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68對不起……姐
竟然是關錦珊的來電！
關錦桐看了顧顏顏一眼，連忙接了電話：“喂……珊珊！你在哪兒？！”
“姐……”關錦珊的聲音是那樣的淒涼絕望，聲音裡帶着遏止不住的顫抖髹。
“珊珊，你先別回家，告訴我你在哪兒，我去找你……我們先理一理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然後再想對策。”關錦桐此刻完全沒有注意到關錦珊已經崩潰絕望的情緒，她以爲關錦珊和小時候一樣，犯了錯害怕挨罰……所以躲起來了蠹。
“姐……”關錦珊喚了關錦桐一聲，放聲哭了起來，“我把爺爺還有爸爸的心血毀了！我錯了……我真的不應該相信他！我以爲他真的愛我……他真的會幫我！就算是不爲我……也爲了我們的孩子！”
關錦桐的心臟猛烈跳了一下，她想到了之前江斯楠的話……
——你妹妹並不是經商的料，識人這個部分和你一樣糟糕，容易被感情矇蔽。
關錦桐的眸子劇烈顫抖着，她全身血液猶如在寒冰中即將凝滯一般，帶着刺骨的冰碴……遊走在關錦桐的全身，讓她仿若跌進了千年冰窖，摔得支離破碎。
“珊珊……你別怕，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姐都能幫你解決……”關錦桐柔聲道，“信錯人沒有什麼要緊的，要緊的是你發現了……並且回頭，人的一生哪有一帆風順的……”
關錦桐說了很多，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電話那頭只有關錦珊絕望的哭聲……
“姐……”關錦珊彷彿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對着電話喊道，“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大哥！對不起關家！對不起爺爺和爸爸，對不起……姐，我留下了一個爛攤子，得讓……得讓你幫我收拾了。”
一種不想的預感侵襲全身，關錦桐頭皮發麻：“錦珊！錦珊你在哪兒？！”
“嘟嘟嘟嘟嘟——”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忙音，關錦桐再打過去……卻全是無人接聽。
“怎麼了？！”
連顧顏顏都感覺到關錦桐身上那股滲人的寒氣，連忙詢問。
“我怕錦珊出事兒了！”
顧顏顏脣瓣微張：“沒說在哪兒嗎？！”
關錦桐搖頭……
顧顏顏握住關錦桐冷汗直冒的手，柔聲安慰：“沒事兒的，錦珊是個堅強的姑娘，不會出事兒的！別胡思亂想了，這樣……我出去找錦珊，你先回去看看你大哥怎麼樣了！我倒是更擔心你大哥！”
此時此刻，關錦桐的心已經亂成了一團亂麻，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如同顧顏顏所說，關錦珊是一個堅強的姑娘，不會有事兒的！
關錦桐對顧顏顏點頭：“找到錦珊給我電話！”
“放心吧！”
送走了顧顏顏，她一進關家內宅大門，所有人一下子蜂擁到關錦桐的面前，七嘴八舌的都在詢問關錦珊的去處，關錦桐被吵得腦袋都快炸了。
“你說！這是不是你們兄妹三個人的圈套！你們讓關錦珊捲了錢跑了！還弄出一個什麼假跳樓的新聞！”
“以爲推出一個死人我們就會算了！把錢還給我們！”
傭人上前來攔，那些人更加激動已經有人乾脆伸手拽住了關錦桐的衣裳，咬牙切齒說關錦桐今天不說出關錦珊的去處，就要打死關錦桐和黎錦霆兄妹倆。
電視裡的財經頻道新聞還在播放着，這羣人的情緒之所以在這短短的幾分鐘內爆炸，是因爲電視上正在播放關氏宣佈破產清盤的新聞，此時此刻……所有的媒體都在關氏大樓樓下，連線現場的記者，用極快的語速道，有人從剛纔有人從關氏大樓上跳了下來，有人認出那是關氏總裁關錦珊。
關錦桐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屏幕，幾乎快被搖散架了也渾然不知，只覺得天地之間……彷彿只剩下了屏幕裡關氏大樓下方，那個躺在血泊中的身影……
——對不起……姐，我留下了一個爛攤子，得讓……得讓你幫我收拾了。
關錦珊的最後一句話，一直在關錦桐的腦子裡迴盪着，不會的……那個不會是關錦珊！一定不會是關錦珊。
關錦珊是一個堅強的姑娘，脾氣很潑辣……和顧顏顏有幾分相似，所以兩個人很投契，她總是會在關錦桐受委屈的時候站出來，對所有人都很火爆，唯獨對黎錦霆和關錦桐很是聽話乖順。
在關錦桐的記憶裡……關錦珊總是那樣的笑容明媚，開朗快樂的。
那樣一個全身都充滿着陽光的姑娘，絕對不會從樓上跳下來的！絕對不會！
恍惚間，一羣身着得體西裝的執法人員已經從內宅的正門走了進來，亮出了自己的證件，藉機……傭人們奮力推開了那些人，才把關錦桐從那些人的手中解救了出來。
那個爲首的脣瓣一張一合說了些什麼，關錦桐竟然都沒有聽清楚，直到最後他說：“限期三天之內搬出去，我們將會對關氏內宅的所有物品進行登記整理，請您配合！”
說完，跟在那個男人身後的人，全都行動了起來，開始對房屋內的古董名畫進行登記。
關錦桐機械的伸出手，接過男人手中的文件……
原來關錦珊把這關機大宅抵押給了銀行貸款，如今銀行已經起訴了。
按照流程，這曾經榮耀一時人人豔羨的關家大宅，就要進行評估拍賣了。
關錦桐不知道最後那些撕扯着她……要她還錢交出關錦珊的人是怎麼離去的，也不知道那些執法人員什麼時候走的。
她一個人坐在樓梯臺階上，手裡拿着那份文件……腦子是一片空白。
那些人都不相信關錦珊一躍從樓上跳了下來，他們都說……這是關錦桐和黎錦霆的陰謀，關錦桐睫毛輕輕一顫……淚水一下子就掉落了下來。
關錦桐也相信關錦珊還活着，更希望如同他們所說的……這是關錦桐和黎錦霆參與其中的陰謀，這樣的話……至少她能確定關錦珊肯定活着。
關錦桐手中握着電話，一直等待着……等待着來電話告訴她，跳下來的那個人不是關錦珊，是別人。
雖然這樣的想法很惡毒，誰不是有親人的……怎麼能希望跳下來的是別人呢？！可是……關錦桐此時此刻卻真心希望如此。
秦年年被傭人帶到了二樓的休息廳內坐着，他幾次想要下樓去看看都被傭人攔住了。
黎錦霆到現在還害怕的把自己反鎖在浴室裡，渾身發抖的念着關錦桐和關錦珊的名字。
關家上下都像是被陰鬱的霾籠罩着，傭人們誰都不敢去樓梯口詢問關錦桐應該怎麼辦，他們都聚集在廚房裡，沒有做晚飯……都在商量着今後何去何從。
天漸漸的黑了下來，關錦桐手中的手機一響，她猶如觸電一般站起身，手中的文件從指尖滑落，她忙接通了電話：“喂……對，我是，您說……”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關錦桐的臉色一片慘白，手機從指尖滑落，重重的摔在地上。
“喂……您好！關小姐……關小姐您還在嗎？！關小姐……”
空氣猶如灌了鉛一般，沉重的讓人呼吸苦難，她腦子嗡嗡直響，耳朵嗡鳴陣陣……天旋地轉間，關錦桐踉蹌退了兩步，勉強伸手扶住了樓梯扶手跌坐在樓梯上。
傭人們都從廚房裡出來，擠在一堆慢慢的移動着出來看着關錦桐。
只見關錦桐面無血色，只是呆坐了幾秒鐘……就瘋了似的衝了出去。
“二小姐！”有人在後面喊了一聲。
可是關錦桐顧不得，什麼都顧不得……
電話裡那人的聲音還在耳邊，他說……有一個女人，從關氏大樓五十六層大樓一躍而下，面目全非，初步判斷是關錦珊，請關錦桐過去辨認一下，看看是不是關錦珊。
關錦桐在心裡不斷的告訴自己，只是說初步判斷是關錦珊……並沒有真的證據確定是關錦珊，沒事兒的……不怕！不怕！
關錦桐開着車，瘋了一樣衝到醫院，顧顏顏也在那裡……她帶着墨鏡和口罩，正在和警方交涉着什麼，一看到關錦桐來了……顧顏顏連忙朝着關錦桐的方向走去。
“錦桐……”顧顏顏看着頭髮散亂，雙目通紅，面無血色，狼狽不堪的關錦桐，用力扣住關錦桐的手臂，全身都在發抖，淚水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聲音哽咽，“別看了……我已經看過了。”
是的，顧顏顏看過了……
顧顏顏剛到關氏大樓樓下，就聽說有一個女人從關氏打樓上跳了下來，有人拍下了視頻……顧顏顏看了一眼，那麼高的高空，真的是關錦珊的身影……就那麼一越而下，就像是樹葉在空中飄零……隨即狠狠一聲墜地，驚叫聲四起。
顧顏顏追趕着來到醫院，去看了一眼……面目全非！她心臟如同被扎傷，胃部翻滾着吐了一地。
她不希望關錦桐也看到那樣的關錦珊，就連她都如此難過……更別說關錦珊的親生姐姐關錦桐了。
那一句話，已然讓關錦桐猶如被人當頭打了一棍，可是……關錦桐不相信，沒有親眼看到的事情……關錦桐一個字都不信！
“我要自己看！”關錦桐咬緊了牙，抱着最後一絲希望，緊握着顧顏顏的手，“說不定……不是錦珊呢！”
“錦桐！”顧顏顏緊緊拽着關錦桐，她不想讓關錦桐去看……太過殘忍！
“你讓我看看……我就看看，真的……我是珊珊的親姐姐，我能認識是不是珊珊，你說不定會認錯呢！”
關錦桐已經是淚流滿面，只要沒有讓她親眼看到關錦珊……她都不會相信死了的是關錦珊。
“桐桐……”顧顏顏把關錦桐抱在懷裡，緊緊抱着，好像想要試圖用自己的體溫來暖熱關錦桐冷到打顫的身體。
可是，這樣沒有能溫暖得了關錦桐，竟然讓兩個人在走廊哭成了一團。
不知道過了多久，關錦桐在顧顏顏的陪伴下終於還是去看了關錦珊。
當關錦桐看到面目全非的關錦珊，身體就像是被抽乾了力氣一樣，淚水奪眶而出……她緊咬着牙，是的……沒有錯，這是自己的妹妹！親生妹妹！
“桐桐……”顧顏顏扶着關錦桐。
關錦桐閉着酸脹不堪的眸子，她緊緊抱住關錦珊……痛苦的放聲大哭。
如果說秦池死的時候關錦桐還能撐住，但是……關錦珊也不在了，關錦桐真的撐不住了，關錦桐在意的人一個剛走，另外一個也走了……難道自己真的是天生的煞星嗎？！
關錦桐寧願現在躺在這裡的是自己，也不願意是關錦珊……她的人生纔剛剛開始，她是那樣的美麗……正在燦爛年華中。
都是她這個姐姐沒有當好，關錦珊還那麼小……大哥意外變成了那個樣子，她竟然爲了關家其他人的目光放任自己的妹妹不管，讓她一個人打理關氏，沒有過問過她的情緒，也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大的壓力！
她真的不是一個好姐姐！
錦珊從樓上一躍而下的時候該是多麼的絕望，壓力該是多麼大……纔會想到跳下來？！
全都不知道！她竟然全都不知道！該死的……是她纔對！她以前每天沉浸在失去秦池的痛苦中，後來爲了殷暮霖整天處理他那些亂七八糟的花邊新聞，什麼時候幫過關錦珊！
總是擔心關家的其他人那些蜚短流長！現在好了……錦珊沒有了！她的妹妹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早知道如此，那怕她不讓關錦珊繼承關氏，那怕她養自己妹妹，一輩子讓她遊手好閒，當一輩子的五穀不分四體不勤的小女孩兒又怎麼樣呢？！只要她活着……只要她……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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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說了嗎？！”
江斯楠一接電話就聽到了辛十三着急忙慌的聲音。
江斯楠在一堆文件中擡頭，指尖青煙嫋嫋：“什麼？”
“關氏宣佈破產清盤……關錦桐的妹妹，從關氏大樓上跳下來了。”辛十三目光緊盯着新聞。
江斯楠沉默了良久，他本想把手中的菸蒂按滅在菸灰缸裡，卻發現菸灰缸已經被菸頭填滿，一點兒空隙都沒有了……
他走到沙發前，拿過菸灰缸，把菸蒂按滅在菸灰缸裡，只聽到金屬打火機清脆的響聲……江斯楠眉頭緊皺又點燃了一根菸，吞雲吐霧間，他走至落地窗前，斜靠着辦公桌看着首都燈火旎麗的夜色，道：“我知道……”
辛十三一着急：“那你人呢？！我聽洪傅聲說你還在辦公室處理公務！你這個時候不是最應該陪在關錦桐身邊的嗎？！”
江斯楠隨手把菸灰缸放在辦公桌上，一手撐着辦公桌，一手夾着香菸揉自己疼痛的太陽穴沒有吭聲。
“斯楠！”辛十三更加着急，“你知不知道女人在心靈脆弱的時候是最容易被攻陷的？！”
“她會來找我的！”江斯楠聲音醇厚低沉……充滿了疲憊和篤定。
辛十三沉默了，江斯楠做事情一向都有自己的想法，或許……是他辛十三太着急了。
辛十三嘆了一口氣：“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也不知道你有什麼辦法，但……這個時候真的是你最好的機會斯楠，如果你這的想娶她的話。”
“你好好養病，其他的不用擔心！”江斯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