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臨,殘陽沒,淡月起。
王府,彩燈高掛,外院婚宴,人聲熙嚷,正值熱騰;一身大紅嫁衣的女子,遊走於各個席位間,與賓客談天說地,舉杯共飲,高談闊論之中足見豪情。
“一心敬,哥倆好,三星照,四季財,五魁首,六六順……啊,你輸了,來罰酒,快點!”
“一點點啊,兩相好啊,三星高照……,哈,這位大人你又輸了,連輸兩輪,呵呵,規矩您的懂的,來,先把這酒給喝了!”
“好好好,王妃您先別急,等下官喝了這酒,您想問什麼便問什麼,下官定然知無不答,答無不言!”
“好,爽快!那敢問這位大人,輪家後院有妻妾幾個?老母幾隻?……”
而內院婚房,燭光搖曳,香菸嫋嫋,靜謐無聲,一身緋衣的男子,單手撐頭,慵懶的靠在寬大奢華的牀上,閉目養神。
“叩,叩,叩!”
伴着幾道輕輕的敲門聲,屋外玉面淡然的詢問聲悻悻響起。
“王爺,您休息了嗎?”
“進來!”
長睫微閃,風清寒姿勢不動,薄脣輕啓間,淡淡的聲音顯的有些清冷。
“吱呀!”玉面推門進屋,至牀前十步開外頓住腳步,躬身,“王爺!”
“看過來了?”
“回王爺,是的,屬下看過來了!”
“哦!”單音拖長,風清寒漫不經心的扯了扯嘴角,玩味道:“那她在外面做什麼,你可瞧清楚了?”
“回王爺,屬下瞧的清清楚楚!”玉面垂眉,他如何瞧不清楚,那抹飛揚的紅於熙嚷的席間,簡直是一隻奇葩獨秀。
“看你這神態,想是外邊的事情十分有趣,本王獨守新房,着實無味,你不妨細細說來,讓本王也樂呵樂呵!”風清寒緩緩起身,一隻有撐在牀頭,單腿屈起,莞爾道。
頓了頓神,玉面眼角微抽,卻是回答的簡明扼要,“猜拳劃酒,不亦樂乎!”
“猜拳劃酒嗎?”風清寒媚聲反問,深邃的雙眸一池幽潭,看不到半點情緒。
“王爺,要屬下遣人帶回王妃嗎?”玉面問道,畢竟做爲一個女子這般不顧形象,在外面與衆男子如此親密豪飲,着實有失皇家顏面。
“不用了!”擡眸望了眼窗外,風清寒繼而道:“這天色也不早了,這外邊賓客即便再是亂來,也該回府了。”
“屬下明白!”
※※
天階夜色,涼薄似水。
綠亭院,花園,假山。
一身嫁衣的女子,雙手抱臂,捲縮着身子側睡在石板上,月光下,若凝脂般光滑細嫩的膚色,隱隱透着紅暈,長而密的睫毛隨着偶動的雙脣時不時的上下顫動。
風清寒半蹲着身子,望着這個即便睡着了也時不時吐幾句粗話的女子,微微蹙了蹙眉,隨即伸手捏起女子的下巴,問道:“這是真正的趙飛雪麼?”
立在他身側的玉面,垂眸瞄了一眼地上的女子,篤定的回道:“是趙飛雪沒錯。”
“那你說,她爲何還會活着?”
“那日屬下親眼目睹她服下鶴頂紅倒下之後,才離開的,如今,她爲何能從棺材活着爬出來,手下也甚感疑惑!”
輕輕扯了扯嘴角,風清寒揶揄道:“莫不是你被人給賣了假藥了?”
垂首乾咳兩聲,玉面抽了抽嘴角,道:“假藥倒是沒這種可能,若是主子實不想她活着呆在王府,屬下將她處理了就是,反正她是躺着進的王府的門,即便死了再活,活了再死,頂多也就讓城內百姓多些飯後閒話罷了。”
“那倒不必,”風清寒悠然起身,眸中閃過玩味,“這連閻王都不敢收的人,到讓本王提起興趣來了。”
“既是如此,王爺,要不要派兩個丫頭將王妃送回房中?”
“送回房中?”櫻脣邪魅勾起,風清寒優雅轉身,“這夜色這涼意,剛好能讓她醒醒酒,這閒事本王就不多管了,你只稍派兩個靈動點的丫頭在暗處觀察着就是,免得她醒了酒找不到新房,明日還得進宮面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