變天了!這是很多人此時心中的想法。
其實,在聽到楚然的自我介紹後,有一些道上消息靈通的人,就已經知道他是誰了,畢竟齊城就這麼大,道上傳聞中的楚爺,如今已經風頭乍起,落入很多人耳中了,今天算是見着真人了。
楚然說完場面話,不再理睬上面的衆人,而是目光掃向大廳內,那些工作人員和服務人員,此時都躲得遠遠地,戰戰兢兢看着他。
“你們不必害怕,道上的恩怨,和你們這些打工的,沒有任何關係,從現在起,我是你們的老闆,只要你們還願意在這裡工作,我絕對不會虧待你們的,好了,都散了吧。”楚然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聲音溫和的說道。
這些工作人員,雖然都是些小人物,但楚然的話,他們也都明白,不管心裡有什麼想法,但此刻,還是聽話的各自離開,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去了。
楚然滿意的點點頭,轉過身,看向沙發上的吳夲。
這時的吳夲已經清醒過來,從沙發上站起身子,看向楚然,在他的眼中,沒有太多的悲喜,也沒有懼意,他已經明白自己跟楚然之間,有着多麼大的差距。
此刻的吳夲,頭上還在淌血,身上還在滴水,很是有些狼狽不堪,他就靜靜站在沙發旁,似乎已經認命的,等待着楚然的發落。
楚然走到他的眼前,咧嘴一笑,然後開口道:“吳夲,我知道你現在有些沮喪,不過我告訴你,你不算丟人的,你應該知道‘狼牙’吧,他們裡面那幾個超級兵王,都曾是我的手下敗將。”
聽到他的這句話,吳夲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絲情緒波動,一雙眼睛,也睜大了,直愣愣的看着楚然,目光之中,現出一絲吃驚之色。
楚然看在眼中,知道這個吳夲,估計知曉“狼牙”特種部隊的存在,說不定,還和“狼牙”有什麼淵源。
“看得出來,你知道‘狼牙’的存在,那我就想問問你,是從哪支特種部隊退役的?”楚然開口問道。
“蝰蛇。”吳夲微微沉默了一下,最終從嘴巴里說出這兩個字來。
當他說出這個名字,那雙冷漠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炙熱的光芒,但隨即又熄滅下去。
但其實,在他心裡,此刻已經有些思憶激盪,說起自己曾經服役的那個火熱軍營,他胸中涌起的,是一種狂熱,一種追思,一種永生難忘的記憶。
楚然點點頭,他知道“蝰蛇”特種部隊,跟“狼牙”一樣,隸屬於華夏北方某軍區,是專門爲“狼牙”培養選撥新隊員的兩支二級精英特種部隊之一,這支特種部隊,同時也是北方軍中,最擅長山林作戰的特種部隊。
實際上,“蝰蛇”在主體上,屬於“狼牙”的下屬特種部隊,這支部隊的教官,基本上來自“狼牙”,這也就是說,吳夲嚴格意義上講,也算是“狼牙”的人,難怪他在聽到“狼牙”後,會有吃驚的反應。
楚然笑着搖搖頭,這麼算起來,自己其實和吳夲也有些淵源,畢竟自己也出身“狼牙”,雖然他沒在二級特種部隊服過役,而是直接進的“狼牙”特種大隊。
“吳夲,看你的年齡,退役應該不久,不知道當初你的總教官是誰,是‘蒼狼’龐通,還是‘血狼’李飛鴻?”楚然繼續問道。
這一次,吳夲臉上的表情,終於不再是一片淡漠,也不是稍稍驚訝,而是不敢置信的看向楚然,滿臉的駭然之色。
“你……認識我們龐教官?”他瞪大了眼睛,脫口驚道。
“呵呵……你說呢?”楚然淡淡一笑,反問道。
吳夲沉默下來,眼前這個男人,擁有着恐怖的戰力,又能說出自己當初總教官的名字,他能肯定,楚然和“毒牙”的淵源很不一般。
“吳夲,你跟我來,咱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單獨聊聊。”楚然看看四周,這裡人多口雜,他決定再回到樓上辦公室,和吳夲好好的聊一聊。
楚然轉身走向電梯,吳夲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捏了捏拳頭,邁步跟了上去。
來到頂樓,光哥的豪華辦公室,光哥已經被財務兼情婦的女子扶走,不知去向,楚然也根本不會關心。
“吳夲,你坐吧。”楚然一進去,就指了指沙發,自己率先坐下。
吳夲默默點了點頭,然後坐到楚然的對面。
“好了,吳夲,我想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在你退役後,爲何成了齊城道上的大混子魏文忠的打手,你應該知道,他就是個人渣!”楚然看着吳夲坐下後,直視着他的眼睛,冷聲道。
他從吳夲此時此刻,還保持着軍人標準的坐姿,就不相信,這個“蝰蛇”出身的前特種兵王,會出賣自己曾經流血流汗,換來的尊嚴和榮耀,甘心去跟一個道上黑老大廝混,這裡面,一定有什麼隱情。
吳夲低下頭,似乎不敢跟楚然的目光對視,臉上表情有些複雜,有羞慚也有緬懷。
楚然靜靜地注視着他,並沒有去催促他,他知道,這個男人一定有故事。
大約一兩分鐘時間過去了,吳夲終於緩緩擡起頭,曾經冷漠沒有悲喜的臉龐,此刻全是痛色。
“我本來可以進‘狼牙’的,但因爲家庭的原因,兩年前我不得不退役。”說到這,吳夲眼中露出深深地追思,但隨即又泛起濃濃的痛色。
“三年前,我父親車禍去世,母親悲傷成疾,沒有半年也離開人世,我唯一的妹妹……在一年前又查出了腎衰竭,而我的腎又和他不匹配。”吳夲的聲音低沉而苦澀,放在兩膝上的大手,也攥了起來。
“我實在沒有辦法,我妹妹需要腎源,需要錢,很大的一筆錢,這時候魏八爺找到我,願意承擔我妹妹的一切費用,我……只能把這條命賣給他了。”吳夲說到這裡,已經是虎目含淚,堅毅剛硬的臉龐上,肌肉都開始有些顫抖。
楚然微微搖頭,這簡直就是電視劇中出現的劇情,卻在現實中真實的出現了。
不過想想看,在現實社會中,又有多少人,就是因爲籌集不到錢,最後眼睜睜看着自己至親之人離世的?又有多少人,爲了籌錢爲自己親人治病,不得不賣房賣身賣命的呢?這樣的例子,實在太多了。
“吳夲,你妹妹現在找到腎源了嗎?”楚然望着吳夲沉重的臉,溫聲問道。
“沒有,一直都沒找到合適的,現在就是靠藥物維持,可能……挺不了多久了。”吳夲的眼中已經有一絲絕望之色,聲音非常的消沉。
楚然知道,所謂腎衰竭,就是尿毒症或者其他腎病的晚期了,也叫腎癌,除了換腎沒有其它的辦法。
可是,這個可以匹配的腎源,在全世界都是難題,華夏更是人口大國,每天都有太多需要等待腎源的人,要找到一個匹配的腎源,可以比登天都難。
聽吳夲說到這裡,楚然已經徹底明白了,吳夲,一個從“蝰蛇”走出來的特種兵王,一個頭可斷,血可流的硬漢子,如果不是因爲特殊隱情,怎麼會丟掉尊嚴和榮耀,爲一個人渣去賣命呢?
“吳夲,如果說,我可以想到辦法,治療你妹妹的病,並願意承擔她的治療費用,你願不願意,從現在起跟着我幹?”楚然看着吳夲的眼睛,認真的說道。
“你說什麼?你有辦法治療我妹妹的病?”吳夲突然眼睛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他不相信的搖搖頭,嘴角露出一絲苦澀道:“這不可能,我妹妹的病,除了換腎,根本沒別的辦法。”
“你現在一共欠魏文忠多少錢了?”楚然又問道,他沒再說治病的事,這個見了他妹妹再說。
“大約五六十萬了吧。”吳夲想了想,蹙着眉頭說了一個數字出來。
對於楚然,這個數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是他知道,這對於吳夲這個丟掉尊嚴榮耀,去給一個大混子當打手的人來說,這是個天文數字。
而且,只要找不到腎源,就要一直靠天價的藥物來維持生命,費用會一直增加,就算找到腎源,進行移植,加上後期的康復,恐怕加起來的費用,更是個無底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