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在秀麗看來,尊臣放棄薛家的身份和薛家能夠給他帶來的一切,說明其中一定發生過什麼,她不在尊臣是否富有,只想確定尊臣是不是真的決定了要做一個平凡人。畢竟就家世看來,他們兩個差太多,她沒有過多資本重新開始。

尊臣的弟弟一看就不好惹,雖然兩兄弟長得一模一樣,弟弟的臉始終都冷冷的,好像天底下的人都要圍着他轉才行。尊臣說是因爲沾上了緋聞,召午可以在商場上馳騁,卻不能擺平女人。對於召午的緋聞,秀麗難免八卦一下,尊臣自然是爲召午澄清,全部都是那個小明星策劃的炒作,召午心裡最愛的是他的前妻。

秀麗很好奇,既然那麼愛,爲什麼還要離婚呢,尊臣卻三緘其口,不是想對秀麗保密,只是不想提起召午的傷心事,況且尊臣有推卸不掉的責任。

尊臣牽着秀麗的手走在回去的路上,他們沒有買車,最近的車站離城堡步行也要十五分鐘。秀麗看着自己的腳尖,說:“你真的做好準備放棄你所擁有的一切?和我在一起,你就一無所有了。”

“我不是因爲你才一無所有,而是一無所有之後才遇見你,不要自責,沒有什麼可自責的。因爲我逃離那個家,讓召午不得不支撐那個家,說起來,是我對不起他。”尊臣握緊秀麗的手,就快三十歲了,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他選擇自己的生活。

“一看你就是個心腸軟的人,跟召午不一樣。”秀麗說。

“所以我不適合做生意,沒有召午能幹。”

“別這麼說,”秀麗抱着尊臣的胳膊,“作爲普通人,你已經很優秀了。”

她仍然記得初次與尊臣見面的場景。

那天天下着濛濛小雨,地下通道里很多避雨的人,尊臣是其中一個。秀麗在自己的地盤唱自己寫的歌,很多人圍着她,人多了,反倒覺得不好意思。但是秀麗仍堅持唱完,就算丟人的怯場了,也得對得起自己的舞臺。秀麗一眼就在觀衆裡發現了尊臣,那個男人個子好高,而且長得好帥。

那時候的尊臣正處於人生的最低谷,沒有像樣的工作,也沒有像樣的生活。曾經的習慣全部變成了奢侈,坐不起出租車,進不起電影院,下雨了,也買不起遮雨的雨傘。

和衆人一起圍觀地下通道賣唱的女孩只是爲了打發時間,起先他發現女孩漲紅着臉,唱歌也走音了,慢慢適應環境後漸漸進入狀態。超出預計的觀衆並沒有給女孩帶來超出預計的收入,至少她有錢付晚上的房租。

雨停了,人也散了,秀麗收拾好吉他步行回家,琴盒的鎖壞了,她用鞋帶綁好。尊臣看着秀麗,自己再慘還慘得過她麼,他這樣想着。隨後走上前,詢問說:“需要我幫你嗎?”

看到大帥哥搭訕,秀麗心裡小小高興了一下,但是她現在的樣子太狼狽了,沒心情和誰調情,說:“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女孩打點好行裝頭也不回地走了,儘管尊臣很帥,秀麗仍有必要提高戒心,她可不想被打扮落魄的陌生男人騙財騙色。

想到這秀麗忍不住笑了,尊臣敲了敲她的頭,問:“又想什麼好事呢?都流口水了。”

“纔沒有。”秀麗下意識的擦了擦下巴,“就是想起第一次遇到你那天。”

尊臣也笑了,說:“一個狼狽的我遇見一個狼狽的你。”

“你比我狼狽好不好?”秀麗纔不承認自己狼狽呢。

“好,”尊臣逗秀麗開心,“一個非常狼狽的我遇見一個沒那麼狼狽的你。”

兩個人說說笑笑,一路走到車站,剛剛錯過一班,只好等十五分鐘後的下一班。

尊臣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召午又羨慕又嫉妒,曾幾何時他纔是最幸福的,現在卻是最孤獨的。召午坐在餐桌上,阿玉站在他身旁,剛纔還和尊臣談天說地,現在卻一言不發。召午看着剛剛尊臣坐過的位置,又看着小萱喜歡坐的位置,他在對空椅子笑,彷彿小萱就坐在那。他寧肯像小時候一樣永遠追隨着尊臣和小萱,也不要像現在這樣孤獨!

召午用餐巾抹了抹眼睛,阿玉早就淚流滿面,三個孩子長大了,三個孩子離她越來越遠。

“阿玉,都收拾了吧。”召午丟下餐巾起身回房間。房間裡只有迪迪坐在沙發上,上揚的嘴角好像在嘲笑他,召午提起迪迪的耳朵說:“笑我,你比我好哪去?主人走的時候帶上你了嗎?現在只有我可憐你。”召午把迪迪摟在懷裡使勁吸,他想從這隻小萱從小抱到大的毛毛熊裡得到點屬於小萱的氣息。

“我愛你。”召午強忍着眼淚,把聲音埋進迪迪的身體裡。

雷雷想在小萱家裡過夜,可是瞳瞳像個小警察似的橫在沙發中間,困得眼皮都打架了也不去睡覺,除非討人厭先回自己家去。

小萱把雷雷推到門口,雷雷耍賴似的說:“不如我等居委會小阿姨睡着了再回來。”聽到雷雷如此形容自己的女兒,小萱氣惱的捶了一下他的胸口,說:“你回家去啦。”

“好不好麼,我今天真的不想走了。”雷雷的眼睛告訴小萱,他沒有在開玩笑。

“瞳瞳會不高興的,你別這麼着急麼。”雷雷的手開始不老實了,小萱躲來躲去的。

“你家的小公主太精靈了,一點也唬不住。”

“她都多大了,你總拿她當兩歲。”

“我不也在學習做爸爸麼。”雷雷說得小萱心裡熱熱的,他記得小萱曾說過剛開始學習做媽媽的話。

“爸爸可不是那麼好做的。”想像召午那樣更是不容易。

“是啊,我發現越來越難了。”雷雷收緊胳膊。

“你怕了嗎?”

“你怕我怕嗎?”

雷雷的問題讓小萱不知道怎麼回答,她的答案註定會讓雷雷不高興,只是不知道怎麼說會委婉一些。躊躇間,雷雷苦笑說:“做爸爸難,做男朋友也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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