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訓練場上瞬間安靜下來，沒人開口，呼吸卻粗重了許多。
他們不認爲自己是逃兵，更不覺得離開這個鍍金的地方有錯，否則也不會聚衆鬧事了。
“別忘了，我們選擇你們集訓的同時，你們也選擇了我們。”
吳錚揹着手緩緩說道。
看着眼前一雙雙充滿憤怒的眼睛，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只要還會生氣，那就證明這羣人的心氣沒有徹底被抹平，至少還有血性。
“吳教官果然有一手啊。”
諸葛若蘭身邊湊過去一個男教官，這是她的副手。
“嗯。”
微微點頭，她沒有接話眼裡卻含i着淡淡地笑意。
那些集訓隊員都知道吳錚是故意挑起自己心裡的憤怒，可知道又如何，知道難道就不生氣了？
對這幫把門派名譽看的比自己小命還重要的人，這種方法是最簡單有效的刺激手段。
之前沒人這麼做，是因爲實力不夠。
可吳錚不一樣。
“報告！”
魏珏直視前方，頭髮還有些焦糊的味道，卻沒人會笑話他，能在A.級高手面前走過一招已經是非常不錯了。
至少A.級高手給大家的印象就是無敵。
“說。”吳錚揚了揚下巴道。
他故意針對魏珏就是殺雞給猴看，否則他這個教官都帶頭徇私還有什麼說服力。
魏珏站出來大聲道：“報告總教官，我想知道門派到底怎麼樣了。”
這個問題提出來，剛纔還有些憤憤不平地學員們都看向吳錚。
眼前的人正是從九江山上下來的，他對上面的情況再清楚不過。
“死了。”吳錚沒有猶豫直接告訴了他們真相。
這事瞞不住，與其在這上面下功夫還不如讓這些被挑出來的精英認清事實。
叫慄洋的百戰門弟子聽到這個消息更是額頭上青筋畢露，他微微顫.抖的肩膀，是在玩命壓抑自己心中衝動的結果。
其他學員聽到這個消息臉色也好不到哪去，最開始大家只是猜疑，現在被證實之後卻是另一個概念。
吳錚把衆人的表現收入眼底，隨後伸出一根手指道：“你、還有你們，想報仇嗎？”
原本就蠢蠢欲動的學員們聽到這個詞瞬間紅了眼，許多人的同門師兄弟並不是單純的師兄弟，也是他們的親兄弟。
面對這種誘.惑沒人會不心動。
可吳錚的下一句話卻再次讓這學員的心陷入谷底。
“要報仇，憑你們根本不配，就連我都打不過的人，你們憑什麼贏？”吳錚不屑地笑道。
這就是第一課，也是他今天要交給這些學員的東西。
怎麼在憤怒的情況下做出正確的選擇，要不是有這樣嚴謹的紀律，九霄的犧牲率恐怕要翻上一番。
要是都由着性子做任務，搭上的不光是自己的小命，還有可能連累這條線上的所有戰友，這種人誰會把自己的後背放心的交給你？
這個道理說起來簡單，可真正做起來卻非常難，甚至吳錚自己有時候都會犯點小錯。
“我不信。”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茫然和驚訝當中，五大三粗的慄洋站出來說道。
吳錚看都沒有看他，冷冷地說：“滾回去，誰教你的規矩？”
這纔是真正的刺頭，吳錚自然不會給好臉色，管他是誰背後的師尊又是誰，無腦亂莽只會連累所有人。
“你！”慄洋漲紅了臉，雙手關鍵捏的嘎嘣直響，他也是唯一一個沒有在剛纔的事情中受傷的人。
想到吳錚恐怖的實力，慄洋不甘心地退回隊列，打了個報告站出來道：“報告教官，我不相信我們報不了仇，只要有足夠的資源和時間我們就能……”
“給你一百年時間夠不夠？”吳錚再次打斷了他的話。
他慢慢轉過頭眼裡卻滿是諷刺，對這種自以爲是的人，不敲打幾下對方永遠會覺得小聰明能代替一切。
慄洋的臉色漲紅，卻找不出任何反駁的話語，他的天分確實不錯，否則也不會被百戰門選出來。
可多少年來，別說是A.級了，就連B級都難住了不知道多少天資聰慧的前輩，他慄洋沒有把握也不敢打保證說自己一定能達到這一步。
做不到這點，任何報仇的話都是扯淡。
“馮莽知道嗎，他已經半隻腳突破了A.級，你覺得自己比他還強？”吳錚朝慄洋走過去，像是要看穿他的所有心思似的。
這種被人扒光了窺探到所有隱私的感覺實在不舒服，可慄洋卻還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作爲同門他怎麼會不清楚馮莽的實力。
吳錚見這人不知道百戰門發生的鉅變，也就沒有把話題往上面引，只是繼續說道：“你連我三成力都打不過憑什麼說報仇？難道等你的仇人把你的師兄弟全部殺光你這個縮頭烏龜才願意站出來嗎？”
說實在的，他看不上慄洋這種人，只會空談沒有任何自知之明。
“讓我們忍着的是你，現在我說報仇你又說不用積累實力，難道放下這些嗎？”慄洋話鋒一轉咄咄逼人地問道。
吳錚面對他的質問沒有着急，看見其他學員臉上的迷茫，他知道到時候了。
“首先，我跟你是不同的，我可以不用忍也可以去不斷報復，因爲我有那個實力。”吳錚指着自己的鼻尖說道。
給這些學員幾秒鐘消化的時間後，他繼續說道：“我讓你們忍着，因爲你們憑自己的力量想報仇根本就是做夢，所以必須用集體的力量。”
集體？
這個概念對他們來說十分模糊，至少以前在門派的時候大家都是相互勾心鬥角，除了自己門派的師兄弟不會相信任何人，甚至自己門派中也分出不同的派系。
簡單點說，他們不是對集體作戰陌生，而是對相互信任陌生。
“我知道你們都來自不同的門派，也不想知道那點陳芝麻爛穀子的恩怨，但我想說，只要走進這裡就是九霄的成員之一，你們可以也必須把自己的後背交給你的戰友。”吳錚鏗鏘有力地說道。
今天的話，日後被這些走出去的第一波門派弟子叫做第一課，他們也是在今天明白瞭如何團結如何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