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兩個衙役便喚來了幾名同伴,把那個老者擡了出去,不過他們那個擡法,粗魯無比,估計老人原本不該死的,也得被他們折騰死。
這些已經不重要了,一炷香的功夫之後,衙役說道:“都給我出來。”
風辰回頭衝蕭洪笑了笑說道:“該幹活了。”蕭洪回以微笑,又緊接着皺起了眉頭。
衆人排着隊走出了牢房,門外有十多名士兵手執長刀排成了兩隊,一人正站在當中,正是那知府的狗腿子張全。
張全趾高氣昂的望着一羣犯人,嗯了兩聲,清了清嗓子說道:“本來你們都犯了死罪,但是皇恩浩蕩,吾皇不願意輕易殺戮,便免去你們死罪,但……”張全頓了一下,冷聲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們……”
風辰無趣的聽着這幾句經典臺詞,心裡默默的揹着。他在心裡說一句,張全就跟着說一句,一個字都不差,可見這幾句臺詞張全得用了多少次。
可是蕭洪牛二之類的卻是氣的不輕,誰犯死罪了?想要別人幹活還搞得跟有多大的恩惠似得,牛二的拳頭緊握着,胳膊上青筋漲起,風辰低聲道:“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牛二會意的點了點頭,放鬆了下來。
太陽正當頭的時候,張全得長篇大論終於發表完了,一行百十人被押往揚州城外的一座荒山,這個山沒有名字,荒無人煙,雜草有半人高。
山的背面還是山,延綿不絕,不知通向哪裡,山體上密林遍佈。一來到山上,張全就命人在山頂清除出一片地方,搭建了一個帳篷,而且擺上幾個西瓜,放上一張躺椅,舒服的吹着山風,吃着西瓜,眯着兩眼哼着小曲。
風辰走到山腳,拿着分發下來的大鐵錘,一錘一錘的砸着山石,眼角餘光卻看向張全,心裡殺機漸起。
一百多人全在山腳下勞作,有負責開採的,有負責搬運的,等將石塊裝上馬車後,就由官府的人駕着馬車拉往城中。犯人是沒機會離開荒山的。
十多名士兵有的手拿長刀,有的手拿長槍,高傲的看着一羣犯人幹活。他們多是站在半山腰看守,另有兩三個在山腳下拿着鞭子監督,稍微幹慢點就是一鞭子。
風辰被派來開採原石,牛二則被派去將石頭拉往馬車旁,蕭洪是負責把石頭裝上馬車,每過手一塊石頭可以得到一個竹籤,這竹籤便是換飯吃的。
十個竹籤換一個饅頭,二十個竹籤可以換碗米飯。想加菜的話需要四十個竹籤,出奇的是還有肉菜,但更出奇的是需要一百個竹籤。
石頭規定必須有磨盤大小才行,這麼大塊的石頭一天下來最多也就能弄個二十來塊,誰能捨得去換菜,更別提是換肉了,所以,每天的肉菜基本都是衙役吃光的。
每弄好一塊石頭,便可以找張全換一個竹籤了,風辰一錘一錘的砸着山體,震得虎口生疼,心裡卻在飛速的盤算着……
這裡只有十多個衙役,而且都在山的正面守着,自己可以用手裡的錘砸死張全,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衝往山背面,躲進密林裡面,估計逃跑的機率挺大。
至於爲什麼要砸死張全,一是因爲張全便是整個工程的頭頭,對工人的欺壓全是他引起來的,而且也屬他欺壓的最厲害,被虐死在他手裡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二是直接跑的話,追兵會馬上追來,但砸死張全後,會令他們手忙腳亂,一時間無暇顧及自己,跑掉的機率更大,至於以後怎麼辦,那就以後再說,就算被抓住處以死刑也比現在的情況要好的多,抓一把青草吃都感覺味道比牢裡的飯菜強多了。
心裡打定主意後,風辰便一邊埋頭苦幹,一邊尋找下手的機會。
夕陽漸落,天色漸漸黯淡下來,一整天蕭洪捱了十多鞭子,牛二也捱了七八遍,兩人手裡只有可憐的七八個竹籤,連個饅頭都不夠,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是心裡一直不斷地詛咒着一羣衙役士兵的祖宗十八代,晚飯也沒得吃。
風辰由於已經幹了兩年了,所以他處事也比較精明,比較會討好士兵,一鞭子也沒挨,手裡還有二十多個竹籤。
張全從山頂走下來,已經有人從城裡運來了飯菜,張全站在一排盛有飯菜的木桶後面,說道:“你們可以拿着竹籤來換飯菜了。”
說過之後,只有寥寥數人慢吞吞的走了上去,而且全部換的饅頭,因爲每個人手裡的竹籤都太少了。風辰也走過去,換了兩個饅頭,兩個饅頭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剩下來得,表面已經乾裂起皮了,拿在手裡跟石頭一樣,風辰甚至想,我要不要拿這個饅頭砸死他,比錘子容易隱藏……
蕭洪身上捱了鞭子,疼的他哼哼的,羨慕的說道:“風辰兄弟真厲害啊,拿到了兩個饅頭。”
餓了一天的牛二也是望着風辰手裡的饅頭兩眼冒金花,不斷地吞口水,但是看看自己手裡的七根竹籤,又無奈的搖了搖頭。
風辰笑道:“都告訴你們清早要吃飯的了,不然沒力氣幹活是沒飯吃的,你看你們都不聽我的,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蕭洪稍感慚愧的點了點頭,牛二確實火冒三丈,瞪着兩眼不說話。
風辰又道:“你們可以將你們倆的竹籤湊成一個,去換一個饅頭,我這裡有倆,咱們三個就可以一人一個了。”
牛二一聽眼睛放光,流着口水說道:“真的願意分給我們一個?”
“騙你我有什麼好處?”風辰反問道。
“好,好。”牛二說完也不等蕭洪答應,便一把搶過蕭洪手裡的竹籤,喜滋滋的跑到張全跟前討了個饅頭回來了,風辰也把手裡的饅頭遞給蕭洪一個。
啃完那個“鐵饅頭”,就着喝了點水,就算解決了晚飯問題,然後便被士兵壓着回了牢房。
這一次大家都筋疲力盡,沒有人像昨天一樣吵吵鬧鬧,都很早的躺下休息了,不多時,鼾聲四起。
風辰心裡已經做好打算了,明天就在拿竹籤的時候下手除掉張全,他眼含歉意的看了熟睡的衆人一眼,心道:對不起了各位,我殺了人一跑,你們全得受牽連,但願你們也能跑的了,但要是沒能跑掉,去了陰曹地府,可別向閻羅王告我的狀,畢竟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想完他抱了一把稻草,鋪在角落裡,倒頭呼哈的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