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前往燕南區的土路上,四五臺車快速疾馳而過。
最後的一臺車裡,王夢凌翻着白眼的看着窗外的茫茫荒丘。
“大小姐啊,你倒是給我說句話啊?劉家的人怎麼會扯進來呢?”
“那地方本來就是人家劉家的後勤補給點之一,你別跟我裝不清楚了行嗎老頭?我告訴你,如果安生今天跟劉家的人發生了摩擦,那就不是你們被滅,到時候我們王家也得跟着一塊倒黴,因爲所有人都知道你們惡營是王家支持的!”
王夢凌轉回頭惡狠狠的看着謀弒天說道。
早在幾個小時之前,謀弒天真的自己開車想要回小中央城,但是半路上竟然被王夢凌給截住了。
隨後硬生生的逼着謀弒天跟自己去燕東燕南看看。
燕東區已經看完了,對於惡營快速掃平那裡,王夢凌是完全沒有意外的,但是在聽說燕南區有激烈戰鬥的時候,王夢凌明顯有點坐不住了,立刻又命令人開車前往燕南區。
謀弒天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王夢凌,隨後笑着說道“你是怕王家跟着一起倒黴捲進戰團?還是進不去戰團啊?”
王夢凌聽着謀弒天的問話愣了一下。
“大小姐,你派了多少人去小中央城和鮮龍城幫我們守着老本啊?”
謀弒天看王夢凌不說話,再次有點火上澆油意思的問了一句。
“你……”
“我?你的老師王漢陽跟我說話都要說半句留半句,你一個小丫頭片子跟我倆對話,你得自己小心點啊!”
“嘭!”王夢凌突然擡起自己的胳膊對着謀弒天的腦門就是一拳。
“哎呦……祖宗啊,你這……害,鼻子給我打酸了!”
老謀子讓王夢凌這一下給打的雙眼發黑,立刻雙手抱頭的縮在了角落裡面。
“老東西,腦袋好使是嗎?惡營的參謀長是嗎?今天給你腦袋削放屁了,我看安生那個愣頭青還能不能拿你當寶了!”
“王大小姐您手下留情……手下留情……”老謀子害怕的直襬手。
王夢凌看着老謀子的窩囊樣,滿意的笑了笑之後問道“你說,安生到底能不能跟劉家的人交手啊?”
“百分之一萬會打,並且不留情面!”謀弒天說起正事來,立刻嚴肅了很多。
“你看惡營什麼時候害怕過打仗,別說劉家,你現在就是誰敢不順安生的心眼子,他都敢拉出來隊伍跟你死磕,知道爲什麼嗎?”
“爲什麼?因爲他從小吃生肉長大的啊?”王夢凌好奇的問道。
“因爲他小時候根本就吃不起肉啊,因爲他窮啊,因爲他想要的東西很大,很多,所以這個人要成事啊!”
王夢凌有點沒明白謀弒天的話,但是她能感覺到謀弒天說出這樣的話絕對不是開玩笑,所以只能焦急的期待着看見自己想要的結果。
終於車隊開到了燕南區,隨即就看見惡字營還活着的人正在安置受傷的成員,還有特遣隊的俘虜。
這個時候王夢凌和謀弒天從車裡走了下來,正好看見安生等人從城內走出來。
王夢凌眯着好看的一雙大眼睛笑呵呵的看了一眼謀弒天之後問道“可沒看出來他不留後路的意思啊……”
謀弒天揹着手沒有說話。
安生帶着人走出來之後看了一眼王夢凌和謀弒天,直接轉身對着張歡問道“傷亡是多少?”
“殘了十九人,活二十一人,惡營戰鬥力人數四十人!”張歡拿着手裡的本對看了一眼之後說道。
一邊上站着的何嘉文聽了之後撇嘴說道“什麼瘠薄算數啊這是?”
和尚無奈的說道“你懂個der,人家那意思是殘廢了也能繼續幹仗!”
安生聽了張歡的報告之後平靜的低頭點了一支菸,眼神自然而然的朝着謀弒天的方向看了一眼。
謀弒天眉頭不易察覺的一挑,隨後邁步喊道“聽我一言,聽我一言啊老闆!”
安生順勢擡起頭看着謀弒天問道“你有什麼要說的?”
“不可動殺心……不可有殺念……”
謀弒天一邊說一遍伸手攔着安生。
站在原地的王夢凌歪着頭似笑非笑的看着謀弒天和安生沒有說話。
“爲什麼不能動殺唸啊?爲什麼不能有殺心啊?”安生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看着謀弒天問道。
“摩擦出現傷亡是合理的,但是屠殺是要落人口舌的……”
“屠殺?落人口舌啊?”安生笑容逐漸綻放的問道。
“對!”謀弒天有些緊張的看着聽見安生和自己對話的惡營成員全都把目光投了過來。
“你說一場戰爭中,誰對誰是真的屠殺啊?我們吃不起飯的人被吃得起飯的人殺,這不算屠殺?”
“我們沒有靠山的人被有靠山的人殺,這不算是屠殺?”
“惡字營的兄弟今天是老天開眼還有人能活着,你說要是他們死絕了,算不算被屠殺啊?”
安生一字一句的質問擲地有聲,字字入耳之後讓人振聾發聵。
謀弒天是真沒想到自己隨便想要增加個矛盾點的假意阻攔竟然讓安生整出來這麼多的詞,並且這些話說實在的太踩點了,慷慨激昂不說還有理有據,讓人根本就無法反駁。
“馬勒戈壁的,原來想着出來打仗加入惡營就是爲了能吃頓飽飯……”
“你這算啥啊?我們原來在林家車隊有吃有喝不說,也很少受屈,但是真捱整的那一天才知道,他媽的什麼林家車隊啊?就我們三老闆都說讓人整死就整死了!”
“雜艹的,安老闆說的對,憑啥我們總低人一等讓人一頓欺負啊?”
“幹他孃的,安老闆你下令吧!”
“跟着這種老闆,命賣了不虧!”
“對,安老闆下令吧……”
“下命令吧安老闆!”
惡營的人本來都渾渾噩噩,要麼是林家車隊的人跟着林老二過來的,要麼就是小中央城或者鮮龍城出來的一些貧民,因爲身體素質夠用所以想着過點好日子加入了惡營。
打仗也好,生死也罷都沒有想過太多的東西,無非三餐溫飽而已。
但是今天這幫倖存下來的人在聽完安生的話之後,好像也都瞬間猶如已經死了的劉思勉一樣,找到了活着的意義和真諦。
“今天在場的有一個算是一個,我安生把話撩這了,他媽的我惡營的兄弟有一個算一個,死不能白死,仗也沒有白打的時候,我不管是什麼劉家,張家還是王八家,我們戰死是我們沒有能跟不怪人家,但是一旦他們輸了……那就必須給我跪下受死!”
安生的話一落地,邊上站着的張歡和張三瞬間抽出了身上的槍,直接轉身喊道“把俘虜全都給我整出來,跪成一排!”
何嘉文還有和尚此時聽着看着,心頭全都一驚。
聽說過也見過一些血腥場面的他們絕對想不到,今天還能在自己剛剛認識沒多久的安生身上看到暴君的這一面。
殺俘虜這種事絕對不是光彩的事,更是不應該存在的,也沒有聽說過三大家族在戰爭結束之後這樣做過,更別說傭兵團和擁軍家族之間的鬥爭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而且不止和尚還有何嘉文此時犯嘀咕,就連王夢凌都讓安生的這一個決定給幹蒙了!
她再次刷新了對於安生的認知,哪有一個正經的武裝勢力領頭人會做出這種有魄力有威懾力的事啊,劉家的特遣連還活着的人不算多,但是也有起碼小二十人,這一次性的全都殺了可跟戰鬥中打死不一樣,這是赤裸裸的在告訴劉家,宣戰了!
安生按着被兄弟們押上來的戰俘,伸手拍了拍那個副連長的肩膀說道“你別怨我狠,我要是不讓你們知道知道惡營什麼行事作風,那我就不配下面的人喊我的這一聲老闆,下輩子託生個普通人家,試試我們這些人原來的生活,你們也恨不起來我了!”
安生的話說完就轉過了身子,而那個副連長則是眼神充滿了怨恨的看着安生。
然而就在張歡的一聲令下,惡營全體成員手裡端着槍直接圍攏上前。
伴隨着連成片的槍聲響起,安生緊閉的雙眼前竟然是無數亡魂和一片血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