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緋色黎明【晉江獨發】

晚上葉緋有點睡不着, 主要是晚上也沒吃多少東西,睡前看到黃玲讓她明天去加班,葉緋也突然不太想去了, 也不知道黎羨南在忙什麼,葉緋就抱着手機搜還能有什麼實習的工作。

但她這樣的看着好找工作, 在這麼個大城市其實也很難做,還得考慮到生活成本呢。

黎羨南端着一杯水進來的時候, 葉緋愁着臉, 琢磨再找個什麼方向的實習做。

“這兩年賺錢的行業, 肯定是網絡新媒體和地產投資, 後者你要想做我教你。”黎羨南聽了, 挺波瀾不驚的, 說什麼都讓人很有信服力,春水煎茶似的遊刃有餘。

葉緋也信的。

但這些又不是她的領域。

“這哪行,我根本不懂那些,你教我又教不會。”

“本金我給你出, 讓你玩玩, 賺個房子還輕輕鬆鬆,”

“……”

淡泊的口吻說這麼一句話, 挺讓葉緋無言的,她岔開話題問,“趙西湄她是有朋友在做網絡嗎?”

“嗯,”黎羨南對她沒瞞着,掀開被子上來, 抽走她手機放在牀頭櫃上, “趙西湄揹着家裡談了個男朋友,是趙家資助的, 這在做互聯網呢。趙西政爲這個跟人打了好幾回,兄妹倆鬧彆扭就是因爲這個。”

“那你怎麼看?”

葉緋抱着被子看着他。

“互聯網還是她那男朋友?”

“都是吧?”

“那人挺好,互聯網也有前途,趙家不願意只是因爲門不當戶不對。”

葉緋抿抿脣,不太深究這些,她說,“趙西湄說那邊兒缺點寫東西的,我要不要試試這個?”

“試試唄,我挺看好這產業的,再往後幾年,經濟這麼發展,肯定大頭都在互聯網上。”

“黎羨南,你懂好多啊。”

黎羨南擡手關臺燈,瞧了一眼,葉緋手裡還抱着一團被子,睡衣都是某品牌方送來的,每個月都把男士的新款送來,上回讓柯棋多說了一句,送了些女性的,也沒說要求。

於是品牌方送來的各種花裡胡哨的,吊帶的短的長的薄的,葉緋只選了看起來保守的長袖長褲。

不知道這女人是誰,於是S碼M碼L碼全都送來了。

葉緋穿的S,但這種歐美品牌,尺寸都有點大,葉緋瘦,絲綢的質地穿上好像流水似的,顯得有些空。

黎羨南本來老實躺下了,看着葉緋這模樣,把她抱過來,釦子沒太繫緊,開了一顆,黎羨南的眼睛像一隻狐狸,捉摸不透的危險。

葉緋撞見他眼神兒,手動了動——又覺得捂胸口這個動作太刻意。

她胸前柔軟的曲線,肌膚白皙,被月光染着一點碎銀色,鎖骨讓線條又有一種嶙峋的起伏,黎羨南突然就想到前些天探進去,幾寸深的地方,心跳如雷,她好像一如這樣的平靜,可加速的心跳又在出賣她。

他好像只要一伸手,就能觸碰到她,他也知道,她大概是不會拒絕的。

黎羨南卻偏想反着來,有點頑劣,又像是一種你進我退的拉扯。

這事兒他偏不想太主動,倆人關係也沒那樣的單純,真多了點肉.體關係,再多談些感情,都顯得太矯情。

但這東西,真是怎麼算都算不明白的。

黎羨南不想再費神多想,伸手幫她把那顆釦子繫好,很小的鈕釦,繞在他指尖,骨節隔着衣服蹭了一下她的肌膚。

“黎羨南。”葉緋脣動了動,很輕地叫了他一聲。

黎羨南用鼻音應,跟她說晚安。

葉緋的手摸索了一下,尋到了他的手,牀明明很大,她非要挨在他的身邊。

紅塵慾海,他是獨留的一盞青燈。

她大概只是經過一回,又怎麼敢盼着這燈永遠爲她亮着。

只是短暫的路過他的光,長夜也總會有盡頭。

不推辭,不拒絕,保留着一分清醒,也留着一點兒癡嗔念想。

葉緋的辭職其實是早有預料,那會趙西湄還給了她另一家公司的名片,公司叫白鯨文化,公司是才建立不久的,薪資的確是低一點,但是公司的氛圍非常好,從總編到主編都是真切的熱愛文字的。

不過葉緋之所以還沒正式實習還是因爲學校裡有事情要忙,還有幾篇論文收尾。

加上白鯨現在的辦公室還很小,總編說估計要過一陣子纔能有正兒八經的辦公室——租了一個辦公樓的一層,還在裝修着呢。

葉緋覺得從事這個行業肯定是需要一些愛在的,也說正好自己也還不急。

葉緋頭一次寫了幾篇文案發給趙西湄的時候,趙西湄說寫的不錯,轉過來的稿費也很可觀——葉緋揣測,這稿費肯定是趙西湄墊付的。

嘴上有點刻薄的趙西湄,其實是個挺柔軟的人——葉緋開始看過她出的第一本書,多細膩的一本暗戀小說。

現在想來,肯定是有原型的。

但也就是那麼想想,關於那個男主角,趙西湄的朋友圈裡也沒有蹤跡可循。

葉緋跟黎羨南說的時候,黎羨南也只當個笑話聽聽的,頭兩年因爲趙西湄談的這個男朋友,趙家都快翻天了,那陣子趙西政也老那麼抱怨。

黎羨南讓他不如少管閒事。

趙西政就一瞪眼,說,“南哥,你總不能也看好那男的吧?”

黎羨南就笑笑,吊兒郎當說那不是你們家的家事麼。

那陣子葉緋確實也沒太急着去找工作,每天的事情也就是寫寫論文,給那個社交軟件寫寫文案,幾乎就算是難得休息了一回。

她本來也是從來都不休息的,生活忙成陀螺連軸轉,還是那次晚上,在黎羨南的書房裡寫完一個文案之後,黎羨南把她抱過來,撥開她頭髮,問她要不要休息幾天。

黎羨南不吝嗇帶她去飯局,趙西湄也被趙西政拎來——葉緋猜測,估計是怕她跟那“男朋友”呆一塊。

趙西湄就趴在沙發上抽着一支女士香菸,看見葉緋,女妖精似的對她笑。

葉緋也找話題,問她,“怎麼樣啦?”

“軟件在內測了,挺好的,”趙西湄咬着煙,做了的指甲很漂亮,偏偏年齡不大,做什麼過分的都顯得很嬌憨,招人喜歡,也不知道爲什麼這煙有草莓味,聞着很甜。

趙西湄就把煙湊過來遞給她,“要不要試試?”

往往這會,明明那邊在說話的幾個男人就安靜下來,這安靜太詭異了,葉緋都不由得看過去,就瞧見黎羨南坐在那兒往他們這邊看。

“別給我把人帶壞了。”黎羨南淡淡說一句。

“趙西湄你有點兒樣兒呢!”趙西政扔過來一個空煙盒。

趙西湄懶散一笑,把那草莓味道的煙滅在水晶菸灰缸裡,拿着外套,拉着葉緋去露臺。

跟倆小特.務似的,又或者,像學生時代倆人一起去上廁所。

葉緋莫名臉頰發熱,往往在這種時候,感覺黎羨南好像離她很遠,幾個男人圍在一起也就是打打牌,偶爾聊幾句也是股市和風投,葉緋也確實聽不懂,這些話題離她太遠了。

“那軟件內測結束就可以先上架看看了,你工作找好了沒?”趙西湄裹着大衣,跟她在露臺上坐着。

這件大衣質感很好,寬鬆慵懶風的,趙西湄窩在椅子上,坐姿也沒個坐樣。

“還沒呢,沒想好要不要去做編輯。”

“那要不,”趙西湄湊過來,壓低聲音說,“那軟件公司正好缺一寫推廣的呢,算是網絡新媒體方向的,就是寫點兒推廣的文案,你來這兒嗎?”

“……”葉緋還沒往這想呢。

“就是底薪和提成的模式,不過你別擔心,工資前面有我擔着呢,家裡給了我一點兒資金讓我自己玩玩投資,我可不像我哥他們懂那麼多,我就往這兒投投看看。”

葉緋看着她,想起黎羨南的話,說,“你也看好網絡發展啊?”

“我不懂,”趙西湄一笑,“但我看好韓譯。”

原來那個“男朋友”叫韓譯。

“各有好壞嗎,一個圖穩定,一個圖前景,也不急着跟你要個答案,你要來的話隨時來,不過現在都沒正經辦公室,就算寫文案你也得在家完成了。”

“那他現在……”

“自己租了個地下室呢。”

趙西湄說着,從口袋裡摸摸煙盒,煙盒空了,她站起來,“走了,進去了,外面真冷。”

地下室在2013年其實是個挺複雜的詞,好多北漂人的夢都是從這裡開始,像是蟄伏在凜冽冬夜裡的筍,藉着幾場春雨,就從地下拔土而出。

那年的時候,有好多年輕人抱着吉他在街上唱歌,還興起了餐館的駐唱,有些懷揣熱愛的年輕人跑到這大城市追夢,燕京是個繁華的一線大城市,像一大片茂密的森林,永遠有新的種子在甦醒、奮力生長。

有人另闢蹊徑,想擠出這片森林看到更廣闊的天空。

有人在樹底拼命掙扎,只圖有一方棲息。

也有人生來就是被嬌生慣養站在最頂端。

地下室這個詞,在這年意味着地下的希望。

葉緋心裡有了自己的衡量,寫了幾個內測的文案,當時反響果真不錯,這個不錯直接體現在了趙西湄轉給她的錢上,其實葉緋也算不清,是真不錯,還是趙西湄本來就出手闊綽?

那會趙西湄也沒少在黎羨南面前誇她,黎羨南笑說都是人家緋緋的功勞。

趙西湄頗講義氣,說有空請她吃飯。

葉緋也只是笑笑,晚間回去的時候,葉緋跟在黎羨南身邊,上他的車,黎羨南晚上跟着趙西政喝了點含酒精的飲料,就是柯棋開車。

“黎羨南,我想好啦。”葉緋跟着他坐進車裡,挽着他的手跟他講。

黎羨南還也就笑着聽她說,明明也都是一些小事,他又聽的格外認真。

還在間隙裡告訴她,“想賺錢別攥着,可以試試投點資和理財呢。”

葉緋畢竟是個文科生,聽的雲裡霧裡,不過撿幾句重點,還是明白了。

聽他說到後面,其實心思都沒在話上了。

是一條黑漆漆的馬路,飛閃而過的路燈,燈光明明滅滅,影影綽綽的光線鍍在他的臉上,可真是性感的太致命了。

葉緋挽着他的手,他大衣口袋裡有什麼有些硌得慌。

葉緋伸手摸出來,是一盒香菸。

黎羨南低頭看着,從她手裡撈過來,笑說,“趙西湄教你呢?”

“我不要。”葉緋回想起那草莓味,呼吸着挺甜的,可煙盒上還不是寫着吸菸有害健康。

黎羨南探手,從口袋裡摸出那個點菸器,滑動一下,裡面的金屬鎢絲亮起,他抽了一根菸湊過去,一陣茶香味的煙味道。

他夾在手裡,低頭抽了一口,葉緋好奇地想看煙盒,怎麼還有股綠茶的味道。

“緋緋。”他叫了她一聲。

葉緋在黑暗中看不清字,一擡頭,黎羨南手從她後背摸索過來,扣着她的後頸壓過來,脣齒間滿是帶着茶香的味道,一點都不難聞。

這種茶香很淡,被他身上冷冽的木質清香融合成了一種讓人上癮的味道。

黎羨南吻她的時候也談不上多單純,葉緋幾乎已經習以爲常,只是次次都臉紅心跳,單是一個吻,就好像在強勢地入侵。

“我的煙是這個味道,記住沒?”

他鬆開她,大掌還撫在她後頸上,懶笑的魅惑人心。

葉緋推了他一下,臉頰發紅,下意識地把臉蹭在他脖頸處,黎羨南就笑,她視線撩起來,看過他冷白色的脖頸,青色的血管在微微的跳動。

他對她幾乎是沒什麼底線的縱容,於是葉緋在腦子一熱的時候,就湊過去,親了他那兒一下。

黎羨南不怕癢的,但手搭在她腰上——她今天穿了一件短的毛呢上衣,裡面一件薄毛衣,微微一動,就露出一點腰。

黎羨南由着她突然使壞,手順着毛衣進去,更像是某種蟄伏的危險。

敗下陣來的是她。

一低頭,黎羨南好整以暇,“不是親的挺高興呢?”

前面的電話響了,葉緋也猛地想起來——前面還有個柯棋。

柯棋是真的沒任何存在感,柯棋看了一眼號碼,跟黎羨南說,“是羅秘書。”

“掛了,不接。”

“好。”

柯棋應允,直接按了掛斷,車子裡又安靜下來。

葉緋坐在他身邊,臉頰泛熱,但再擡起視線看他,黎羨南的神情已經變了一些,剛纔的笑意少了,轉瞬變的冷下來。

葉緋幾次在黎羨南手機上看到過“羅秘書”的來電,黎羨南幾乎不接。

電話響到掛斷後,“羅秘書”就會給他發送郵件和短信。

葉緋想了想說,“我想今天回一趟槐三衚衕。”

“怎麼回那兒了?”

“肯定是有事情呀,我幾本書還在那的。”

“行,今晚過來?”

“看看吧,你忙完,給我打電話。”

“好。”

話說到這兒,黎羨南是懂了,“這幾本書”也就是個藉由。

葉緋是真的過分懂事,她肯定是以爲他今天晚上有事,或者給他留下獨處的空間。

黎羨南其實不想她這麼懂事——粘着他也行,不懂事也行。

葉緋偏偏不,她的懂事也很不經意也不刻意。

你較真兒,她可能還無辜的看着你。

黎羨南分神幾秒,再轉頭看着葉緋,她已經坐端正了,手被他的手牽着,視線看着外面的風景,黑色的車窗映出她的臉,乾乾淨淨,平靜溫和。

她好像沒什麼大喜大悲。

只有對他笑的時候,才讓他覺得是有溫度在的。

活在冰水裡的人,其實也會貪圖一些熱意的。

也想看她永遠熱烈。

黎羨南扣着她的手,收攏了一些,葉緋好似有察覺,轉頭看他,眼睛彎了彎,笑着也攥緊他的手。

能一直這樣多好呢。

不要若即若離。

“緋緋,我要是不打電話,你來找我麼?”黎羨南沒什麼預兆地問了一句,微糲的指腹,就這麼蹭過她的手背,也像這麼隨口一問。

葉緋看着車窗外的景象,車子速度慢下來,她偏頭問說,“黎羨南,槐三衚衕是不是到了?”

黎羨南拉着她的手頓了頓,笑笑說,“到了。”

柯棋停好車,適時地說自己先下車買點東西。

葉緋坐在他身邊,黎羨南沒開口,剛纔那句話她是聽見了,給不給答案,也全都在她的。

“黎羨南,我手機一直開着的。”

她輕聲說了一句,黎羨南看着她,眼角稍稍彎了彎,蘊開一些笑意,車子裡光線很暗,他一雙多情眼這麼看人,是真讓人有些忍不住的。

黎羨南攥着她手又鬆開,最後突然插進她手裡,這些不太經意的小動作,往往最撩撥人心。

葉緋往前湊了湊,黎羨南輕笑一聲,像是從胸腔深處震盪出來。

“黎羨南,你笑什麼呢。”

“這不是笑你——親是不親呢?”

葉緋臉一紅,不太禁受他這不正經的腔調,黎羨南不給她再往後的機會,扣着她腰把她攬過來,狹窄的空間,她結結實實坐在他身上,冬天的時候有點靜電,長髮不太聽話,散開幾縷。

黎羨南伸手給她撥開,掖在她耳後,那盒煙還在他外套的口袋裡,鉻着她的腰。

就這麼瞧着她,黎羨南沒動。

葉緋覺得他肯定是在等她主動的,也不知道怎麼,葉緋總覺得他並沒有面上的這樣大氣或者毫不在意。

他是在意的。

也遠遠沒有看着的這樣冷淡模樣。

葉緋湊過去看他,黎羨南斂了笑意,端端正正讓她看。

“瞧什麼呢,這姿勢。”

黎羨南到底出聲了,茶香已經很淡了,只剩下那種好聞的中藥苦味的後調,與木質的香調融合,像一片蒙着薄霧的樹林。

“黎羨南,我手機一直開機的。”她又重複了一遍,好像就非不答那一句,把那個問題推給他。

黎羨南捏着她的兩頰,葉緋的嘴巴像金魚。

他笑笑,捏着她臉吻下來,這回不像剛纔,更像某種引她在沉溺的動容,黎羨南鬆了手,可那手就擱在她小腹處,葉緋總覺得——該是哪回呢?

該是哪回,就越過某一步?

她心知肚明黎羨南將那一步的鑰匙放在她手裡,願不願好像決定權都在她手裡。

“黎羨南,晚安。”

-

葉緋下了車,衚衕裡多了路燈,更像是那種做舊的馬燈,形狀復古,淡淡暖光,也不太刺眼。

庫裡南停在衚衕口,葉緋下了車,沒回頭看,只是走到衚衕的拐角時,藉着拐彎看了一眼,他這回沒有在車外站着。

孤零零的一輛車子,黑色的玻璃,是看不清裡面的。

這應該是這些日子以來,葉緋頭一次回槐三衚衕。

也是頭一次沒跟他睡在一起。

葉緋拿着鑰匙開了四合院的門,趙老太已經回來了,院子裡亮着一個燈泡。

葉緋躡手躡腳回房間——這老房子可真是冷啊,沒有暖氣的,就趙老太屋裡有燒個爐子取暖,但晚上安全起見也是不燒的,老人睡得早,只是這會還亮着燈呢。

葉緋房間也冷的厲害,乍一回來,竟然不太適應了。

——西郊的地板都是亮到反光的瓷地板,踩在地上很冷,黎羨南怕她冷,專程找人定做了一層針織的地毯。

那天倆人回去的時候,家裡好幾個工作人員,兩手捧着地毯,另一個男人跪在地上小心地鋪平。

葉緋訝異問他,“怎麼鋪這樣了?”

“這不是怕你晚上起來冷麼。”黎羨南隨口答一句,還頗遺憾地說,“就是忘了讓你選個顏色,我讓他們隨便送的。”

說話間,那員工同他打招呼。

黎羨南那會是隻笑笑,拉椅子坐下,朝着葉緋揚揚下巴,說,“這事兒別問我,問人姑娘呢,我又不怕冷,怕人凍了腳。”

那會女孩子都說,愛不愛看細節。

這算嗎?

葉緋發現自己這麼想的時候,已經有點失神了。

她坐在書桌前,老窗戶有點漏風,這房間裡跟外面似乎也沒什麼區別。

其實今晚回來也不是非要回來的,這更像是她大腦裡的理智在對她發出的一種求救信號。

葉緋不敢想太多,收拾收拾準備睡了,摸摸牀,冷冰冰的。

房間裡也沒電了——趙老太嚴格控制家裡的電使用,一個是老舊的電路,一個是她本身就摳搜。

葉緋想想,去燒水灌個熱水袋。

結果纔出門,看到趙老太出來倒洗腳水。

“高材生,你這幾天沒回來呢?”趙老太喊住她,手裡拎着一瓷盆。

“沒。聽別的奶奶說你去山上了。”葉緋還是挺禮貌的。

“你怎麼這麼晚纔回來?幹什麼去了?”

“……加班。”葉緋沒說太多。

“誒喲,你這什麼工作呢回來這麼晚。見的人見不得人?”

“……”

“行,倒也不關我事兒,我這不好心問一句呢,別的老太太說前不久這兒端了一窩租戶呢,你可別給我亂搞啊,我一老太婆遭不住。”

“你還說我呢,前幾天我回來看見有車停在門口,好幾個男人,趙奶奶,你不能是什麼不.法成員吧?”葉緋從房間裡拿出來一個卡通的熱水袋,準備燒水灌上。

“少管我閒事,年紀輕輕打聽什麼,”趙老太哼一聲,要回房間睡覺了,“我前陣子還聽那些老太婆說有豪車送你回來呢,我給你提個醒兒,離那些人遠點兒,鬼知道背地裡什麼樣呢……”

趙老太彎着腰回房間了,咳嗽了幾聲。

葉緋獨自一人站在院子裡,冷風拂面,她的手有些發涼。

一方小院子,邊兒上有個缸,裡面一株水蓮。

風吹着,那可憐的水蓮在一層薄如蟬翼的冰上掙扎。

葉緋燒了熱水,結果才倒進熱水袋裡,一點水沁出來——熱水袋長時間不用,裂了。

她無端煩悶的不行,摸摸牀,冷。

戴耳塞也不是不能睡。

葉緋從包裡翻了耳塞,戴上之後躲進被窩裡,降噪的耳塞把一切都隔絕掉了,以前葉緋很貪戀耳塞爲她帶來的寧靜,什麼咒罵聲和砸門聲通通聽不到,只要戴上耳塞閉上眼睛,全世界都是靜謐的。

可這會,葉緋毫無睡意。

她睜開眼睛,窗戶外面的夜色很深,葉緋盯着那裡看了一會,莫名有些恐懼,其實已經遠離了那個城市,她孤零零在燕京,但某些痛苦地回憶還是在一個個夜裡就纏着她。

要說唯一心安的時候——

竟然是在黎羨南身邊的時候。

葉緋輾轉難眠,這次,連耳塞都不能讓她寧靜下來。

葉緋從牀上爬起來的時候,是凌晨三點半了。

她披上毛衣,坐在牀上,看着手機,是沒有電話的。

燕京的治安不錯,尤其是這一塊——其實多虧了周圍有個西郊檀宮,槐三衚衕這兒葉緋不瞭解,前半截確實是四合院,後半截,臥虎藏龍的,比如頭幾回黎羨南帶她吃的那個館子就藏在這裡。

葉緋抱着手臂出來,凌晨的夜晚不是頭一次見了,安靜極了,路上一輛車都沒有。

葉緋當時混沌想,要不然去便利店買一瓶咖啡,再買個熱水袋,湊合寫寫文案算了。

結果腳步一拐,到了西郊檀宮門口。

她又想——

西郊的燈,真會爲她亮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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