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搖頭,顏小玉再次微笑,“我也不相信。”
“本來,我想住在正殿,胡如眉就不敢在正殿動手腳,可是現在……”顏小玉微微嘆息,接着關上了大門。
她回頭看着阿雅,“我們把屋子好好打掃一遍吧,這裡,說不定有什麼髒東西。”
阿雅點頭,然後跟着顏小玉將屋子裡面蒐羅了一遍,她們收穫蠻豐,有前主人掉在牀縫間的珠釵,還有一些違禁的書本,最主要的,在櫃子裡面和牀下面找出幾個扎着銀針的布偶,布偶上寫着胡如眉的生辰八字。
玩弄着布偶,顏小玉一隻手託着下巴,意興闌珊的說:“我們是一把火燒了?還是現在交給蕭寧瀾處置?”她搖頭,“不行,燒了之後,肯定還有別的人受害,交給蕭寧瀾處置的話,他還指不定相信誰的……”
接着她拿起筆,將布偶上的生辰八字改動了一下,遞給阿雅道,“我纔不怕胡如眉,大不了就跟她槓上了!”
阿雅接過布偶,看着布偶上寫着顏小玉自己的生辰八字,有些擔憂的皺眉,顏小玉安慰着她道,“沒事的,我不信這一個布偶就詛咒死人了,她胡如眉還不是一樣不信?”
阿雅明白顏小玉的意思,將幾個布偶包在一塊布中,然後塞進了懷裡。晚上,阿雅來回沒多久,太子府鬧起了刺客。先是有黑衣人闖進蕭寧瀾寵幸過的一個侍妾的房裡,接着大批的侍衛進去搜,然後就搜出大量的巫蠱。巫蠱上當然寫着風頭正盛的胡如眉的生辰八字。
侍妾當場就被抓了起來,胡如眉哭着去找蕭寧瀾,蕭寧瀾大怒,下令徹查東宮,於是再有侍衛從衆多的侍妾屋中搜出巫蠱。
在侍衛搜查竹林苑的時候,顏小玉分明看見了胡如眉眸中一閃而逝的陰狠,她鼓嘴,看着胡如眉道,“胡惻妃,或許那些侍妾都是被冤枉的?她們斷不敢做這麼忤逆的事情!”
胡如眉看着身邊一臉冷然的蕭寧瀾,甜甜一笑,那笑容竟似饞蜜的毒藥,她的手攀上蕭寧瀾的胸膛,美眸流轉着碎光,嗲聲道,“姐姐,你是單純,不知道人心險惡,妾身承蒙殿下的寵愛,還不知道這些人在背地中怎麼罵我呢……”
顏小玉一身惡寒,姐姐?她比她還小,她居然叫她姐姐?不過,借給她一個膽子,胡如眉也不敢叫她妹妹,她可是正牌的太子妃。
侍衛從竹林苑中出來,抱拳道,“回殿下,什麼都沒有……”
胡如眉臉色一變,蕭寧瀾轉身道,“都撤了吧,將屋子裡搜出巫蠱的,亂棍打死!”
顏小玉略微有些失望的看着蕭寧瀾,屋子裡搜出巫蠱的,都是他寵幸過的侍妾,胡如眉擺明了在栽贓,這麼明顯,可是他卻撰作看不見?
“慢着!”顏小玉大聲喝止,天真的小臉上,帶着一絲不屈之色。
蕭寧瀾和胡如眉回過頭來,“太子妃,有何異議?”
蕭寧瀾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顏小玉冷哼,瞥了一眼胡如眉,“還有一個地方沒有搜……”
胡如眉挑眉,顏小玉眯起眼眸,指着胡如眉宮殿的方向,“如恩殿沒有搜過!”
胡如眉秀眉一蹙,咬牙看着顏小玉,“姐姐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怕我詛咒自己麼?”
顏小玉微微一笑,“胡惻妃,我的屋子都搜過了,你的屋子不搜的話,難以服衆!”
旁邊已經有幾個侍妾開始起鬨起來,蕭寧瀾饒有興趣的看着顏小玉,胡如眉臉色則是一陣煞白,她挽住蕭寧瀾的手臂,跺腳撒嬌道,“殿下……”
蕭寧瀾笑的別有深意,拍着胡如眉的手臂道,“如眉,就叫他們進去看一看吧,反正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胡如眉只能瞪着眼睛,怒視了顏小玉一眼,然後轉身,帶着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去了自己的宮殿。
如恩殿外,蕭寧瀾、顏小玉等人站成了一排,胡如眉有些擔憂的隨着侍衛一起進去搜查,看着侍衛將牀底衣櫃翻出來搜查的仔細,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蕭寧瀾雙手環胸,斜睨了顏小玉一眼,“胡如眉哪裡招惹你了,你要這樣的陷害她?”
他的聲音極低,在喧譁的院子裡,只有兩人可以聽見,顏小玉冷眼看着他,鄙夷道,“你爲什麼不問,那些侍妾哪裡招惹她了,她爲什麼要陷害她們?”
蕭寧瀾冷哼,“深宮寂寞,不給她找點事情做,她豈不是很難安分?”
顏小玉瞪着圓圓的眼睛看着他,這個人,真是無情無義,這東宮的衆多女人,哪個不是對他掏心扒肺?他居然可以如此漠視甚至踐踏,就爲了一個胡如眉不給他找事,他就可以犧牲掉那些曾經伺候過他的女人嗎?
蕭寧瀾回看着她,她的眸光,讓他笑意更深,有些輕佻的捏着她的下巴,“怎麼?瞪着我幹嗎?你不會是爲了爭寵,所以故意陷害如眉吧?”
顏小玉憤恨的搖頭,脫離他手的鉗制,然後鄙夷的“呸”了他一聲,接着有侍衛慌張的跑出來,手捧着一套明黃的龍袍和鳳披,龍袍有些凌亂,顯然是被打開過的。
蕭寧瀾面色頓時變得煞白,胡如眉踉蹌着走出來,“撲通”一聲跪在蕭寧瀾身前,嬌軀顫抖道,“殿下,我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我是被冤枉的……”
顏小玉臉色一變,手心不由得滲出冷汗,怎麼會這樣?明明,她讓阿雅放進去的是巫蠱,她只想救那些侍妾的性命,只要從胡如眉屋子裡搜出巫蠱,那些侍妾就和胡如眉一起不用死了,可是現在……
蕭寧瀾鳳眸幾乎凝出寒霜,看着胡如眉的眼神,早就沒有了平日裡的溫潤,他薄脣輕啓,從牙縫中迸出幾個字,“來人,將這個賤人拿下,交給皇上發落!”
事出重大,已經不光是胡如眉的問題了,如果一個不小心,整個太子府都會遭殃,胡如眉尖叫着,掙扎起來撲向顏小玉,她尖銳的聲音恍如地獄中的鐵鉤刺骨,“是你陷害我……”
她沒有接近顏小玉,已經被蕭寧瀾一腳踹了出去,看着倒地的胡如眉,他眸中露出厭惡之色,一把抓過侍衛手中的龍袍鳳披,他闊步朝皇宮走去。
顏小玉知道,事情可能麻煩了,這次沒有搜出她藏在如恩殿中的巫蠱,卻搜出了龍袍和鳳披,蕭寧瀾可能也會被牽涉其中,他一定是要拿着龍袍去跟父皇請罪。
顏小玉大步上前,一把拽着蕭寧瀾的衣袖,有些着急的道,“我跟你一起去見父皇!”
蕭寧瀾回頭,沉吟道,“沒有用,你還是安心在家等着吧。”
顏小玉手一鬆,他已經大步離開,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她心裡不是滋味,都怪她太任性了,現在害整個東宮都陷入危難之中。
回到竹苑的時候,阿雅從屋頂一縱一躍的回來,看見顏小玉無精打采的坐在臺階上,她落在她的身邊,拍拍她的肩膀,然後從懷中拿出一個布包。
顏小玉一看,不就是她讓阿雅在放在胡如眉殿中的巫蠱嗎?張着嘴巴,驚訝的道,“爲什麼還在你身上?你沒有放在她的房裡嗎?”
阿雅搖頭,無辜的看着顏小玉,顏小玉明白她的眼神,她一定是在偷放胡如眉殿中的時候發現了龍袍,就沒有多次一舉,可是她應該提前告訴她,這樣,也不會陷蕭寧瀾於現在這個尷尬的狀態了。
拿着布包起身,將布包丟在香爐中,點火燒掉。顏小玉皺着一張小臉,她擔心蕭寧瀾在皇上面前會說不清,不知道究竟是誰,居然拿龍袍陷害胡如眉,連整個東宮的安危都不顧。
看着火爐中的大火,顏小玉秀眉蹙成一座小山,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櫺灑落進來,留下一地斑駁,她站在香爐邊,一動不動,旁邊響起一道冷冽的聲音,“現在開始悲天憫人了?你拿着巫蠱陷害胡如眉的時候,怎麼沒有想到這一出?”
顏小玉回頭,雲子遊一身湖藍色的錦袍站在陽光下,白皙的俊臉上,笑容比女子更妖嬈了幾分,他的眼睛微微眯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顏小玉咬脣,“我只是以牙還牙,我怎麼知道她屋子裡藏了龍袍?”
雲子遊冷哼,芝蘭玉樹般的靠近顏小玉,顏小玉看着香爐中燒了一半的巫蠱,伸手探入香爐中抓住沒有着火的那一半,然後丟在地上用腳踩。
雲子游上前,一把拽過顏小玉,鄙夷的道,“你想幹嗎?”
顏小玉掙扎着上前,打算滅了火撿起巫蠱,雲子遊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冷聲道,“太子府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在蕭寧瀾掌握之中,你別做傻事!”
顏小玉看着燃燒殆盡的巫蠱,面容哀慼,“都是我連累了他,我要拿着巫蠱去跟父皇說清楚。”
“別傻了!”雲子遊點了顏小玉的腦門一下,“從胡如眉那裡搜出龍袍,對東宮來說,指不定是福是禍,你少爲你那個掛名的丈夫擔心。”
顏小玉眉頭皺的更緊,歷來,私藏龍袍都是大罪,就算皇上不追究,也肯定會對蕭寧瀾有所猜忌,怎麼可能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