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公明除了不能死,我想怎麼着他都行,所以他之前纔會跟我認錯,因爲就算是我架空了他,把這座縣城佔爲己有,那位吳督軍也不會說什麼,出來當兵的,眼光跟本事都不低的人,自然就會投到正規軍裡。
但是軍閥可就完全都是爲了賺錢了,在軍閥手底下當兵的,除了被強行徵召入伍的那些個倒黴蛋,就是一些吃不飽穿不暖,過了今天沒明天的潑皮無賴了,雖然吳督軍的部隊是要比其他軍閥強一點,但是也是一丘之貉。
只要識相的把每個月頭該交上去的份子錢給到位,手底下的民生處理的不錯,沒有人揭竿造反或者聚衆鬧事,這個縣長誰當都行,吳督軍不但不會責怪,甚至還會時不時調派一些車輛和裝備過來,這也是趙公明也能養出近百號人的原因。
但是趙公明一旦死了,這事可就不好說了,往小了說都是個殺官造反,如果趙公明非要帶着人進入北邙山陵墓一探,雖然守門的青銅武士沒了,但是我依然敢說他和他的部隊能活着出來的可能性無限等於零!
到時候吳督軍自然是不敢直接派人去北邙山陵墓的,但是縣城裡人這麼多,稍微的旁敲側擊一下就能知道趙公明是來了我這裡以後,才帶着部隊進了北邙山陵墓,到時候事情怎麼發展可就不由我說了。
一個小小的趙公明,借他一個膽子都不敢撕破了臉跟我楊家叫板,之前要不是薛家給他的利益太大,他也不會做出那些事情來,所以他也絕對不會逼着我陪他們去北邙山陵墓之中一探究竟。
但是他也不會先稟告吳督軍,畢竟財帛動人心,這麼大一筆橫財只要落在他趙公明手裡,他趙家甚至能夠一躍成爲能跟我楊家媲美的大戶,所以這件事情如果讓趙公明給知道了,那麼他一定會死,他一死就得驚動吳督軍!
雖然福伯說吳督軍沒有那個跟我們楊家撕破臉的膽子,但是那也是當年,人家當年不過是個土匪頭子,楊家在那會也正是巔峰時刻,人家過來拜了也就拜了,但是這些年下來,楊家日漸衰弱,人家也從吳大王變成了吳督軍。
現在人家要是真的撕破臉,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楊家現在的這點家底跟人家手下那些正規軍打得起嗎?總不能讓我寫封信請叔爺回來吧,說句不該說的話,請叔爺帶着他手底下的兵將回來給我們收屍嗎?
我輕輕釦了扣楊府大門,同時將臉上的表情調整得有些沮喪,再配合上我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此刻的我那裡像之前那個一切緊張掌握之中的楊家家主,反而像個剛剛被土匪抓去當了肉票又好不容易逃回來的落難少爺。
果然不出我所料,開門的就是趙公明這隻老狐狸,我裝作不悅的說道:“薛叔!你在哪!我讓一夥土匪給欺負了,咱帶着人槍打回去!要是讓他們跑了,我楊玉成這個臉可就丟大發咯!
”
跟在趙公明旁邊的是賈飛白,不知道兩人在交流些什麼,居然都是一臉相談甚歡的模樣,賈飛白看了一眼我的模樣,先是身軀一震,緊接着眼神中露出震驚之色,慌忙的衝上前扶住我喊道:“老爺,老爺你怎麼樣,有沒有傷到哪裡?”
我在心裡暗暗給這小子豎了個大拇指,不愧是靠腦袋吃飯的,這反應就是快,換做維勇那小子,怕是現在就傻乎乎的問我他爹去哪裡了!
我趕緊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什麼大事,就是逃出來的時候摔了幾下,一會再給我找個醫生過來檢查一下吧,薛叔在哪,趕緊的帶着人抄傢伙過去啊!”
賈飛白嘆了一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老爺,人家肯定知道你是我們楊家的當家了,你跑出來了人家還敢多留嗎?不過說來也怪,薛叔昨天晚上就突然消失了,就給我們留下了一封書信,好像是說他犯了什麼錯,要離開這裡一段時間,等這陣子風頭過了再回來。”
我揉了揉胳膊,裝作很痛的樣子說道:“避風頭?避什麼風頭?我們楊家在這縣城裡面就是老天爺,做錯了事也就做錯了事,需要避什麼風頭?趕緊的,讓薛叔給我連夜趕回來,我要找到那夥土匪,告訴告訴他們花兒有多紅!”
賈飛白輕咳了一聲,隱晦的用眼神朝我示意着趙公明,我心領神會,但是依然裝作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扭頭看向趙公明:“怎麼了?趙大人這是有事啊?你還不走等着我送客呢?沒見我們有家事要處理嗎!?”
趙公明拱了拱手,說了句告辭就離開了,心裡不由得暗樂,看來楊家的這個楊玉成也不怎麼樣嘛,估計主意都是賈飛白這小子拿的,不得不說這小子還真是個人物,不過這樣也好,只要賈飛白離開楊家,楊家必定沒落!
趙公明開始在心底盤算起了自己的小九九,賈飛白衝着看門的家丁一招手,那家丁居然無動於衷,賈飛白長嘆了一口氣,開口吩咐道:“老爺回來了,還不把門關上,讓丫鬟們端些水果和茶點來,再去吩咐後廚準備飯菜!”
那家丁一聽,狂忙的關好了大門朝着後院方向跑去,賈飛白這才扶着我一邊往大堂走去一邊低聲問道:“老爺,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回來了,薛叔跟黃安晏呢?”
我皺了皺眉頭,長嘆了一口氣說道:“現在先不提這事,我先歇會,你等會去後院把福伯,貴叔,徐叔還有維勇都叫過來,一會我們一起吃個飯,我再跟你們詳細的說說這件事!”
賈飛白點了點頭,不過氣氛略顯沉重,他是個聰明人,見我這副模樣就知道我這趟肯定碰到了什麼棘手的麻煩,但是之前他還以爲薛叔跟黃安晏是被困住了,所以才讓我回來搬救兵,現在一定我這語氣,只怕是沒戲了。
飯菜很快就擺滿了一桌子,不知不覺間我已經離開了
家一天一夜,這會回到家裡才感覺氣氛有些尷尬,吃飯的時候薛維勇這傻小子都不積極了,似乎我的反常讓他也聯想到了什麼,所以沒什麼心思吃飯,一個勁的追問我他爹去哪裡了。
我將在北邙山陵墓之中的事情大致的跟他們講了一下,雖然隱去了很多細節,但是我個人感覺有些東西還是不告訴他們的好,大家都對薛叔的死感到有些可惜,只是那種情況下我們兩個面對兩隻喪魂屍可以說是絕處逢生。
如果沒有薛叔跟黃安晏的魂魄幫我拖延了一點時間,我想我縱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是逃不出來的,如果吳三兒和黃安晏一直追在我身後,那麼那座斷魂登天台絕對沒有可能把他們困在下面,我也沒有機會放出薛永壽收拾它們!
有一些潛臺詞大家都沒說,死兩個還是死三個,大家都知道怎麼選,而且這也根本不是選擇題,一些前提條件發生之後,你就只能選擇轉身逃走,或者留下來等死,所以我能活着出來他們就很開心了,薛叔當初從北洋戰場回來,也早就想過這一天。
見到自己在場,大家都不是很好開口,薛維勇放下了筷子,說了一句自己不舒服便離開了大堂,一時之間氣氛更加尷尬了,賈飛白率先開口打破了尷尬:“玉成,我建議你把手裡的那本葬經交給福伯,福伯見多識廣,而且沒少跟這種東西打交道,他是肯定可以幫到你的!”
福伯打了個哈哈說道:“飛白這小子從小就壞,他自己也是飽讀詩書他不說,他還非要把我這個老頭子給推出來,你們說是不是過分!?”
這頓飯大家吃的都有些尷尬,不過氣氛緩和了之後,倒是也勉強的吃完了桌子上的東西,沒有造成浪費,福伯讓我把葬經拓印一份給他,如果他有辦法的話就給我抄寫出新的翻譯版本。
飯後,我沒有直接回房睡覺,而是徑直來到了護院家丁們練武的地方,人還沒走到就遠遠的聽到了一陣低喝與喘氣的響動,我搖了搖頭,輕嘆了一聲,這個世界那些護院家丁不是在府中巡邏就是已經回去睡覺了,在這裡練拳的除了薛維勇還有誰?
我輕輕的推開了院門,看着身形不斷起伏的薛維勇問道:“維勇,你恨我嗎?恨我丟下你父親獨自跑掉了。”
薛維勇的動作沒有停止,只是張嘴說道:“說不恨你是不可能的,但是,其實我也知道,你當時不跑也沒有辦法。”
整個往日裡虎熊一樣的混世魔王再也沒有了氣勢,聲音還夾雜着幾分哽咽。
我緩緩脫下了身上的長衫,露出身上精赤的肌肉說道:“既然恨我,就跟我打一架好好發泄一下,打完以後,我們還是兄弟,可以嗎?”
“好。”薛維勇淡淡的說道,一雙虎目死死地盯住了我,身形也緩緩地停了下來,朝着我拱了拱手說道:“那你要小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