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00字,大章)
事情是這樣的。
數個世紀之前,艾薩拉斯原本是一個祥和的世界,至少沒什麼過大的天災人禍。惡魔城穿梭時空來到這個位面時,德古拉和貝爾‘蒙’特家族的強者打了個天昏地暗。
結局是一死一傷之後,留有一口氣的貝爾‘蒙’特打碎了時光塔的鐘表,並將十二碎片的其中之一帶走,這枚碎片最後落到了艾薩拉斯的本土人類手中。
喬裡試想過,他能不能號召起一隻惡魔軍團攻入人類的領土,把人類消滅個乾乾淨淨後再去找碎片,然而惡魔源典用很通俗易懂的方式讓喬裡明白了一件事。
前世,德古拉狠狠地羞辱了撒旦,那位心‘胸’狹窄的大魔王可不會一笑泯恩仇,喬裡一旦高調的用惡魔城號召起大軍,他的命運線就會徹底明朗,代表着‘混’‘亂’與死亡的兩大神‘性’會很容易浮現在預言家的水晶球裡。
撒旦會來找他的,而且他必然很樂意見到轉世後的德古拉還未恢復全盛力量。
況且,霸佔了虛空界王座的冒牌魔王,可不是現在的喬裡能戰勝的,那傢伙已經得到了一部分虛空神‘性’的力量,從英雄級強者的基礎上再次提升了一個層次。惡魔源典說過,領悟神‘性’是成神的關鍵,喬裡很不確定自己能否有機會奪回虛空王座,徹底拿回惡魔城的控制權。
那個不知道是否已經昇華到半神的冒牌貨,絕不會眼睜睜看着德古拉高調回歸。
所以了,時光碎片只有自己去想辦法了啊……
從魔‘性’血‘潮’中抱起了索倫的襁褓,喬裡看到她的模樣時莫名感到古怪。將索倫從惡魔城轉移回來後,縮在襁褓裡的她,小手抓着好多紙不停的往嘴裡送,慢慢的蠕動着‘乳’牙咀嚼紙張,同時有些害怕的望着喬裡。
索倫咬的紙……爲什麼看上去很眼熟?
喬裡從索倫嘴中裡奪過來一張紙,放在眼前仔細一看。古樸的書頁,灰‘色’的邊沿‘花’紋,如果沒記錯……
這是惡魔源典的書頁紙張。
望着索倫慢慢咀嚼着紙頁懵懂磨牙的模樣,喬裡突然很同情惡魔源典。
將襁褓的束帶在‘胸’前綁好。喬裡將羅迪斯的頭顱一把扭了下來,提着他的頭髮踏上了返回多蘭比亞的路。
奎爾多斯早就離開了,按照她坐騎的速度,恐怕這時候差不多已經回到她的據點了吧?一場荒唐的協約,純血惡魔與半惡魔之間的約定,就此一錘定音。尤其是奎爾多斯這個純血惡魔,她無從拒絕喬裡,惡魔源典通過紋章給奎爾多斯發佈的指令很明確——適者生存。
不想以後死的莫名其妙,那就按照指令給出的提示全力施爲。臨走前,奎爾多斯問過喬裡一句話。
“你能控制紋章?”
喬裡不可置否的沉默了。
能‘混’到純血惡魔的生命形態。奎爾多斯就算腦子不好,對於高位惡魔的一些常識也是明白的。自紋章被創造以來,能控制紋章的只有一件物品,乃是藏於惡魔城中的那本古書,惡魔源典。
惡魔源典纔是紋章背後的真身。這在純血惡魔之間不是什麼秘密。而要控制惡魔源典,自古以來只有一位可以做到。
聯合近期出現的血月,大規模告知‘混’沌之主降臨……某些事不用明說出來,奎爾多斯已經隱約猜到了什麼。
沒有無故的平等,兩者間必有一高一低之分,在這個只有弱‘肉’強食的世界裡,想要其中一方低頭。必須有讓對方肯妥協的實力……然而奎爾多斯肯妥協的原因很簡單,因爲她隱隱猜測出了有關喬裡的來歷,並且奎爾多斯十分明白自己惹不起。
……
多蘭比亞北城區外,兩千重騎兵集結在外城的平原上,另有五千步兵排列隊形。五千名穿戴赤紅‘色’盔甲的步兵戰士,與騎兵不同。他們被軍官分割成了數十個小隊。等到騎兵開拔之後,步兵纔在將領的指揮下,護糧草、運器械等等,緊隨在騎兵的後方。
一旦發生戰鬥,匯聚成一股鋼鐵洪流的重騎兵將會在條件的允許下。儘可能往返發起衝鋒一次,而被分割成小隊的步兵則會立刻散開。
這和守城戰不一樣,在野外戰場上造成過多死亡,那可不是鬧着玩的,不是說士兵怕死,而是因爲成千上萬的死亡極有可能亡魂怨氣不散,有很大的機率在戰場上招引來血‘潮’,要是等到看見戰場的土地上,從地底汩汩冒出鮮血,那可就萬事皆休了。
血月當空懸掛,將天空渲染成了一片殷紅之‘色’,光是擡頭看那紅‘色’的圓月一眼,不少士兵的內心都有一股好戰的‘欲’.望蠢蠢‘欲’動。沐浴在血‘色’月光下的戰士們,機動‘性’最強的重騎兵已經行進的很遠了,步兵纔剛收拾好整理好糧草與器械補給,傳令官穿梭在各個小分隊之間高聲嘶喊着軍官的命令。
“又要打仗了……”
裝載物資的推車前,兩名士兵各自推動着一隻推車的扶手,壓低了聲音‘交’談着。
另一名士兵將推車的帆布拉了兩下,低聲苦笑:“可不是麼,也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活着回來……呃?!”
陡然發出一聲錯愕驚呼的士兵,他猛地看向了自己腳下。擡起頭,這名士兵飛快的伸出一隻手抓向身邊的同伴,雙眼已是充滿了驚恐:“救……”
下一刻士兵的身影驀然間消失在了原地,腳下的地面多出來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圓坑,恍若間地底深處傳出來了陣陣的慘叫,但在片刻後這慘叫猶如斷了線的話筒,慘叫聲戛然而止。
呆滯的盯着地面上的幽深‘洞’口,直到地底深處的慘叫聲斷截的一刻,這名士兵猛地爆發出了聲嘶力竭的大吼。
“敵襲!!”
超乎想象的突然襲擊,不止發生在這一處,穿梭在地底的邪惡生物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向地面上的人類發起了突襲。猝不及防之下,數十個全無準備的士兵一起被拉入了地底,沒有了聲息。
數千人的步兵軍隊一時陷入了短暫的慌‘亂’中,但也只是片刻的慌‘亂’。多蘭比亞領主手底下這一批‘精’壯戰士,經過最初的突襲之後迅速拔劍迎敵。與惡魔打過很多次‘交’道的戰士,他們深知地下有東西,在將領與傳令官的呼喝中。士兵紛紛在小範圍快速移動了起來,同時朝着多蘭比亞城區內退去。
‘精’英重騎兵的早已開拔,騎士衝鋒的優勢此刻已是離人類而去,人類不止沒有尖刀般的重騎兵戰場支援,最要命的是此刻五千名戰士分割成的小隊,還沒分散開來,若是將戰場定在此處,萬一死亡人數過多從而引發了血‘潮’……形勢,比想象中的還要嚴峻!
人類步兵錯落有序的往城區撤退,劍士掩護弓箭手在撤退中。弓箭手由着傳令官高吼出的作戰指示,以自由‘射’擊儘可能在撤回城市的路上給敵人帶來更多的傷害。而當大多數戰士撤入了北城區,多蘭比亞城市北區野外的空地,吞噬了上百個士兵的幽深‘洞’口,在一片鬼哭狼嚎聲中。一隻只畸形的軟體動物鑽了出來。
它們的外形類似一種巨型蠕蟲,渾身黏着惡黃‘色’的粘液,‘肥’碩的軀體鑽出‘洞’口,各自張開了令人頭皮發麻的口器。數十個‘肥’碩蠕蟲鼓動着滑膩的軀體,猛地從口器吐出沾着粘液的怪物。
一隻、兩隻……
鑽出‘洞’口的巨型蠕蟲,好像下蛋似的吐出了一隻只蜷縮着身體的生物。凌‘亂’的箭矢飛‘射’過來,少數‘射’中了蠕蟲的表皮。然而這種不怎麼‘精’準而且力道分散的流矢僅僅是釘在了蠕蟲的表皮上,很難給它們帶來實質的傷害。
而這些蠕蟲的使命,已經完成了。
它們只是這一輪總攻裡的運輸船,真正參與戰鬥的,是從它們體內嘔吐出來的生物。
多倫比亞城市的領土,不斷地有巨型蠕蟲鑽出地表。第一時間就是張開口器嘔吐出體內裝載的怪物,而這些蜷縮着身體的生物離開了蠕蟲體內之後,他們立刻張開了全身,即刻飛撲向自己眼前任何活着的人形生物。
一場發生在多蘭比亞的全面戰爭,由此展開。運輸型巨型蠕蟲以包圍多蘭比亞之勢。猶如神兵天降一般將主戰怪物投入了戰場,無數個渾身沾滿粘液的怪物,以四面八方合圍之勢衝向了多蘭比亞。
遠在數公里之外,站在五角星魔法陣上的五名亡靈法師,高舉起魔杖引導出澎湃的法力‘波’動,一閃灰暗的空間‘門’在他們身後緩緩拉開。空間‘門’內扭曲的虛空之中,騎着燃燒鬼火戰馬的奎爾多斯,策馬當先踏出了空間‘門’,在她的身後,一羣穿着好似話劇演員的俊男美‘女’,緊緊跟住奎爾多斯一起踏出傳送‘門’。
“多蘭比亞的戰爭之魂,人類領主墨菲斯.賽亞,今天將是你葬身的時刻!”
坐在亡靈戰馬背上的奎爾多斯,低吼一聲策馬衝向了燃燒着火光的多蘭比亞。不斷從空間‘門’走出的亡靈戰士,他們高舉起手中的兵器對向了天空,懸掛在高空之上的血月,投‘射’下來的血‘色’月光籠罩在這些亡靈戰士身上。
他們眼眶內原本平凡無奇的靈魂之火,幽暗的靈魂之火逐漸染上了一層血‘色’,這一刻的亡靈戰士,在血月的籠罩下,他們比之平常狀態的戰鬥力生生提高了一個層次。血‘色’的月光映‘射’在這些亡靈身上,好似給他們注入了無窮的後勁,這股壓抑在體內的‘混’‘亂’力量難以意志,最終上萬米走出傳送‘門’的亡靈戰士,將所有難以平復的狂暴情緒高吼了出來。
“嗷————”
“吼!!”
奎爾多斯策馬奔騰的身影,飛快的朝着多蘭比亞掠去,後方的亡靈大軍在這位純血惡魔的帶頭衝鋒下,集體爆發出了掠影般的速度。一個個亡靈矯健的身影穿梭在平原上,上萬個被血月強行提升了一個層次的亡靈,形成了一條洶涌的洪流,在幾公里之外的距離,就以摧枯拉朽之勢向多蘭比亞發起了衝鋒。
先是數日前就開始一‘波’‘波’對多蘭比亞進行‘騷’擾,等到人類有行動之後,略過機動‘性’和攻擊‘性’最強的騎兵,將運輸型蠕蟲派遣到人類大軍集結的地底之下,投‘射’出運輸士兵進行第一次突襲做‘騷’擾。當人類疲於應付這些突襲怪物的時候,五個犧牲生命引導法力的亡靈法師,人類已經不可能阻止他們召喚出空間‘門’。
“報告!!”
渾身鮮血的傳令官穿過危險密佈的街區,他不顧一切的跑到了指揮官所在之地。這名年輕的傳令官未曾想領主大人也在,他咬着牙衝向了領主,直接一個單膝跪地擦着地面滑到了領主的面前,急迫的吼道:“領主大人,北方出現了一批大規模衝鋒團,疑似亡靈類惡魔,我們的人在數量上處於絕對的劣勢,請領主大人指示接下來的作戰計劃!”
目光灼灼的盯着這名重傷的傳令官,墨菲斯.賽亞大步走到旁邊的兩個士兵身前,將兩名士兵合力扛起的重劍一把舉起。
“伊諾拉‘女’士暫時無法參加戰鬥。”墨菲斯領主沉聲說道:“只剩下你們二位了。卡米羅,賽琪爾。多蘭比亞……拜託你們了。”
“傳我命令,所有人,配合劍聖與‘波’濤法神把那些墳墓裡的廢物趕回墓地!”領主一手指向單膝跪在自己面前的傳令官,對旁邊的軍官喝道:“去給我找醫生來。帶這名勇敢的戰士下去休息!”
“不!”傳令官倔強的反駁道:“戰場上的兄弟們還需要我,請領主大人原諒我的魯莽……”
不等墨菲斯出言制止,這名年輕的傳令官拖着重傷的身體,以一種勢要抗命的姿態衝出了指揮營地,重返外面‘混’‘亂’的戰場。盯着傳令官遠去的背影,墨菲斯單手舉起了兩個士兵才擡得起來的重劍,發出了高亢的吼聲:“兄弟們……隨!我!衝!鋒!”
數日前守在外城區的兵痞。都是墨菲斯決心放棄的害羣之馬和難以管制的自由傭兵,而此刻在外城區正與惡魔廝殺的,全都是墨菲斯最信任的優秀戰士。就像那個傻傻的,又很衝動的傳令官,這些優秀的‘精’兵每一人都有自己的信念。
這些,纔是領主無法捨棄的‘精’兵!
北方率領上萬亡靈大軍的奎爾多斯。已然來到了城外的平原上。領主墨菲斯,劍聖卡米羅,‘波’濤法神賽琪爾,三人在外城區的屋頂飛掠,作爲戰力頂峰的三個戰略級強者。他們的任務就是儘可能拖住高位惡魔,若有機會就將之斬殺。
而在奎爾多斯一馬當先衝向多蘭比亞,墨菲斯.賽亞與兩位英雄帶着‘精’英戰士與一衆聖徒殺出來之時,兩方即將不留餘地的發生慘烈的碰撞,喬裡揹着索倫由城市南區‘插’入了北部戰場。
誰也沒注意到喬裡是從哪冒出來的,彷彿他就是個不起眼的小兵,在‘混’‘亂’嘈雜的戰場裡到處都是怒吼和喊殺聲,也沒有人去注意喬裡從何而來,要去做什麼。
就在所有人都未曾關注之下,他獨自一人,衝殺在了最前方,倒拖着一把不知從哪撿起的士兵佩劍,橫眉冷對望向了高吼出聲。
凌厲的殺意砰然爆發,沉寂的狂烈之戰在多蘭比亞領主與奎爾多斯接觸到的一刻,全場的暴烈殺意宛如沸騰的洪水瞬間點燃!
自古以來成王敗寇,失敗者是奠定勝利者名氣的基石,縱觀歷史有多少惡徒搖身一變,成爲了歷史歌頌的英雄。
戰爭,是平民的災難,但更是有實力之人展現自我的舞臺。
死亡,只會與泥土一起腐朽,枯骨埋葬在土地下,沒人會記得你曾經的身份。活到最後的人,纔會在萬衆矚目中受到崇拜,鑄就榮譽和地位。
有多少傳奇的英雄,就是在一場戰爭中無數人的眼裡,以勇猛化作非凡的氣勢,殺戮成百上千從而一戰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