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煙收回手,用力扇從風的腦門,把碗塞進他懷裡,兇道:“自己吃!”
自己吃就自己吃!
從風知道她惱了,不敢再作妖。
李落寒見他被打了還能乖乖吃飯,再次感嘆了起來。
青煙看到從風老實了,自稱殘廢的手也能動了,纔看向李落寒。
“好了,你哭喪着臉有什麼用,讓她看了更生氣。”
青煙拿塊不知道幹什麼用的布用力擦李落寒的下巴,“就知道躲,弄得髒死了,我跟你說,小姑娘最討要男人遇事就躲避,你躲起來她一個人不是更慪氣?”
“可是我不躲,她又要生氣。”李落寒可憐巴巴地咬着嘴脣。
“那你有沒有想過,她爲什麼好好的要生氣。”
李落寒搖頭,忽然眼睛一亮,“師父,您告訴我吧,您這麼聰明,一定知道原因,我太笨了,我根本想不到。”
說着他又變得情緒低落,“是不是因爲我太笨?她聰明瞭一輩子,大抵沒想到孩子他爹會是個笨蛋,要是生個小笨蛋,她肯定要生氣的。”
青煙心裡說:對,大笨蛋生小笨蛋。
不過再笨也是她的弟子,青煙安慰道:“別亂想,她又不是不知道你不太聰明,她要是嫌你笨,完全可以找個聰明的,幹嘛找你生孩子。”
李落寒並沒有被安慰到,“師父也覺得我笨嗎?”
他以前從來不糾結這個的,天生我材必有用,他以前不要太驕傲,買賣營生信手拈來,小臨山誰能比他會賺錢。
可是自打認識大師姐,他就開始變得自卑了。
青煙放柔了語氣,“不笨不笨,你要是笨我怎麼會收你爲徒。”
李落寒撇撇嘴,“您,不是看上我的錢?”
“我是這麼貪財的人嗎?”青煙打他的頭,“你就是太過在意,以至於無法用平常心對待她,誰都想在喜歡的人面前不那麼挫,這個我能理解。”
“但是你不覺得自己前後變化太大,讓人懷疑你是否更在意謐兒肚子裡的孩子。”青煙直接說出關鍵。
點撥他這樣的腦袋瓜,不如直接告訴他。
李落寒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瞪圓了一雙牛眼,“怎麼可能?”
他噌一下站起來,臉上表情瞬息萬變,又是生氣又是心疼,還有幾分懊惱和自責。
他急着朝外走,想去解釋,忽然剎住腳步,回頭問道:“師父,從風,你們也這麼想嗎?”
從風聳聳肩。
他怎麼知道,他是個病人。
青煙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其實李落寒的表現她可以理解,就是高興嘛。
高興傻了,興奮的時間持續得有點長。
只是女人這時候非常敏感,容易胡思亂想,他這樣古怪,會覺得孩子比自己重要也正常。
李落寒見他們都不說話,更覺自責,轉身跑了出去。
青煙想去看看他要做什麼,被從風拉住了手,他把吃空了的碗遞給她。
“還要嗎?”今日吃得不多。
從風搖頭,搓她的小手。
青煙把碗放在一旁,摸他的額頭,“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這小子總說心口不舒服,手殘廢了,分明是想騙她喂他吃飯。
說來也奇怪,他把寒毒引到自己身上,除了昏睡了兩個時辰,好像一點後遺症都沒有,或者只是潛伏體內,一時半刻沒有發作。
從風仰起頭,順勢吻了吻她的手心,“嗯,我的腰……”
青煙坐在牀沿,“腰怎麼了?”
從風扭了扭,一臉不好意思哈地低聲道:“癢,好癢。”
青煙聽不太清楚,就靠近他嘴巴一點,“什麼?”
從風對着她耳朵吹氣,“癢得好難受,你幫我撓撓吧,我的手被寒毒侵蝕,根本使不上力氣。”
青煙紅着臉,猶猶豫豫地掀開一點點被子,再掀開一點點衣服,就伸進一個手指頭,飛快地撓了一下,急忙蓋上被子。
從風:“……”
他有這麼可怕嗎?
青煙見他盯着自己,不好意思地轉過去,背對着他開始假裝收拾屋子。
隨便找點事做,免得氣氛尷尬,但她的房間很整齊,乾乾淨淨的,有個勤勞的小弟子,根本不需要她動手。
從風沒作聲,就安靜地看着她,倒是青煙先忍不住,又扭扭捏捏地走了回來。
“還癢嗎?”
從風笑了笑,知道她害羞呢,寵溺地搖頭。
青煙抿了抿脣,一屁股坐下來,兩隻小手鑽進被子裡,摸摸索索地摸到他的腰部。
“這裡嗎?”她邊撓邊觀察他的表情。
她的手乾爽冰涼,猛地鑽進來,竟然讓從風打了個顫抖。
也不知是冰着了,還是怎麼了。
一點星火在瞳孔中迸發,轉瞬變成熊熊烈焰,好似頃刻間就能將人燒個盡。
青煙低着頭,還不知道危險將至。
她一心一意想幫男人撓癢癢,“這裡還是這裡?”
兩隻小手在精瘦的腰間遊移,突然被一雙大手給抓住,青煙整個人猛地就被扯進了被窩裡。
“啊!”小女人發出一聲低呼。
紅脣被含着,掙扎的聲音悉數被吞沒。
失去理智前,青煙只有一個想法,他這麼熱,怎麼可能中了寒毒。
青煙被困了兩日,第三日終於能起來做正經事了。
她把長老令牌送到庫房司會那裡,讓他代爲行使長老一職,司會總是不肯收下,推來推去了半天,青煙只得下命令,讓他代爲保管,等她回來再歸還。
司會妥帖收好木牌,擔憂道:“此行可會有危險?”
青煙:“放心,我又不是一個人。”
“他……”司會苦澀地笑了笑,“對你好嗎?”
司會的聲音不對勁,青煙不敢直視他的眼神,只用餘光瞥他。
不是吧,他怎麼也這麼想不開呢。
對於死板的張翰林,青煙能直接拒絕,並且疏離他,但司會,她一直把司會當成好朋友,他這樣,她很不好意思。
“很好,他就是喜歡人前擺臉色,其實對我很好,很照顧。”青煙決定把話說開,要不要繼續做朋友就看他。
司會咬了咬牙,扯出一個很勉強的笑,“是嗎,那就好。”
青煙轉開話題,跟他交代各種管理小臨山的注意事項,“如果有誰不服管束,不必客氣,該怎麼做就怎麼做,要是還不服氣,就說是我交代的,不服氣盡管來找我,只要你方便做事,都可以推到我頭上……哦,對了,找你麻煩的人,通通拿小本本記下來,我回來替你收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