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姐通過傳音器聽到了小弟子的話,她好奇地問青煙。
“李員外的夫人難產?李員外是誰啊?”
青煙皺眉,“落寒的老爹,現在落寒怎麼樣?能醒來嗎?”
她一邊問,一邊讓蘭深去拿藥箱,自己則把藏在枕頭底下的一套手術刀具拿出來。
葵花子跟在她後頭,發現她每日枕着刀睡覺,傻眼了,“這麼多刀?你不怕半夜裡被割到?”
“我睡相沒你那麼差。”青煙頭也不擡,又翻找出收在梳妝櫃裡的金針。
難產極有可能一屍兩命,傳音器那頭大師姐知道事情嚴重,馬上喚醒李落寒,兩人先趕去李府。
青煙收拾了各種可能需要的東西,吩咐道,“葵花子,你看着他,蘭深和我去。”
葵花子看不上獨南行,“我纔不要對着他,我跟你去。”
“那好,蘭深,你留下。”青煙沒有猶豫,拽着葵花子就往外跑,邊跑邊囑咐。
她不會想要這麼一路跑去李家吧?
她可是小仙女哎,柔弱的兩條腿怎麼能受得了如此折磨。
葵花子幽怨地想着,一臉嬌柔的模樣,期盼拽着她飛奔的青煙能回頭看一眼,可憐可憐她的弱小無助。
跑到庭院外,青煙好像也沒停下來的打算。
沒有幾步路,葵花子卻覺得已經到了極限,神情更加幽怨,好像受了天大的虐待一般。
御劍飛行不會嗎?
雖然她也聽過傳言說小臨山長老是個不會御劍的廢柴,但想到青煙是被預定的尊貴身份,總覺得不太可能。
也許是懶貨太懶,不想自己出力,纔會假裝不會。
葵花子正要笑話她,卻被青煙一把推進院子外面一個隱蔽角落。
青煙用手撐着一棵老樹幹,“你不是仙女嗎?立刻送我到李家!”
人命關天,葵花子不在意又被當做工具人,一個響指,兩人就落在了李府的……雞舍?
松鼠怕雞。
葵花子看見公雞母雞小雞那尖尖的嘴巴,嚇得上躥下跳。
李家富庶,雞舍裡竟有上百隻雞,被葵花子一攪和,整個兒雞飛蛋打。
青煙沒空理她,朝人聲最響的方向跑去。
李夫人臨盆,鎮上的大夫都被請了過來,卻都束手無策。
喊叫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李夫人已經聲嘶力竭。
李老爹急得團團轉,不顧什麼忌諱,衝進屋裡去,抓着李夫人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着。
“老天爺,您發發慈悲,不要帶走我夫人……妹妹啊,你要撐着,可不能丟下我一個人,我只有你了,哇哇哇!”
趕到不久的李落寒:那我算什麼?
大師姐越過他,抓起李夫人的手,發現情況不是太好,當即給李夫人餵了一顆藥丸。
李老爹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呆愣地看着陌生的人,用力抓住她的袖子,“你你你給我夫人吃了什麼?”
李老爹哭了很久,手上都是眼淚鼻涕,把菲薄的湖綠色水袖抓出印子,看得大師姐直皺眉。
她本來不想搭理這個邋遢鬼,見李落寒同樣着急,好心地說:“保命的。”
李老爹神經繃了一天,就擔心妻子闖不過這關,離他而去,留他一人孤獨終老,現在聽到有人對他說妻子不會死,高興地喜極而泣。
又哭?
大師姐手指輕點,一道金光閃現,衆人還未看清,就見她只剩半截袖子,露出一小段雪白細膩的手臂。
幾個大夫覺得奇怪,想仔細看看,李落寒就把人擋在身後,遮得嚴嚴實實。
雖然知道娘不會有生命危險,李落寒還是很擔心,“現在該怎麼辦?”
大師姐轉頭看向衆人,“幫不了忙的就都出去,一屋子人悶得發臭!”
李老爹把鎮上的大夫都請來了,其中不乏醫術不錯的老先生,被一個小女娃的如此貶低,肯定會有不服氣的。
但面對李夫人的情況,他們是真的無能爲力,即便氣惱,也只能離開。
不過有幾個不願走,想看看他們這麼多人都辦不成的事,一個黃毛丫頭能有什麼本事。
大師姐拿出一個小木盒,用力一拍,木盒瞬間變大,裡面放着各種藥瓶草藥,還有馬齒莧幹。
“你不會現在還想着吃野菜吧?”李落寒見她目光停在馬齒莧上,狐疑地問。
大師姐當然不可能承認,“誰說的,我是在等人。”
“誰?”
“我。”
頭頂忽然伸出一隻手。
李落寒驚訝地回頭,“師父?”
青煙沒理他,問大師姐,“只能剖嗎?”
大師姐神情嚴肅,“嗯,太大,沒法自己生出來,而且大人已經昏過去了。”
她剛纔已經檢查過李夫人的情況。
高齡產婦的確比較棘手,青煙獲得第一手信息,立馬讓葵花子清場。
葵花子可不像李府家丁,會客氣地請人出去,對這些不識趣的人,她素來秉承着能動手就不會動口的原則。
三兩下把幾個礙事的傢伙提溜出去,揍了一頓。
“你也要我動手?”葵花子挑眉看着李員外。
看在他是李落寒老爹的份上,她纔開口問了句。
隨隨便便就把兩個大男人提起來,這世上竟有如此力大如牛之人!
李員外看着葵花子瑟瑟發抖,“我我我……”
他很怕,可是他不能走,他想陪着夫人。
是愛情給了他勇氣。
就是這一丁點勇氣讓葵花子改變心意,“算了,你就留着吧。”
李員外感激地只差磕頭道謝了。
不過他也就比其他人多待了一會會兒。
當他看見青煙大長老拿出一排排鋒利的小刀時,生怕她會對夫人不利,趴在李夫人身上,就是不許青煙靠近。
“葵花子!”青煙舉起雙手,不讓李員外弄髒她已經消過毒的手。
“我來也!”葵花子大喝一聲,瞪着李員外,一個箭步衝上去,提着他的後領子,把人提出去了。
屋裡,青煙手拿着金針,“李夫人,我要給你剖腹,唯有此法才能保住你肚子裡的孩子,不過你不用害怕,我會用針刺麻醉,你不會覺得很疼。”
大汗淋漓的李夫人早已疲憊不堪,沒有多少力氣,聽到大長老有辦法能保住孩子,頓時眼睛一亮。
“我不怕,只要能保住孩子,我死都不怕!”
青煙點頭,“有點血腥,你別看。”
針刺麻醉雖能減弱痛感,人卻是完全清醒的,青煙怕她看見開膛破肚會嚇着。
李夫人嘴角蒼白,聲音卻很溫柔,“請大長老動手吧。”
大師姐見她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心中有所觸動。
女人爲孩子捨棄自己的生命,是否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