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左右爲難

藍清靈從孃家回到市區,腦中一邊是浮現着藍父飽受經霜的樣子,一邊是拼命賺錢養家的丈夫,深深地感覺自己很是爲難。心裡無數個念頭在猶豫着應該幫幫年邁的父親,因爲實在不忍心,藍父真的戴着安全帽從事建築工人的工作,也不忍心從來沒有出去打過工的藍母去飯店幫人洗碗。

躺在舒適的夢思牀上,感覺自己要失眠了,完全沒有睡意,閉着眼睛全部是父母,還有孩子,以及何國威。想到自己就睡在如此舒服的牀上,父親卻要出去面朝黃土,背朝天的還有可能睡在冷冰冰的水泥板上。叫自己如何在家裡住得安心?

起身打開電腦,看下自己的銀行卡里還有多少錢,看了幾眼又把電腦給關上了。扒在桌子上久久不想動。人生最怕的就是做選擇了,選擇沒有對錯,但是做這種選擇題真的是最難的了。

一個多星期後,在杭州出差的何國威一行人回到了廣州總部。回到公司後,每個人員都寫了一份關於這個項目的總結報告。鄭總說放每個人五天假,回去家裡好好休息。然後回來,何國威與孫楊還得再去幾次杭州,要把這個項目跟到底。

何國威處理完一些部門滯留的事物,便驅車趕回深圳,好久沒有見心中掛念的妻女了。看着從杭州買來的一些紀念品,心想她們會是多麼地開心。

回到家,琪琪見到爸爸好開心,會抱着何國威的頭親了又親,感動得他一直說着:“爸爸不想回去上班了,爸爸要陪着我的寶貝女兒。”

藍清靈則在一旁試着他買回來的絲巾,一條粉紅色的絲巾,圖案很美麗,有梅花,旁邊還賦了一首詩,看藍清靈的樣子簡直是愛不釋手,一直誇着說真好看,很開心。

然後又拿起另外一條淺黃色的,對着鏡子前比試着,一直問:“你覺得這條怎麼樣?”

何國威看了幾眼,然後讓藍清靈拿其他款式的絲巾做了下對比說道:“你戴什麼都好看,關鍵是我買的。不過你還是適合粉紅色的,很襯你的氣質。”

藍清靈笑道:“都多大年紀的人了,還說我戴粉紅色的好看,還是留給女兒以後戴吧。”

何國威忍不住打趣着說道:“你媽說她二十歲時候穿過的衣服說給你現在穿,你要不要?到了琪琪那一代,審美觀和時尚感肯定和現在不一樣了。”

然後藍清靈提議買來這麼多條,要不要送一條給隔壁的小小,畢竟她幫了自己很多忙。

何國威不同意說道:“你自己喜歡就自己戴吧,難不成你也學咱媽,自己養的雞寧可送人也不捨得吃,況且這絲巾價格很便宜,最貴的也纔買了三十多塊錢一條,你送給一個買青菜都只買無機的人,合適嗎?”

藍清靈想想也是,人家不缺錢,經常說買條裙子是什麼大牌子的,若是一送給她,依照小小這麼耿直的性格的人肯定會問什麼品牌的,到時候一說起地攤貨,對方都不知道會怎麼想自己,還是自己留起來戴吧,實在用不上那麼多條,送給自己的媽也可以。畢竟藍母有時候也很愛臭美的。

接着一家三口吃了個久違的閤家團圓的晚餐,兩人還爭着要洗碗,都說對方自己辛苦了。最終還是藍清靈進去洗碗了,就因爲她說了一句話:“你那麼久都沒有回來,好好和女兒培養一下感情,孩子越大越需要父愛的陪伴。這樣纔會讓孩子越來越勇敢和有擔當。”

何國威爽快地應了句:“好咧!”

接着把女兒抱在自己的大腿上,親了又親,直說:“寶貝,你媽這是望女成鳳啊!來,大聲喊句爸爸!”

琪琪聽得懂大人的話了,相當配合地大聲喊着:“爸爸,爸爸!”

等藍清靈簡單收拾好廚房後,便一塊坐在沙發上,閒聊着這些天的事情,說他過些天還得再跑幾次杭州。期間何國威還跟她聊起了杭州的美景。藍清靈打岔着說道:“你們一羣爺們出差還有閒情欣賞美景啊?”

何國威當然沒有這麼傻,說出那晚一行人尋歡作樂的事情。隨便敷衍幾句:“杭州美女如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不是你之前收了我,我估計現在都會選擇在杭州安居樂業了。”

“去,想得美!”

“現在都還想着老衲要還俗啊!”何國威笑着自我調侃。接着說了一段自己工作上的事情,何國威便問到藍清靈:“你呢?近期有沒有過你媽那?對了,你弟的房子應該都搞定了吧?”

藍清靈應了聲:“嗯,都搞定了。”接着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何國威忙問:“怎麼啦?買房子的事情定下來了,這應該是件很開心的事情,你還嘆什麼氣啊?”伸手摸了摸藍清靈的後腦勺,希望她不要想太多了。

藍清靈便把藍父出去擺攤賺錢,還有被拘留10天的事情,以及發生的經過簡單地說了一遍。

何國威苦笑不得地說道:”唉,真羨慕你弟有個這麼能幹的好爸爸!“

藍清靈不悅地說道:“你這是赤裸裸的嘲諷。”

“沒有,真是打心底的羨慕,我在想我若是有這麼一個好爸爸,我都完全可以翹着二郎腿,不用操心養家餬口的事情了。你爸也完全還是個年輕人啊,能奮鬥到這一步被拘留了,我也真是醉了。”

“唉。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我爸買房後都失眠了,人清瘦了不少,總是恨不得一次性把房子給買了,他還跟我媽搶着說要出去打工,一個說要去做建築工人,一個說要去飯店幫人家洗碗。他們這一代人的觀念好像總覺得分期付款,像欠了什麼鉅額一樣。”

聽完藍清靈的話,何國威問了句:“那豬肉店呢,不打算做這生意了?”

“唉,他們也沒有考慮該怎麼打理這豬肉脯的事情了。現在他們就好比一盤散沙,各有各的打算。”

何國威點點頭說道:“從另外一方面來講,這也未必不是件好事,老人家有事情做,也不會覺得很清閒,要是換做無所事事的日子,說實話還比較難熬。你看我媽,不也是要出去打牌來打發一下時間?只不過做建築這一行業的風險比較大,吃苦耐勞不說,你爸有個愛喝酒的習慣還是不主張他幹這一行。”

藍清靈聽完他的分析,感覺對方今天心情不錯,便點點頭小心翼翼地試探性地說道:“嗯,如果……我是說如果哦,我們有閒錢借點給他們就好了,或許他們就不用這麼操勞,都想出去打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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