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SE.7 二重身（21）
發現論壇是個巧合。李青隊長讓劉琦幫忙尋找有關看林人失火案的線索，結果劉琦發現這名‘意外’死亡的看林人經常訪問一個論壇。他用死者的登錄名上去看了一下——對方的密碼太好猜了，就是生日。論壇上的信息卻讓劉琦大吃一驚！
自由者領域裡所發的帖子之中的很多活動，意外的能夠和某些新聞事件對上號。煤氣爆炸、墜樓自殺、地鐵意外……這些看起來是意外的新聞，‘意外’的和論壇裡的自由者所進行的‘HUNTING（狩獵）’活動對應的上。
當然這並不能證明什麼，也很難說這是一羣自由作家，將新聞當素材構思謀殺的設想。直到劉琦進入論壇的聊天室，才確定這的確跟犯罪活動有關。
這些人，以虛擬網絡做平臺，進行着真實世界的犯罪活動。
最讓劉琦想吐槽的是這樣一個平臺竟然還TMD是多語種的還帶自動翻譯功能！究竟這個論壇是哪個閒得無聊的傢伙建造的啊！一時好奇的他真的不該手賤點進去看論壇的設計代碼，去看代碼中的編碼者有沒有留下簽名。結果，當看到這個設計者的名字的時候，劉琦差點沒一頭砸鍵盤上。
【設計者——藍拓山】（注：此爲布蘭特教授的真名，但是由於他跟藍麟交換了身份，在所有法定信息之中這個名字屬於藍麟）。
怎、怎麼可能！
他又查看論壇的，竟然有EMOTIONAL CRASHER這樣一個ID存在！
於是他趕緊報告了李青隊長。李青立即找到布蘭特教授，告知他經過並詢問他情況。雖然李青很想用這做藉口逮捕布蘭特，但是他自己也知道，能幹出這事的除了布蘭特的那位兄弟，沒有別的坑貨了。
“結果，我下次再看到你的時候，你就出現在嫌疑犯的死亡現場？”
李青一副‘如果你想進監獄直接跟我說啊幹嘛要這麼做呢夥計’的表情。
“我是無辜的，很多人能證明他是自殺。”
布蘭特教授做了一個非常無力的辯解，畢竟自己的前科累累。
“哼，無辜啊，你的字典上這個詞絕對被挖掉了。”
李青嘴角抽搐了的吐槽。
正如布蘭特所說，邱教授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自殺的，脖子上的切口還相當的深，可說瞬間割破了氣管。這在常理來講有些難以置信，因爲自殺會感到疼痛，一般人都在割下去的時候下意識的下手輕，無法達到致命的效果。但是這位醫生下手相當狠，就像在切其他人的喉嚨。就算李青不懂心理學，也知道這人絕對精神不正常。
“他是被下了精神暗示嗎？”
蹲在屍體旁的李青忍不住皺眉，死者的表情也相當怪異，就像遇到什麼相當開心的事，在很興奮愉快的狀態下死亡。
“疼痛會讓暗示解開，況且再完美的暗示也無法違背一個人本身的意識。”
布蘭特教授輕輕搖頭解釋道。暗示只是一種‘欺騙’大腦的行爲，讓你以爲‘A’是‘B’，譬如你憎恨B，那麼暗示能放大你憎恨的心理，讓你去殺了B，或者讓你以爲‘A’就是‘B’，讓你殺了‘A’。暗示無法讓一個人去做他本身不想做的事。 “他大約是真的相信自己是死亡天使，認爲那邊的世界纔是真實的，死亡只是退出遊戲的方式。”
李青聽着毛骨悚然：“你是說，如果給他下暗示，真的能夠讓他這樣認爲嗎？”
“之前說了，這不是暗示——這是洗腦。”
邪教管用的伎倆在披上網絡論壇、真人遊戲的外衣之後，照樣通行無阻。
兩人陷入沉默。論壇的登陸活躍用戶跨越全球，有三百人之多；加上非活躍用戶多達上千人，這還是‘自由者領域’的數據。還不知道另外兩個區有多少人，但是這個數量已經相當驚人了。
而且，之前劉琦嘗試申請新的用戶，獲得‘只能由會員推薦’的回覆短信。而且根據論壇記錄觀察來看，有人退出就有人立即補進，也就是說實際的‘潛在會員’可能比這多得多，只是擁有網上用戶名的會員數量是固定的。
“他自稱爲 ID Samael（薩麥爾），ID也是他名字的一部分，並不是網絡之中‘用戶名’這個詞的英文縮寫，而是代表‘本我’的意思。”
1923年，弗洛伊德提出本我、自我與超我是構成精神的三大部分。
本我（英文：id）是在潛意識形態下的思想，如食慾、性|欲、飢餓、生氣等生物本能所驅使的慾望都屬於本我的範疇。本我是與生俱來的本能，也是構成人格的基礎；它只遵循一個原則——享樂原則（pleasure principle）
自我（ego）則是人格的執行者，它從一種角度上抑制了享樂原則下的本我，是通過學習跟後天基礎構建而成的人格。它能通過操縱跟調節現實來調節‘本我’。
而超我（super-ego）是人格結構中的管制者，屬於人格結構中的道德部份。它是由處於‘社會’這一環境下所構成的複合體，簡而言之就是所謂的‘良心’。
人類是由這三重意識形態所控制，在它們的鬥爭與協調之中產生了個各種複雜人格。
“不要說的這麼深奧，簡練點！”李青有些頭疼這些個專業名詞。
“簡而言之，在自由者領域的那些‘HUNTER’（狩獵者)都是被‘本我’所驅使的享樂主義者。”
或許他們本身不知道‘ID’這個詞背後的真正含義，只是按照要求將此當作用戶名的一部分。給這些人提供用戶名的人是藍麟，在藍麟的眼裡，他們只是一些被本我所支配的人。
“既然有本我，那麼也應該有自我跟超我。”布蘭特垂下眼，“按照他們的劃分方法，軍隊區域代表着EGO（自我）作爲執行者，而司法區則代表SUPER-EGO（超我）作爲管制者。這個論壇的構架是模擬人格結構所搭建。”
李青有些懊惱的盯着布蘭特，這已經不算是栽贓了吧？就連是他自己，都開始懷疑架設這個網站的人是否是布蘭特教授。畢竟需要了解心理學原理，相當熱愛心理學的人才會費工夫構架這樣一個論壇。
現在，此時此刻，大約藍麟還是將自己當作布蘭特，因此才以布蘭特的知識構築了這個線上犯罪團伙。他在扮演EMOTIONAL CRASHER（心理破壞師）這個角色，以布蘭特纔會使用的方式去犯罪。
並不是栽贓或嫁禍，藍麟以爲自己就是布蘭特。直到——他與真正的布蘭特見面之後，他希望布蘭特真的成爲他心中的那一個心理破壞師，成爲‘世界之邊’的一員。
李青不由自主打個冷顫，他遇到過很多相當兇殘，殘酷的罪犯，但是讓他的身體先於精神感到恐懼，這還是第一次。因爲這個罪犯的可怕之處不在於犯罪手法，而是罪犯的思維模式。這個人不能以簡單的‘瘋狂’兩字來形容了，這是一個難以置信的，也能將自己不可思議想法化爲現實的男人。
不，或許，已經不能被稱之爲‘人’了。
“你有辦法阻止嗎？”李青也許問的是自己，這樣一個瘋狂且有能力將瘋狂變成現實的男人，自己真的能夠制止嗎？
“啊，我不知道。就現在的情形來看，就算我一再拒絕加入他那邊，最多他把我殺了，然後繼續扮演他內心之中的那個不會拋棄他的兄弟。”
因爲，那個人早已瘋狂了。
早在許多年前，內心已經支離破碎，完全失去了‘自我’跟‘超我’，只有本我扮演着另外兩個人格本該承擔的角色。
布蘭特突然想到什麼，擡頭看向李青：“秦曉琳呢？”
“啊？我讓手下跟着她。”
布蘭特很想揍李青。正因爲是李青，他纔將秦曉琳交給對方保護，因爲他信任李青有這樣的能力。其他的人……根本沒有辦法從那個男人的手中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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