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0我們有什麼？
610
何美藝是一個節儉的人，因爲父親是檢察官，她對持有大量財富的人有一種近似本能的懷疑。在成爲律師之後則更是如此，她必須要幫助客戶鑽一些法律上的空子，因爲她必須遵守律師的原則，而並非是法律的。
但是在姜俊昊的問題上，她並不需要幫他處理態度的法律事項，坐在這裡和對方交易，她可以退出律師的定位，轉而用一種更加客觀的目光來看待問題。
現在的問題是，在昨天她處理了三個小型的破產清算的法律問題，超過一百人將因此失業，而此時卻是和姜俊昊坐在即將屬於他的大房子裡，這一切看起來並不公平。
“招聘一個會日語的工作人員，她需要在一段時間內住在這裡，要女性，最好可以長期聘用，我不想需要的時候再去現找。”
姜俊昊對身邊的人說道，他突然不知道應該任何稱呼這些工作人員，準確的說他們不屬於自己，而是屬於這棟建築。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該覺，比他看到別墅前面的蓮池，和道路盡頭那些用於飼養動物的鐵籠子更加奇怪。
如果想要住人的話，這裡需要儘快減少那種研究氛圍。
兩人所處的房間以白色爲主，巨大的落地窗已經不能用窗戶來形容，這房間有一面完全是透明的。
客廳很大，幾乎佔了整個一層建築面積的二分之一，剩下的是書房，廚房還有飯廳，總之是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來。
沙發位於客廳的正中央，坐在這裡只需要轉頭便可以眺望遠方，這種感覺彷彿可以滿足任何一個男人對於房子的要求。
“我們可以繼續工作了，接下來你要告訴我什麼？”，姜俊昊認真的詢問着，他很喜歡何美藝的方式，你要什麼，我要什麼，然後行動，最後是結果。
“是一部分慈善計劃，還有讓韓國民衆相信你是一個教徒，這些不是我的專業，所以很抱歉，你需要和周俊詳談。”
“那是你的男朋友？”
“恩。”，嚥了口唾沫，何美藝艱難的承認下來。
並非是迫於面前男人的壓力，對於何美藝來說每天遊走於律師跟自我之間是一件非常辛苦的工作。而姜俊昊帶着她來到這裡，坐在一間不知道價值幾何的別墅中，商談的卻是一些對於他來說九牛一毛的捐款問題。
一想到這些，何美藝心中就有一些蠢蠢欲動的暴戾。
“我能問一個問題麼？”
“問吧，我最擅長的就是解答問題。”
“爲什麼要這裡？”
看着那雙綠色的眼睛，何美藝並不知道姜俊昊爲什麼要挑選這裡。暫且不說他沒有那麼龐大的家庭，就算是有，能夠居住在一起麼？
“你的問題跟這裡被建築的初衷有關，我只是聽過一次，之後便一直記住了。”
“錢對於我們來說最直接的作用並不是權利，而是提升我們的生活品質。有更多的錢用更好的東西，在男人的世界觀裡，女人也是其中之一，反之亦然。”
“但是，當你到達一種有錢也無法再提升生活品質的狀態時，你會做什麼？繼續辛苦工作賺更多的錢，還是用你現存的錢讓餘生都在享受中？”
“大部分人都會選擇後者，小部分人會介於第一種和第二種之間，他們就是人們所說的成功藝術家。而第一種人，都是被迫的。”
“錢，就是這麼簡單的東西。從別人仰視你的目光，到手中握有巨大的權利，有朝一日這些都會被厭煩。唯一不會被厭煩的就是幻想，還有平靜、幸福到無聊的生活。這裡就是以這種思想爲初衷建立的，平靜、幸福到無聊的生活。”
姜俊昊站起身來，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不遠處的兩座別墅。
“你和我都無法想象建立這裡時，我爺爺，也就是金宇中會是怎樣的一種心情。他在事業上取得了非常巨大的成功，然後想要建立夢想中的烏托邦，他想要人造一座天堂。”
他指着最遠處的那一座，“那裡原來居住的人應該是金泳三，韓國前總統。”
他指向另一座，“那裡應該是我父母，我哥哥的父母，還有金宇中和鄭喜子。”
“這裡，應該是金羽誠還有金慧敏，和另一個姓金的傢伙。”，他轉過身，看着何美藝，最後說道。
“沒有，‘我’。”
何美藝的瞳孔驟然放大，在那麼一瞬間她感覺自己的心臟飛速跳動起來。她想要開口詢詢問爲什麼，但是卻問不出口。
直到這時，姜俊昊卻是似乎開了一個成功的玩笑般，笑了出來。
“怎麼樣？這一套說辭下來沒有女人會不被打動。我幾乎都可以想象在未來某些時候我帶着女人來這裡，然後發表一番關於自身過去的演講，最後征服她們的景象了。”
變態。
這就是何美藝此時對姜俊昊的唯一評價，剛剛的氣氛全然消失，兩人也是飛快的進入了工作之中。不得不說，姜俊昊剛剛的樣子真的很襯日本媒體送給他那海妖的外號，真是出人意料的妖。
而何美藝得到的唯一一個答案，就是姜俊昊自認爲他可以消化這裡的生活，因爲他是一個藝術家。
兩人並沒有在這裡呆多久，何美藝手中的法律文件足以讓姜俊昊可以隨時使用這裡，在他想來的時候。
接下來的問題就更加簡單了，當那紅色的影子再次回到高速公路上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不得不說，姜俊昊可以完成女性的所有夢想，是韓劇中標準的男二號。
“如果周俊要求採訪的話，我會接受，不過不要指望我會根據報紙的宣傳隨便說話，也要保證我的版面，保證我的話一定會被刊登出去。”
就在何美藝下車之前，姜俊昊還是送給了對方一個驚喜，輿論的風向也讓姜俊昊的團隊十分頭痛，特別是在東方神起韓國活動也將變成六個人的如今。
“我會通知他的。”
何美藝矜持的笑了笑，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就下了車，鷗翼式拉門瞬間就吸引了無數的目光，即便此時路上並沒有多少人。
虛榮，絕對的虛榮，這些目光就彷彿是隔靴搔癢一般不斷地撩撥着何美藝的心。
這種感覺只能讓她深呼吸，然後轉過身看着將車窗放下的姜俊昊，等待着客戶的最後吩咐。
誰知道，這小子卻是來了一句。
“不用請我上去喝咖啡了，我說過，對你沒興趣。”，說完了自己的話姜俊昊就搖上了車窗，然後一腳踩下油門，尋了一個最近的拐角，飛快的躲避了何美藝的視線。
他當然不知道何美藝會是什麼表情，只是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密。跟何美藝合作的過程中，姜俊昊也是忍受了許久暗中淡淡的自以爲是，對方一直都認爲在道德觀上一定強過自己，長此以往下去，他姜俊昊豈不是要被說教不成？
先下手爲強，不管是做生意，還是挑選合作伙伴，更甚至是調教下屬，在各個方面姜俊昊必須保證這些人對他有最基本的忌憚。
要不然，事情就沒那麼好玩了。
網絡輿論讓姜俊昊開始不接受採訪，只是和東方神起的成員們一起拍攝很多的照片，不接受採訪從很大程度上影響了東方神起的曝光率，這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需要儘快被解決。
僅僅是參加一個綜藝錄製而已，韓國網絡媒體就接連出了新聞族團隊除了天上智喜意外的總動員，可惜這並非是談話類節目，吸引的關注也並非是那麼大。
一次簡單的慈善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或者說用這種方法解決問題治標不治本，姜俊昊當然不會讓自己的辛苦錢就因爲網民們坐在電腦前打幾個字而必須被捐出去，就算是送人，也需要他想。
可惜的是，大衆永遠都不會淳淳善誘，而這一次，也是他姜俊昊第一次和輿論針鋒相對。
‘蓋洛普調查’？這東西在韓國娛樂圈關乎藝人的廣告數量。但是現在它並不重要，姜俊昊需要度過更大的危機，所以他必須和團隊一起行動。
……
第二天一早司最大的一間會議室。不但是所有團隊的領導人都已經到齊，重要部門身兼股東、理事等職位的高層管理也已經到齊。
他們今天聚集在此的原因並非是因爲李秀滿回到了韓國，而是要針對韓國娛樂圈的大變遷，以及S.M面對的斷層問題。
“06年出道的張力尹並沒有根據公司的企劃完成既定目標，這本來就是實驗性企劃，大家也不用擔心，韓國每年都要推出上百位Solo藝人，能成爲李孝利、寶兒和Rain的只有三個人。”
方真站在投影儀正對的幕布前，侃侃而談。
“但是，根據S.M的企劃今年應該是張力尹登頂的一年，我想這個計劃的可行性已經到達了最低點。所以企劃室特別制定了新的計劃，張力尹轉戰中國大陸。”
“等下，這算是放棄，她可是李秀滿先生親自誇獎的亞洲第一女聲。”，一個瘦高男人大聲的反對着。
方真將手中的激光筆關閉，微笑着面對那瘦高男子，“這裡是S.M每一年年初都會舉行的企劃研討會議，並不是每半年一次的資源分配會議。如果您真的想要擺關係，或者威脅我，請等到半年之後”
坐在前排的李秀滿苦笑着搖了搖頭，而那瘦高男子明顯也無法繼續說下去。
“針對0能會出現的斷代問題，我們建議東方神起在後半年迴歸韓國，而上半年以姜俊昊的百想藝術大賞爲基點，放出他將在韓國和東方神起一起活動的消息，宣傳週期應該有二十八天，到時候我們可以讓他接下作品。”
“這個計劃不可行，那時候是東方神起日本巡迴的檔期，這一次對他們至關重要，請你繼續，然後這方面回去再做一份企劃發給我。”，金英敏直接開口否決了方真的企劃，這已經是幾個現有組合中最後一份既定企劃方向了。
會議室中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方真身上，他們都清楚的知道接下來這個女人要說的，就是關乎S.M能否維持現有地位，並且繼續發展下去的關鍵。
方真清了清嗓子，喝了一口水，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大家需要清楚的知道一件事情，現在的經濟不景氣，其實進入二十一世紀以來，韓國經濟就沒有景氣過”
會議室中發出一陣‘嘿嘿’的輕笑聲，見到方真的幽默可不容易。因爲她越幽默，就意味着情況越不好。
“美國人靠不住是我們早就知道的事情，但是我們從來都沒有想過，他們居然這麼靠不住。現在好了，他們出事，大家買單，各行各業都要迎來變革，娛樂圈也是。”
方真拿起手中的遙控器，幕布上的景象就這樣變化了起來。
“這是JYP在去年推出的新人女子組合，唱功不平均，外貌不平均，舞蹈不平均，定位模糊。但是憑藉着一個出道綜藝，外加上一首‘TellMe’,她們成爲了韓國女團的支柱。”
她轉過身，正對着最前排的高管。
來都是以個人形象爲基本素材的經紀公司，在這些年來韓國歌謠界也翻唱了不少日本、臺灣的歌曲。在這方面，我認爲韓國歌謠界有把握創作出自己的‘神曲’。”
“現在有幾個消息告訴大家，好消息是，我們不需要繼續靠着姜俊昊一個人撐起S.M創作者的門面了。壞消息是，在這樣的狀況下作曲不可能符合現下市場的潮流，我們和網民一樣也使用了新名詞，‘中毒性’，也就是傳唱度，和旋律抓兒的程度。”
“JYP正在籌備它的下一步動作，我們的少女時代在這方面有着先天的弱勢，以她們現在的年紀可以拿着棒棒糖，做一幫很可愛的。但是這個形象，和JYP非常重疊，而且我們完全沒有優勢，可以說還都是劣勢。”
“在姜俊昊的幫助下，少女時代的成員Jessica取得了非常巨大的曝光，但是陳永守先生，你知不知道Jessica的非好感網站已經達到了十二個？還是因爲你小看女性的嫉妒，轉而專門要靠曝光來吸引關注？”
坐在正數第三排的陳永守立刻就收斂了笑臉，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在這樣的會議上被方真點名的確有些丟臉，但是……
“那是我的計劃，而且效果不錯，十二萬的粉絲註冊人數，雖然在聲勢上還差很多，但是我們可以通過其他方面來彌補，她們還有時間，我們也有。”
金英敏再次開了口，此次東方神起和少女時代的合作也是他一手促成的，三星不說滿意也不說不滿意，反正和這樣的大型集團廣告部談判並不容易。
S.M，甚至還消減了東方神起的出場價格。但是，卻沒能給他們姜俊昊。
“在姜俊昊的LG代言到期之後，我們承諾將他的代言交給三星，他除了帶來麻煩之外，還是有很多幫助的。”，金英敏有些侷促的說道，說話時他還多看了李秀滿幾眼，這可是讓滿場的竊笑聲一下子就響個不停。
等笑聲消失之後，方真這才重新開了口，幕布上的圖像已經變成了東方神起。
“艾迴是一個比S.M更加可惡的吸血鬼，我們什麼時候能告訴粉絲這個？說實話，我很期待。”
“咳”，李秀滿重重的咳嗽了一聲，這可是讓方真收斂了不少抱怨。
“08年，東方神起將變成六人組合，而且他們需要轉型。相信我，在這樣經濟不景氣的情況下，一幫喊着‘養育我，養育我’的奶油小生，還有那種站在舞臺上，讓粉絲們感覺帶出去非常有面子的帥哥哥已經不能滿足女性的幻想。”
“簡單的說，在偶像大行其道的情況下，東方神起卻要向着非偶像轉變，他們需要成爲有實力養家的帥氣男人，讓粉絲憧憬。而不是讓粉絲們把他們當成在困難時期也是吸取骨髓的兒子，讓她們討厭。”
“先生們，在08年，奶油小生行不通了，他們需要變化，需要變成可以給人鼓勵的，讓人看到希望的偶像，也只能是偶像。”
08年是實力派歌手的末日，這已經不是個秘密，就算是以實力形象出位的‘Bigg’在骨子裡也是偶像組合。簡單，直接，陽光，只有這些偶像才能帶給勞碌了一天的人們以精神的愉悅，感人至深的藝術形式，正在逐漸的退出舞臺。
方真重重的嘆了口氣，她站在臺前，用嚴肅的語氣告訴了所有人。
“先生們完成這種作曲的人有，餘勇鎮老師可以完成，但是讓一個音樂憤青來深情的鼓勵別人我怎麼想都覺得不靠譜。這句話請不要告訴他是我說的，即便這是事實。那麼，我們就要面對接下來的一個問題，JYP有樸振榮，我們有什麼？”
全場安靜，每個人都是表情肅然，而就在此時，一個聲音不大，卻可以讓人振奮的聲音卻是響起。
李秀滿側了側頭，看着幕布上六人東方神起的圖像，一字一句的說道。
“姜、俊、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