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驚瀾來到鳳靖南面前,目光冷漠的看向他:“父親,你真的要奪了女兒的婚事,毀了女兒的一生嗎?”
鳳驚瀾眯着眼,如果鳳靖南聰明的話,就該立刻收手。
臉上有疾,欺騙皇族……這已經不是退婚了,而是送她去死!
鳳靖南眉頭緊蹙着,他自然看得出鳳驚瀾眼中的威懾和冷意,心頭不由一沉。
又是這種感覺。
讓人打從心底冒出一股恐懼,懷疑自己的決定。
想逃,可惜手被鳳驚瀾緊緊揪住。
鳳如雪見勢連忙上前,不動聲色的掰開鳳驚瀾的手:“三姐姐,你何必如此刁難父親呢?有些事是紙包不住火的,只要面紗一揭,你必然無所遁形。還是趕緊向皇上和娘娘請罪要緊,皇上和娘娘是都明是非的人,臉上有紅瘡是天災,咱們誰也沒辦法。可如果你明明知道自己的情況,還妄圖欺瞞所有人,那就是騙婚,是欺君。”
鳳驚瀾目光一轉,落在鳳如雪虛僞的嘴臉上,只覺分外可笑。
顯然鳳如雪的話觸動了鳳靖南,短暫的失神之後,鳳靖南突然覺得自己是越活越回頭了。
現如今的局勢都擺在面前,他居然還會怕一個小小的鳳驚瀾。
“瀾兒,你是我們鳳家的嫡長女,以往驕縱任性慣了,爲父也只當你幼年失母,無人教養,只是我不僅是你的父親,更是一個臣子,身爲臣子,忠君那是最基本的。欺君之罪那是要誅九族了,爲父不得不顧念鳳家上下。這一次縱然你不甘心,但是這都是命,只能認了。”
命?
鳳驚瀾冷笑一聲。
看着渣爹一副義正言辭的標榜自己的正義,鳳驚瀾眼裡的溫度一點點下降。
人,必須爲自己的每一個選擇而付出代價。
機會,她給了。
不要,怪不得她。
“好你個鳳驚瀾,臉上有惡疾居然還想矇混過關,高攀皇家。今日幸好鳳大人和雪兒大義滅親,否則我們都要被你給騙了。”太子妃抓到機會,徹底讓鳳驚瀾不能翻身,“臣妾懇請父皇母后一定要嚴懲此等心懷不軌的惡女,否則他日人人效仿,我皇家威嚴何在?”
“太子妃,鳳驚瀾只是長得不好看啊,這又不是她的錯,你這樣在皇后娘娘的壽宴上要打要殺的未免有些過了吧。”百里一此刻頭疼的很,太子妃這些人分明就是想借機除掉鳳驚瀾,可偏偏他們給的理由讓人無法反駁。
一時間百里一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不過不管怎麼樣,保鳳驚瀾一命那是對的。
百里一正欲繼續說什麼,卻被他爺爺拉了回來。
“爺爺?”
百里老侯爺摸着鬍鬚,一雙眼睛冒着精光:“稍安勿躁,誰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
百里老侯爺畢竟活了這麼大歲數,能有今天的地位那都是多虧了他這一副好眼光,當初能從千萬人之中看出當今聖上的真龍之姿,一個小小鳳驚瀾又豈能瞞得住他的眼。
鳳驚瀾這丫頭面對這一行人的指控和威懾,臉上卻不見半點驚慌,沉着冷靜,這個年紀有這樣的氣度,實屬難得,就連他在那歲數怕是也沒這等膽識。
看她這神情,多半心裡已有應對之法。
雖然他不清楚鳳驚瀾此刻想的是什麼,但是能將他家這天不怕地不怕的皮猴子收復的服服帖帖的人,又豈是平庸之輩。
稍安勿躁?
他現在安不下,只想暴躁!
百里一此刻滿臉憂鬱,鳳驚瀾那張臉他可是親自體驗過那種恐怖感,八個字形容,繞樑三日,不絕於眼。
想要翻身,除非她換一張臉。
只是換臉,可能嗎?
另一邊,慕容夜看着形單影隻的鳳驚瀾,心頭莫名劃過一絲異樣:“鳳驚瀾,看在皇家和鳳家的情誼上,本殿下並不想要你的命,你就別再糾纏了,退婚之後你自請離去,回到鄉下,此事本殿下就求皇爺爺皇祖母不追究了,你覺得如何?”
鳳驚瀾視線對上慕容夜,白紗下的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眸中冰冷一片,一字一句緩緩說出:“不如何?”
“死性不改,冥頑不靈!”太子妃臉一沉,勃然大怒,“父皇,母后,你們也瞧見了,這丫頭連悔改之心都沒有,留着她只怕又是個禍害。”
帝后也是頭疼的很,尤其是百里皇后,內心實在糾結的很。
她對鳳驚瀾印象不錯,可眼下這情況,鳳驚瀾這丫頭若是服個軟求個饒,她也能趁機說上幾句,可偏偏這丫頭犯犟。
“鳳驚瀾,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有。”鳳驚瀾面色一變,一改先前的柔弱可欺,不卑不亢的上前一步,“陛下,娘娘,古話說得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女亡,女不得不亡。其實不管事實是什麼樣的,父親既然那麼指控,作爲女兒驚瀾就該全盤應下。只是正如父親說的,臣女既是女兒,更是陛下的臣民。自古忠孝兩難全,當着陛下和朝中重臣的面,臣女實在不能撒謊。”
鳳驚瀾蹙着眉頭,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婚,那是必須要退的,但不代表旁人能逼着她退。
他們如果好好商議,她必然成全他們,可惜他們千不該萬不該出此下作手段,犯了她的大忌。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雲蒼帝蹙着眉頭,顯然有些不耐煩了。
“回皇上,臣女少時臉上確實生了一些紅瘡,只不過那都是蚊蟲叮咬的小毛病罷了,早就痊癒了,這事父兄家人都知道了,皇上如果不信,臣女的兄長也在這裡,可以親自詢問。”
鳳庭風眉頭一簇,一擡頭正對上鳳驚瀾投射過來的目光,後者眸中漆黑一片,似暗藏着玄光,讓人看不清她的心思。
“鳳庭風,鳳驚瀾說的可是實話?”
被點了名的鳳庭風只得站了出來,在衆人壓迫的目光下,來到臺前。
他先時被人纏住,來不及救她,莫不是她生了氣,所以想拉他下水?
還是說,她看出自己的猶豫不定,逼迫他擺正立場?
此時若是他選擇了鳳驚瀾,就等於背棄了父親和鳳家。
可若是他選擇幫着楚國公這邊,就必須放棄鳳驚瀾這個盟友。
而現在最緊要的問題是,鳳驚瀾這個盟友還有那個救的價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