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敢來了?”在人羣中站定,輕狂蔑視的看着周圍的人,“竟然不敢上來,那就別擋我的路!”
“誰說不敢的?就讓本將來會會你!”剛將自己的傷給處理好,聞人無敵一收到消息,就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沒想到他剛到,就聽到了這樣大言不慚的話。
倏然轉身,輕狂看着來人,男人看上去也就三十出頭,虎目不怒自威,此時正滿眼殺氣的看着她;身着銀色將軍鎧甲,在月色下反射着閃耀的光輝;一把長劍豎起,竟是有成人一樣高,上邊鑲嵌着各樣的寶石,在手柄處赫然是一個醒目的“敵”字。等到輕狂的目光向下打量,這才發現眼前的男人竟然也是地坤境。
“哼!一丘之貉,如此罪孽深重,還不乖乖受降?”聞人無敵大步向前,所經之處人羣紛紛避讓。
“哈~罪孽深重?你們誰又敢說自己手上沒有幾條人命,現在冠冕堂皇的來討伐本座,還真把自己當成好人了?”崇妖閃身擋在輕狂面前,分毫不讓的回敬。
輕狂這邊只剩下她和崇妖,毒姬死於她手,那個匆匆趕來的馬伕也身首異處,而周圍聞風趕來的人們卻是越來越多,今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呸!休要將我們和你這邪門歪道相提並論!”何大海啐了一口,面色上也有一瞬間的不自然。
煩躁漸起,輕狂不耐的看着周圍的人,她沒那麼多的時間在這裡耗着!
崇妖看上去似笑非笑,心中卻是一片陰狠,大不了魚死網破,想讓他再回到那種暗無天日的地方,想都別想!
不過這種想法剛剛劃過心間,又來了一大羣人,這下總算是勢均力敵了。
“主上!”
“主上!”
“花姬,紅蛛來遲,請主上恕罪!”
“請主上恕罪!”
呼呼啦啦的一大羣人齊齊跪倒在地,局面再次發生了改變,正是之前收到消息前來接應的花姬和紅蛛。
“馬上解決掉他們!”眼角的淚痣越發的邪肆,崇妖周身一片寒冷,和那大紅的衣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是,主上!”乾脆利落的站起身,花姬一招手,之前跟隨而來的手下們全都都加入對戰之中。
至於花姬則是在跳躍到人羣外邊,漫天花瓣從天而降,夾雜着異香,本應是人間仙境的一幕,然而再配合着紅蛛的簫聲,全部都變成了殺人的武器。魔音入耳,折磨的衆人苦不堪言,就算用盡全力想要捂住耳朵,可那聲音一個勁兒的往耳朵裡鑽;等到他們疼的滿地打滾,那粉嫩的花瓣剛一沾到人身上,就化成了水滲透到血液中,眨眼之間痛苦不堪的人們便一命嗚呼了。
“你怎麼樣?身體還受的了嗎?”抽空詢問了一聲,崇妖擔憂的看着輕狂。剛纔毒姬死的那一幕,他都看在眼裡。其實就算眼前這人不出手,他也不會輕易放過那個自作主張之人。
“五天時間,你已經用去一天了。”既然有幫手,她自然可以檢查一下身體裡的毒了。
“我答應的事一定會做到,你還是先顧好自己吧!”抽身離去,那些個小魚小蝦他可以不管,可是還有那五個天璇境呢!
刺耳的聲音擾亂衆人,聞人無敵也是痛苦難忍,用靈力阻擋,可是那魔音苦苦糾纏。耳朵裡流出了血,甚至順着手指縫流出來。無數的屍體追着他報仇,失去親人的婦孺和老人也猙獰的讓他償命。明明知道這是假的,心神卻還是被攪亂。和他處境相同的人自然不佔少數,迷失心神的人們不停的求饒,哭的眼淚鼻涕哪兒都是,可見平日裡的虧心事也沒少做。
暗系靈力築起屏障,輕狂自然不受阻礙。而那幾個天璇境卻也只是眉頭一皺,一直默唸靜心咒,若有似無的佛光加身,將那魔音隔絕在外。
“速速交出佛舍利!”五人各站一角,將崇妖給包圍在裡邊。然而妖媚的男人卻是冷冷一笑,手中的靈力暴漲,竟然是少見的光系!光系的天璇境強者!這麼多年以來誰也想不明白,明明光系只有最聖潔的人才能感受的到,這等殊榮怎麼就降臨在一個大魔頭身上。可是世人卻忘了,沒有誰一生下來就註定會成爲魔頭的,那些走上歪路的人往往都是被逼的。
“日月無光!”
一瞬間,郊外的小樹林裡恍如白晝,刺眼的光芒襲來,將一切都包裹在裡邊。讓人睜不開眼,甚至連月亮都黯淡下來了。
暗,吞噬一切!
光,包容一切!
和其他屬性的靈力相比,顯然這兩種更爲強大。佛緣山上追來的五個天璇境完全都被壓制住,同爲天璇境,崇妖竟是以一敵五,難怪爲了抓他一個,會出動這麼多的人。白茫茫中只有輕狂那一點點的黑,然而那暴怒的暗系靈力卻是被壓制住了,感覺到這異樣,輕狂不可置信的睜開眼,困擾了她那麼久的暗系靈力,甚至那佛舍利都毫無辦法,此時卻像老鼠見了貓一樣,一點都沒有平時的囂張氣焰,她怎能不驚訝?
“走!”人影閃過,崇妖招呼輕狂離開,花姬和紅蛛也都緊緊的跟在他身邊。
“那些人怎麼辦?”看着白茫茫的一切,輕狂詢問出聲。好像只有他們幾個了,周圍的人全都消失不見,只有那呼吸聲還在耳邊。
“先離開再說,今天先放他們一馬。”等輕狂跟好,崇妖迅速離開。他倒不是真怕了這些人,而是有比取他們性命更重要的事情。見他不在,崇門的產業被人趁虛而入,還是先回去更重要。不過來日方長,寬宏大量,得饒人處且饒人什麼的,完全和他崇妖不搭邊,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秋後的螞蚱,就讓他們再蹦躂兩天吧!
於是等到衆人回過神來的時候,眼前哪裡還有人在?剛纔那一瞬間,他們所有的靈力都被禁錮住了,就彷彿身處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中,那點靈力的反抗就好像小打小鬧一樣,根本就升不起一絲一毫的波瀾。果然,這得天獨厚的屬性,在起跑線上他們就輸了,再加上如今智慧大師圓寂,想要制服這魔頭恐怕更是難上加難了。
不管這些人是怎麼的嘆息機會的流逝,還是技不如人的羞愧。輕狂他們一行人則是順利的離開,早有人在三裡外接應了。
“你竟然是光系的?”當衆人停下腳步,輕狂這才問道。之前她就算是救出了這人,可是連個邊都沒捉到,當然不知道這人的靈力屬性,今天也是她第一次看到。
緊跟在旁邊的花姬和紅蛛這纔打量起他們主上身邊的人。兩人都是一襲紅衣,而這少女周身的氣勢卻和主上不盡相同,一個殘虐魅惑,一個冰冷肅殺。再看長相,柳葉彎眉,精緻的面容,竟然還有着一雙驚人的紅色眼眸,小巧的鼻子,美好的脣形,只是那下巴太尖了,看上去沒有幾兩肉。不過長相可以略過不談,這少女怎麼會和主上在一起,而且看主上的態度還算是溫和吧……這在以前可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啊!
“嗯,光系!”說到這,崇光心中滿是苦澀,人人求之不得的靈力屬性竟然會在他這個魔頭身上,真是說不出的諷刺。“怎麼,你很詫異?”
“沒有。”她詫異的倒不是這人的靈力屬性,而是她身體的問題。
見兩人無話,花姬這才趁機插話,從這一點上來看,可見她比毒姬強多了。
“主上,消息上說,您不是和毒姬在一起嗎?毒姬她人呢?”從剛纔她就沒有看到毒姬啊!
“哼!不自量力的人,死有餘辜!”一雙桃花眼中閃現戾氣,崇妖語氣冰冷。他平生最恨兩種人,一是道貌岸然的小人;二是自不量力的愚蠢之人,這樣的人死了也是自找的。
曾經無數次的領略過崇妖的怒氣,花姬自是不敢再多說。只是她沒想到,毒姬竟然會死了?那麼死在誰的手裡?要是黑鴉知道了,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乘上馬車,幾人這纔算安頓下來。不過說到毒姬,崇妖還是多問了一句,“你的毒怎麼樣?”
“無礙。”解毒的過程雖然是麻煩了點,但是她還不放在眼裡。
“等回去之後,還是找人給你瞧瞧吧,之前是我的疏忽,抱歉!”有些生硬的道歉,卻已經是崇妖盡了最大的努力了。早知道毒姬會下毒手,當初還不如他親自扶人呢!顯然妖媚男人已經知道這下手的時機是哪裡了。
“我可以解決,你還有四天的時間幫我找人。”稍稍乖順的暗系靈力不再讓她那麼痛苦,輕狂的語氣也些許的溫和了。
“知道了,你不用總是催我。”要是之前有人敢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他,那這人早就命喪黃泉了。
直到車廂裡恢復平靜,花姬和紅蛛纔對視一眼。兩人自然是將裡邊的話給聽個一清二楚。中毒?能夠給人下毒的,自然是毒姬了,所以這纔是毒姬的死因嗎?那麼到底是誰動的手,主上還是那個紅衣少女?
馬車碌碌而行,踏着月色向前駛去。淪起謹慎,花姬可是要比毒姬強上許多,一路上險險躲過他人的追捕,再也沒發生什麼暴露的事情。
被大家所熟知的崇門是在四國交界的地方,而蒼穹峰就是崇門所在。百姓們總是說“魂斷蒼穹”,一是說這蒼穹的險惡,不是誰都給可以上去,還能完好無所的回來的;這第二,說的就是崇門了,據說崇門的人都是殺人如麻的劊子手,他們見人就殺,絲毫沒有理性可言。所以方圓百里顯然會有人煙,怕的就是一個不小心,遇到崇門的人就一命嗚呼了。然而究竟是事實果真如此,還是百姓們以訛傳訛,越傳越離譜,那就不得而知了。
然而這一天,被百姓們比作地獄的地方卻是慢慢出現了一輛馬車,最後不得不停在了小路上,只因前邊太過陡峭,馬車已經上不去了。
“主上,到了。”一個翻身跳下,花姬站在一邊恭敬的掀開簾子,不多事不多言,能力也不差,所以這纔是花姬能夠待在崇妖身邊這麼久的原因。
“下來吧!”崇妖率先跳下馬車,這才招呼裡邊的輕狂。
從馬車上跳下,輕狂這纔開始打量起周圍來。巍峨的山峰,影影綽綽的好似要插入雲霄。周圍無數的松樹參差不齊,當早間的雲霧消散,入眼的滿是蒼翠,頗有拔地通天之勢,擎手捧日之姿。然而這一番自然景觀,卻根本尋不到崇門的蹤跡,想來也是,若這麼簡單就被人給發現了,那這崇門也不會成爲人人都忌憚的地方了。
“我們走!”望着眼前的山峰,崇妖率先向前飛掠,花姬也緊隨其後,至於紅蛛則是處理那輛馬車去了。緊隨其後,輕狂也追了上去,翠綠的山間只留下了一道紅色的殘影。
繞過大半個山峰,三人這才停了下來,一路上所走的路線恰好是個陣中陣,不過就算看在眼裡,輕狂也不會多問,那畢竟是別人的事,和她沒什麼關係。殊不知花姬已經悄悄打量她好幾次了,這還是主上第一次帶外人走這條路呢,難道主上對這少女就如此放心?
看着眼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亂石堆,輕狂等着他們動作。原本的亂石堆竟是一扇僞裝起來的門,看來這崇門裡邊的能人異士還挺多,都可以以假亂真了。崇妖率先走了進去,花姬一直等在旁邊,見輕狂也走了進去,這才斷後,把石門又給封好。
彎曲的通道,頭頂上是一排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正閃閃發亮。只是用來照明,就這麼大的手筆,這崇門的財力可見一斑。在走過無數的岔路口,又躲過千奇百怪的機關,這條通道纔算是走到了頭。
眼前豁然開朗,莊嚴的大殿佇立着,無數鮮花鋪成的道路,紅的似火,覆蓋了地面上的上好白玉。兩邊各站着無數的人,顯然已經等待多時了。
“屬下恭迎主上!”整齊劃一的動作,衆人齊呼出聲。
在手下人面前,崇妖可是毫不客氣,之前對待輕狂的溫柔全都消失不見。
“哼!養你們有什麼用,全都是廢物!”強烈的殺氣逼的衆人根本就不敢擡頭。
“請主上息怒……”一時間人人噤若寒蟬,主上被關了將近一年的時間,他們的營救行動絲毫沒有進展,主上生氣也是應該的。
“全部都給本座去領七級懲罰,一個都別想跑!”
“是,主上……”本來還被嚇得不輕的衆人都齊齊鬆了一口氣,從九級懲罰到一級懲罰,主上算是格外開恩了。然而他們哪裡知道崇妖心中打着怎樣的算盤。
對於眼前的一幕,輕狂沒多大興趣,還是先找煉製解藥的藥草吧,畢竟這毒還是早日除了比較好。
“喂,你們崇門都藥田嗎?”既然已死的女人能用毒,那麼這裡應該會有些草藥吧,若是能找到她的煉藥房,那就最好不過了。這要是換做以前,她何必這麼麻煩,吃個果子,喝口泉水就能解決了,可是靈基上的暗系靈珠一旦吸收了外界的能量,恐怕又該造反了。
跪倒在地的人們耳朵可靈了,之前他們就看到主上帶回來一個陌生女子,現在這女子竟然還敢用這樣的口氣對主上說話,這人什麼來頭?
“花姬,你帶她去藥田。”將心中的怒氣壓下,崇妖這才吩咐道,看來這人對於那毒還是有辦法的。
“是,主上!呃……這位姑娘,請隨我來。”花姬猶疑了一下,還是恭敬的有請。
輕點了一下頭,輕狂擡腳跟上,絲毫不管身後都快要好奇死的衆人。畢竟除了崇門裡的女子,這還是主上第一次帶人回來,難道說主上也紅鸞心動了?要不是現在主上在氣頭上,他們真想擡頭看看那女子長什麼樣啊!
一路上亭臺樓閣,小橋流水應接不暇,真不知道這高聳的山峰上,到底是哪裡來的水?橋下不時的還有幾尾金色的魚遊過,看了她們一眼,然後又優哉遊哉的遊走了。道路兩邊栽種着鮮豔欲滴的紅色花朵,卻是叫不出名字來。當清風吹拂,就有一大片的花浪閃過,紅的耀眼奪目,更美的令人心驚。
“前邊就是藥田了,您請自便。”就算一直在前邊引路,花姬也時刻留意着輕狂的一舉一動,大氣穩重,就算是見過了這麼多的奇珍異寶,也絲毫沒有露出垂涎的神色。嗯嗯,還不錯!
一陣藥香襲來,然而沒等輕狂擡腳進去,就聽到有人急促的走來,還邊走邊叫,“青兒,青兒……是你回來了嗎?”男人的大嗓門卻不掩語氣中的喜悅,他可是一回來就往這邊趕呢!
倒是花姬聽到這聲音的主人,微微皺起了眉頭,暗叫了一聲糟糕!是黑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