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好痛,腦袋很沉重,我不禁皺了皺眉,被眼光刺痛了眼睛,我勉強坐了起來。
環顧四周,這裡的場景好熟悉,我竟然躺在沙漠中。
過往的回憶襲上心頭,在城樓上,我被無心刺中了一刀,然後就這樣去了,那爲什麼我現在還活着?
我低下頭,仔細打量了一下,衣服是我的衣服,什麼都沒變。
驀然,一雙芊芊白晢的手搭上我的肩膀,我轉眸,小米淡笑道:“等你一年了,你終於回來了。”
“小米,你……?”我驚愕,卻忽然想起她也是穿越者,愛上冷無情的水靈靈。
小米笑了笑,拉我起身,幫我拍掉了身上的沙粒,撩起碎髮:“有些東西是帶不回來的,就像我一樣,每年都會來這裡,甚至幻想能見到冷無情,這永遠只是個夢,蕭絮,那裡不屬於我們。”
我竟有些恍惚了,無奈笑道:“我睡了多久?”
“一年了,我等你一年了,當時我以你回家的理由搪塞了旅遊團,你才能安全到現在。”小米拉着我,進了房間,絮絮叨叨開始問我這麼多年的經歷。
不多不少十年的經歷我一如既往的回憶,也通通的告訴了小米,小米沒有很驚訝,反而微微一笑,摸着我的頭髮:“蕭絮,你果真愛上了千瑾辰,只是……那是你錯的緣麼?”
我頷首,接下來我就住在了小米這裡,她直接在荒漠中等了我一年,而她得到了國家的允許,只因爲她已經成爲著名的樓蘭考古者,她沒了禁令。
於是,我三天後便和小米提出去看看林旭,畢竟我在那裡十年了,雖然在這裡只有短短一年,但還是很想念林旭。
我答應過小米,看過林旭之後我一定會回來陪她,因爲……我已經不打算再嫁了。
推開冰冷的門。
林旭躺在那裡一動不動,我放下包,緩步走了過去,他一直閉着眼睛,我笑了笑,幫他擦了擦身體,我知道,在這個社會裡,他只有我一個朋友,是的,我們只是朋友。
“林旭,當日你說我的緣不在這裡,我很吃驚,後來我便了解了,她也來找你了對不對?”我擦拭着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時不時自己說說話。
“可是,千瑾辰不要我了,他一心一意愛着水靈靈,我一直都沒有和小米說這件事,我想……現在的千瑾辰一定會永遠記得我了吧——”
我笑了。
趴在林旭胸口,把玩着自己的頭髮:“林旭,我有沒有說過,愛一個人不需要他一生一世在身邊,只要他記得,愛過,死前是你的面容,那就足夠了。”
透過陽光,我知道她在外面,但我不願意去故意提起,我也不願去怪她,就這樣吧。
我起身,準備離開林旭的病房。
門卻被推開了。
一襲黑衣搖曳墜地,望着我一言不發,我嘆息道:“想向我道歉麼?”
她搖搖頭,挪轉目光睨着林旭,笑道:“我當初是不是做錯了,不該告訴他。”
“不……”我轉身微微一笑:“現在,我什麼都不想說,你以後也不要來找我了,我會一直呆在且末沙海,一直一直等,就和小米一樣,等着冷無情。”
說罷,我轉身,走了。
就這樣頭也不回走了,林旭,這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你,國師……希望我們不要再見。
我想忘了一切,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呆在小米身邊,等,我只會等。
翌日我踏上了回樓蘭的飛機,手機裡,小米告訴我,我離開後,她從我換洗衣服中拿到一封脫落的信,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急匆匆的下了飛機,逃命似的,下一秒站在了小米麪前。
她舉起信,蹙眉道:“樓蘭的字……你知道的,我不想看見它。”她將信塞在我的懷裡,擦過我的肩膀,繼續調查她的工作。
我打開信,抿了口茶,還是硬着頭皮看了下去:
“蕭絮,我答應過你不出現在你面前,但是千瑾辰在那個世界裡過的很痛,日日夜夜的以酒消愁,他的皇位在你死的第二天就送給了冷無情,而他自己一個人躲了起來,就是你曾經居住過的屋子,醉生夢死是他唯一的生活。
而蘇淵已經消失了,有人說,他已經死了,但是我已經觀察很久了,他還在扇花島上面,每天重複着桃花糕,桃花茶,有關於桃花的一切他日日重複,將自己關在狹隘的房間,一個人的自言自語。
裴少潯你不用擔心,他已經離開了人間,現在我想他與花魅可以好好呆在一起了。
而冷無情你更不用擔心,有穆盈在他身邊,況且還有晴晴。
無心……他已經是囚犯了,秋後問斬。我寫了這麼多不是讓你感動,而是我知道你與千瑾辰不會有緣,今生今世你就好好呆在二十一世紀,千瑾辰你就忘了吧。”
我已經沒了知覺,哪來的痛?
酸澀溢上心頭,姓千的……你比混蛋還混,你到底哪點讓我愛了這麼久?!
擡眸,小米嘆息搖搖頭,拿過我的信燒了。
“既然選擇忘了,就不要在想起。”小米笑了,坐在我身邊,拍拍我的肩膀,長久都沒有說話。
外面下起雨來,屋子裡頓時陰霾起來,小米點起了燈,是那次的花海經歷麼?讓我時至今日還這麼心有餘悸。
“你真的忘了冷無情麼?”
小米愣了。
“你真的忘了麼?”我重複了一遍,可能已經不止一遍了。
小米沒有直接回答我,淡笑道:“沒有人能一次性就忘記了傷疤,你明白嗎?”
“他已經有了妻子,有了孩子,什麼都有了——”我起身,拿起信得殘渣:“知道麼?”
小米不可否認的頷首,不過卻顯得很心誠。
“那又如何?法律沒有規定我不可以喜歡已婚男人,我偏偏就愛他,哪怕他不愛我那又怎樣,我愛他,關他屁事!”
我無奈笑,搖搖頭:“小米,水靈靈,你真讓我佩服。”
相視一笑,小米就是這樣,不需要我多說幾句話她就懂我,明明才認識短短几天,卻感覺認識了幾年那麼久。
時間總是過的很快,而我對千瑾辰的思念也逐漸加深。
小米的報告每天都在寫,她對樓蘭很執着,每天都會去且末沙海,原來她也是在這裡淪陷的。
“吵到你了?”我剛剛入睡,小米才推開門進來,她以爲是動作大吵醒了我,其實我一直都沒有睡。
我搖搖頭,垂下眼簾:“好難睡着,他不在這裡了,一個人都不在,沒有人哄我睡覺。”
小米倒了杯水遞給我,幫我捋順頭髮,溫和道:“我已經習慣了,剛回來的時候,我的確受不了,雖然在樓蘭的時候,冷無情對我除了罵就沒有任何情緒,但是我仍感激,做不成他的情人。”
我不以爲意,小米和我說了很多,關於我不知道的事,隨着她的笑容,我愈發懷念起千瑾辰,我曾經懷過他們的孩子,可惜沒有一個是留下來的,不是不想,而是太難。
“我想回去。”良久我才蹦出這一句話。
小米並不驚訝,道:“沒機會了,從你選錯緣的那一刻,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我低下頭,那一刻我的腦子裡只有大聲告訴千瑾辰我愛他,我忍了十年了,我想以妻子的身份和他接吻,我想以妻子的身份和他擁抱,爲他洗衣做飯,我心甘情願。
“因爲……我也想回去,我也想把冷無情拴在我的身邊,可是我們是不同時代的人,他終究不會只有我一個妻子,而有些人願意有我一個妻子,可我不願。”
擡眸,溼了眼眶,如果我們多一步擦肩,會不會現在就不一樣了?
是時間的錯,我們只能錯過。
我有多麼想念,可惜你多遙遠。
早知道結局是內定的,我寧願停留在這一刻,永遠在你身邊。
我最終也沒有和小米說出我心裡想說的那一番話,國師也應允了承諾果真不再來找我。
於是我恢復到了正常的生活,我不可能不去上班,所以我回到了原來的城市。
但是我與小米的聯繫還是沒斷,我們也沒有哭哭啼啼說再見。
我發誓……這片荒漠,以後不在屬於我,就連回憶我也把它永久的藏在過去。
回到我原來的家,我發了瘋的拼命工作,想去淡忘那一個名字。
我也交了男朋友,因爲他身上有千瑾辰的味道,只是在上牀之後,我毅然決然和他分手,因爲他不是千瑾辰。
不分晝夜的每天去工作,不管白天還是晚上一有時間我會給小米打電話,每次掛完電話之後,眼淚總是不由自主的映在我的眼角。
“水藍……”
在夢中,我不止一次夢見有人輕喚我的名字,也不止一次,我從夢中驚醒,也不止一次,一個人孤單掉眼淚。
“千瑾辰,你他媽的除了讓我哭之外,你哪點像個男人?!”我將頭埋入枕頭裡,溼了枕套,卻也溼了我的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