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玉簫遺孤 一石救舊友

第二回

復仇奪令 不慎入圈套

玉簫遺孤 一石救舊友

第二天一早,白龍山莊就沸騰起來,鼓樂喧天,笙管齊奏,一陣陣衝上高空,人流如潮,賀聲不絕,盛況久久不衰。

臨近午時,一個莊丁來請張南江,作揖道:“張掌櫃,龍大人有請。”張南江道:“煩擾老兄了。”說着順手塞給他一錠銀子。那莊丁立即喜笑顏開,道:“我叫魯老六,您就叫我老六好了。張掌櫃,這邊請。”

魯老六把師徒二人引到龍白泉接待賀客的大廳,對張南江道:“您稍等一會兒,我去稟報一下。”說完走進大廳。

張南江道:“蓮兒,沉住氣,千萬不可意氣行事。”諸葛青蓮咬脣點了點頭。說話間,魯老六已經出來,躬身道:“張掌櫃,請。”

張掌櫃擡步跨了進去,諸葛青蓮亦步亦趨,只見大廳正中一張太師椅上坐着一個六十來歲、紅光滿面的老者,鷹目鉤鼻,眼裡射出陰森森的寒氣,叫人不寒而慄。

諸葛青蓮心知此人就是自己的大仇人,心中頓時涌起復仇的烈火,真想衝上去一劍刺他個透心涼,但想起師父警告她的話,硬是忍住了,一雙亮如點漆的眼睛狠狠地瞪着龍白泉。

龍白泉見她眼睛瞪着自己,似乎從中噴出烈火要把自己焚燒至死,吃了一驚。

張南江心知不妙,瞪了諸葛青蓮一眼,忙上前對龍白泉道:“小人張敏祝龍大人壽比南山,歲歲平安。小青,呈上禮單。”諸葛青蓮趕緊垂下眼簾,躬身呈上禮單。

但龍白泉已然起疑,接過禮單,問諸葛青蓮道:“你叫什麼名字?多少歲啦?”諸葛青蓮也很機靈,故作傻里傻氣地回答道:“小人叫阿青,今年十八歲。”龍白泉微微點了點頭,對外喊道:“老六,把他們帶去客廳。”

魯老六進來對張南江道:“張掌櫃,請隨小人來。”說畢在前帶路。

張南江向諸葛青蓮使了個眼色,跟着魯老六去了。

龍白泉突見張南江眼裡精光一閃,疑惑更甚,這人分明是個武林高手,他爲何要隱瞞身份呢?盯着張南江漸漸遠去的背影,覺得似曾相識,忽然心裡一動:“這人怎麼似極了號稱劍聖的張南江?”警戒心大起。過了一會,臉上忽地露出了陰森森的冷笑,令人毛骨悚然。

一路上,張南江趁機問了魯老六一些關於白龍山莊地形、防守與龍白泉的臥室、行蹤等等問題,那魯老六因爲受了他的好處,很是熱情,有問必答,還說有時間帶他到莊中各處玩賞一圈呢!張南江高興之下,又賞了他一錠銀子。魯老六把他們帶到客廳後,喜滋滋、笑迷迷地去了。

晚上,兩人回到客房。張南江道:“蓮兒,不須再易容了。咱們準備準備,休息一下,三更行動。”諸葛青蓮“嗯”聲應道,進內房換衣。他也端來一盆水把臉上的易容丹洗去,頓時露出一張丰姿雋爽、清癯有神的臉來。

過了好一會兒,諸葛青蓮換好衣服出來了,是一身短打緊身衣,本來形相瘦削,這一換衣服,頓顯英姿颯爽。張南江道:“把臉上也洗掉,讓你扮了幾天傻小子,倒真委屈了你。”諸葛青蓮嗔道:“師父,你又笑話蓮兒了。”聲音清脆,如珠盤玉濺,哪裡有半分阿青的傻里傻氣。她慢慢用面巾細細洗去臉上的易容丹,這本來面目一露,但見她眉目如畫,肌膚勝雪,端的是花貌雪膚,秀豔絕俗。張南江笑道:“蓮兒,你如換上一身白裙,名符其實就是一個天上仙女了。”諸葛青蓮嬌嗔道:“師父……”臉已紅了起來。張南江道:“好,好,不說了,你去休息吧,我也要換夜行衣。”兩人各自回房。

到了子夜時分,他們竄出客房,如兩溜輕煙般穿過迴廊,身形之快無與倫比,身形之輕如一葉墮地,悄寂無聲,都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張南江更是登峰造極。

兩人辨別方向,穿房越屋,直過幾重天井,白龍山莊的莊丁居然絲毫無覺。到了後花園,正如魯老六所說的,花園左前角有一座精緻小巧的小屋,正是龍白泉的臥室。

他們象狸貓一樣輕輕地掠向這座小屋。到了窗前,張南江用手指沾點唾液,在窗紙上輕輕地穿個小洞,從這個小孔裡望去,見龍白泉面裡而睡,錦帳高張,早已醉入夢鄉,心裡興起一陣喜意,你龍白泉平時作惡多端,危害武林,想不到也有惡貫滿盈的今日。他用“傳音入密”的上乘功夫對諸葛青蓮道:“你在外面放風,注意隨時發生的異常現象。”

語氣未完,突然暴起身形,用肩撞開窗戶,快如閃電般撲向牀前,那劍也似駭電奔雷之勢斬下。只聽見“嚓”的一聲,一物被斬下。張南江提起那物一看,竟是一個葫蘆,大驚失色,大叫道:“蓮兒,快走。我們中計了!”

但已來不及,諸葛青蓮已被人截住在廝殺了。

張南江突覺腳下一沉,地板直往下陷,頓覺不妙。千鈞一髮之機,急從百寶囊中取出飛抓,抖手飛出,抓住屋樑,一拉鐵鏈,借勢騰身躍出陷阱。就在躍出陷阱的一剎那,手中突然一輕,鐵鏈被一飛刀削斷,只剩下小半截。

張南江從百寶囊中取出一把鐵菩提、金錢鏢、透骨釘之類的暗器,揚手撒出。他當日曾以青松之針射中數十人穴道,今日改以暗器,又經十六年勤修苦練,威勢更是非同小可。但只聽見一樣叮叮噹噹之聲,這些暗器飛到半路都被什麼東西一一打落在地。張南江趁這短暫時機,飛身從窗中掠出。

諸葛青蓮正與一人激烈拼鬥,這人正是古林天,十六年前被張南江一掌震傷內腑,元氣大傷,雖經十六年苦練,大朱真氣也不過練到第六重。

諸葛青蓮劍法雖然精妙,可火候未到,經驗欠缺,兀是攻少守多,處在下風,外圍還有許多莊兵和白龍幫弟子蠢蠢欲動,只要她一逃出古林天劍所籠罩的範圍,萬箭齊放,怕不被釘成刺蝟。

張南江橫空掠到,劍光飄閃,血濺肢飛,一名莊兵和一名白龍幫弟子一斷臂一缺腿倒在一邊,劍勢未衰,又襲至古林天后頸。古林天聞得背後勁風疾快,一個“蘇秦背劍”,噹的一聲,雙劍相擊,吃不住張南江的雄渾內力,手臂痠麻,蹬蹬蹬地向前連衝出七、八步。頓知此人正是十六年前把自己打成重傷之人,心神大震,臉色唰的一下便蒼白起來。十六年來,他一想起這人就心驚肉跳,食不知味,睡不安枕,這時又一劍就震散自己第六重的大朱真氣,功力之深竟不在莊主之下。登時喪失鬥志,再加半條臂膀痠麻已極,連劍也提不起來,“噹啷”一聲脫手掉下。雙足連縱,躲得比兔子還快,眨眼間就隱入衆莊兵中,離得張南江遠遠的。

張南江一拉諸葛青蓮,往外疾衝。在外圍的那些莊兵和白龍幫弟子立時萬弓齊發,箭如暴雨般向二人射來。張南江急脫下外衣,內力運處,衣服登時鼓起,充滿了真氣,象是一面盾牌。張南江揮起外衣將迎面射來的箭紛紛掃落,右手撒出一把金錢鏢,那些莊兵、弟子立即刷啦啦倒下七、八個,裂開一個缺口。

便在這時,一箭挾着凌厲的箭風呼嘯而來。一沾上衣服,便反彈了出去,“叭”的一聲斷爲兩截,但張南江的“盾牌”也被刺了個箭孔,張南江被這凌厲無比的一箭一阻,衝勢頓緩了一緩。

只這麼緩了一緩,缺口已被補上。古林天也打疊起精神,拾起劍重新來鬥諸葛青蓮。

原來這支箭是龍白泉所射,古林天一見龍白泉出來,頓時來了精神,攔住諸葛青蓮。

龍白泉心裡暗暗佩服,劍聖盛名,果非虛致。當下喝道:“看招!”手一抖,九枚閃着白光的暗器劃出九道白線奔向張南江,三枚一組,三三一大組,成一品字形打向他周身大穴。張南江知這些白光是龍白泉的獨門暗器“白燈令”,敷有奇毒的五毒散,不敢大意,凝神運氣,揮劍掃去。那片白光被劍光一掃,四處流散,東迸西飛,向兩側激射出去,有些射空,有些卻射在那些弟子、莊兵們身上。中了“白燈令”的,立即慘嚎連連,全身臃腫,在地上滾來滾去,頃刻間便已斃命。

龍白泉見白燈令沒傷着對方,反而被對方利用誤傷了自己人,心裡大怒,厲聲喝道:“張南江,接招!”長劍一吞一拂之間,已提起了十成真氣,劍未及,那股懾人的氣勢已壓迫而至。張南江見來勢兇猛,也以十成功力攻出一招。

只聽得一聲裂帛之聲驟然響起,又戛然而止。張南江與龍白泉各自登登登退出三步,胸中一陣氣血翻涌,檢視自己手中的寶劍,雙劍相擊,兩各無損。

這一下硬拼,兩人心中各已瞭然,互有忌憚,不再硬對硬,各自遊走相鬥,成了僵持局面。

諸葛青蓮功力卻不及古林天,每次雙劍相交,手臂都一陣痠麻,漸漸地心冷靜下來,避開對方正鋒,仗着自己劍法精妙,斜走邊鋒,不與對方劍相碰。諸葛青蓮是劍聖唯一弟子,劍法自有其驚人之處,她展開了師門絕學“綿雲劍法”,每招之中都藏有綿綿不絕的後招,前招剛過,後招甫繼,如抽絲剝繭,綿綿不絕,令人防不勝防。

數招之間,諸葛青蓮長劍橫空突起,劍尖連顫,抖起萬朵劍花,洋洋灑灑,縱縱橫橫,織成一道綿綿密密而又連續不斷的網罟傾頭蓋腦地罩向古林天。這是“綿雲劍”的一招“八方夜雨”,乃圍敵困人的一招妙招,對方一旦化解不開,立時就會被刺得滿身窟窿,若僥倖得以避過,後招妙着,紛呈不絕,又會再度把你陷入無窮無盡的劍網之中。古林天驚出一身冷汗,凝神應戰,不敢疏忽大意。

古林天被張南江以上乘內力一震,內力已打了個折扣,諸葛青蓮又不與他碰擊,想攻攻不進,想退對方的劍式又綿綿而來。雙方一個仗劍法精妙,一個憑內力深厚,恰恰打了個平手。

張南江與龍白泉正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龍白泉的劍法雖不及張南江,但卻有其獨到之處,他的“萬木劍法”使展開來,宛若萬株古木,參天而立,林深木高,深奧莫測,幻化成一排排層層疊疊的劍影,綿綿不絕而來,端的如萬木滾動,聲勢驚人,呼隆隆聲響夾着林濤滾動之聲,使對手如入迷林,摸不透去向,陷入他的萬木劍影之中。

張南江多年未逢敵手,殺得興起,劍法一變,劍勢突緩,變得虛無飄緲起來,有如浮雲在天,忽聚忽散,倏來倏去,看似輕緩飄逸,其中卻包含着極精微的變化,儘管龍白泉的萬木劍法使得霍霍生風,但一與張南江長劍一觸,立時就感受到極強悍的反擊之力。張南江正是取綿雲劍法以柔克剛、以緩勝疾的宗旨。

龍白泉心中一凜,只覺對方劍光虛實不定,飄瞥無蹤,於無聲處隱伏兇險,看似已落下風,實則仍是勝負難分,劍法一緊,攻勢更加迅快,霎時之間,四面八方,晃起漫天劍影,重重疊疊,滾滾而出。張南江不敢輕視,長劍展開,化成一道光幢護着身軀,在劍光之中飄來晃去,有如一片秋葉在秋風煞雨之中瘋狂搖擺一般。

兩人越鬥越快,互不相讓,劍法連連變換,卻是互有所忌。誰也勝不了誰。相鬥一個時辰,兀是未分勝負。

另一對可就不同了,古林天不斷催動大朱真氣,劍氣射出,諸葛青蓮內力稍差,已是逼不近他身週三尺之內,亦是說,她的綿雲劍法再精妙,對古林天已構不成威脅,古林天儘可放開劍勢着着進攻。諸葛青蓮的師門神功“大周天吐納真氣”,只能運用於內,不能發之於外,雖然身體不受大朱真氣的吸引,但是劍卻被吸住,漸漸施展不開。在古林天的凌厲攻勢之下,倒退不已,最後背脊貼住圍牆,已無路可退了。

古林天劍法一變,忽然加快,一招“奪命連環三劍”,刷刷刷迅速無倫地刺向諸葛青蓮的脖子、心臟、小腹,一招之間,分襲三大要害。諸葛青蓮見來勢奇快,疾向左閃。哪知古林天使的是虛招,劍至中途,忽地一收,長劍一圈一掠,劍光驀地散了開來,有如落英繽紛,千點萬點,直撒下來。

這是一招“胡笳十八拍”,連環十八劍,有虛有實,虛可變實,實可化虛,虛虛實實,玄奧無比。諸葛青蓮只見眼前一片劍光,眼花繚亂,劍劍似刺向自己周身大穴,又似不是,恍恍惚惚,模模糊糊的不辨其劍之所指,一時之間竟然無從招架。

張南江雖與龍白泉全力周旋,卻是耳聽四路,眼觀八方,先前見諸葛青蓮被逼得連連倒退,苦於無法脫身,不能上前相救,這時見她已被逼至死角,古林天又使出江湖上極少數人能化解的毒招“胡笳十八拍”,心知以她現在的本領,無論如何也化解不了這一招。當下也顧不得自己的安危,一掠而起,舍了龍白泉,一招“雲隙透光”,從上至下,迅速無倫撲向古林天。

他這一突然退出,後背立露破綻,龍白泉長劍疾展,“鬼魅逐荒”,長劍襲向他後心,若張南江直撲下去,古林天必死無疑,可他自己也躲避不了龍白泉從背後襲來的這一劍;若回身招架,諸葛青蓮勢必被古林天的長劍刺上十八個窟窿。

在這一瞬間,他心中已轉過無數念頭,存了兩敗俱傷之念。這瞬間一念,可說是決定他與青蓮的誰存誰亡,他既存了兩敗俱傷之念,那自是舍已而救人了。

說時遲,那時快,撲的一聲,長劍從古林天后背刺入,前胸穿出,將他刺了個透胸明,鮮血泉涌而出,立時氣絕身亡,“咕咚”一聲向前俯跌,死時雙眼還圓睜着,不知是驚駭、憤怒,還是想看看背後襲擊的人是誰。

張南江的劍還沒從古林天的屍體中拔出,龍白泉的劍已經挾着凌厲的嘯聲刺到了後背,穿破了衣衫。就在這劍尖將刺進未刺進的電光石火之間,突然,一粒石子不知從何方飛來,力道凌厲之極,發出的破空之聲卻悅耳動聽,令人心醉。那石子正擊在龍白泉的劍尖上,竟將他的劍震歪了一些。

只這麼歪得一歪,沒有刺中張南江的要害,撲的一聲只刺進了他的左肩。

張南江反應是何等靈敏,一見龍白泉寶劍沒傷着自己要害,立即反手一劍,劍光閃閃,護住後背,朝前一縱,掠出龍白泉劍所能及的範圍,脫出了危險。

那邊圍牆已經輕飄飄躍下兩人,一人身着道袍,手執一支玉簫,截住龍白泉在廝殺。張南江又驚又喜,叫道:“紫雲道兄,你也來了。”跟紫雲道長同來的還有一位少年,十八九歲年紀,劍眉星目,神采飛揚,手中也橫執一支玉簫。

龍白泉只與紫雲道長過得幾招,便又驚又怒,對方身手之高竟不在自己之下,心裡也猜到必是武林中的另一聖“樂聖”紫雲道長,不知爲何這些絕頂高手都來與自己作對,一時間驚怒交集,對方攻勢又如百樂齊奏,悅耳而來,迫得不敢分神說話。

那少年玉簫舞起,有如飛瀑流泉,划起一片片光圈,紛紛掃落如雨亂箭,左手擊勾拍打,不斷逼退莊兵,身形起落,飄逸瀟灑,有如伴着樂曲在婆娑起舞,陰陽合融,剛柔並濟,實已達到極高的境界。那些莊兵或弟子與他一觸即退,紛紛向兩旁散開,唯恐避之不及。

張南江受傷很重,這一劍幾乎刺進了他的肩骨,血流如注。諸葛青蓮忙揮劍擊箭,護着他療傷。張南江右手連點,封住傷口周圍幾處穴道,血流立止,然後取出金創藥敷上,撕下一條衣襟,從腋下穿過,緊緊扎住傷口。

那少年橫衝疾進,勢如破竹,片刻間便已殺至張南江身邊,掏出一個藥瓶對他道:“張伯伯,這是我師父特製的靈丹,於固本培元、止血生肌最具靈效,快服下兩粒。”張南江接過藥瓶,拔開瓶塞,立即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直沁心脾,倒出兩粒丹藥,通紅如火,正是紫雲道長秘方所制的“朱香丹”,不由大喜,疾吞下兩顆丹藥,一股清涼之氣立時從丹田之處,緩緩漫延周身,疼痛大減,精力瀰漫,果然舒服之極。

那少年道:“張伯伯,不到十天,你的傷就可以痊癒了。”張南江將藥瓶還給他,問道:“你叫遊怡雲?十九歲?”遊怡雲點了點頭,雙眼頓時噙滿了淚水,道:“是的,我今天是來報仇與奪令的。”張南江驟然從胸中升起一股無法言宣的感情,想起自己十六年來撫養蓮兒所受到的苦楚與困難,紫雲道長必也如此,今日終不負枯掌蛇劍等天地會餘部所託,把他們撫養成人,心中也放下了一塊大石,說道:“那位姑娘就是你的劫後同伴諸葛青蓮,她也是在那次浩劫中生還的。”遊怡雲雙目望向諸葛青蓮矯健婀娜的背影,十幾年來在心中不斷塑造的蓮妹活生生的就在眼前了,雙目定在她背影上,一時間竟呆住了。

便在此時,白龍山莊莊兵突然敲起一陣急驟的銅鑼聲,原來是他們見情勢不對,敲起了銅鑼求援。遊怡雲急道:“張伯伯,不一會就會有大批白龍幫爪牙趕來,那些賀壽的江湖人士也可能多管閒事。你已經受傷,我們不宜再戰,還是來個三十六計,走爲上計吧!”

張南江想想有道理,點了點頭。遊怡雲道:“你們先走,我去接應師父,隨後就到。”

張南江拉住諸葛青蓮,衝開重圍,躍出了圍牆。不一會紫雲道長和遊怡雲也出了圍牆,四人會合一處,紫雲道長道:“我在二十里外的王家集定了兩間客房,咱們先去那裡。”

四人都具有無上的輕功,連夜奔行,在殘月下有如四道黑煙,不多時便已到了王家集的悅來客棧,四人從後窗偷偷躍入客房。這時,天已近五鼓,東方微露魚肚白了。

紫雲道長道:“張兄,十六年來,別來無恙啊!”張南江道:“彼此,彼此。”兩人各述別來之情。他們有整整十六年沒見面了,這時險後餘生,更是倍感親密,一談起來就沒完沒了,竟把個遊怡雲與諸葛青蓮晾在一邊。

在白龍山莊,遊怡雲見到諸葛青蓮的背影,就已是驚歎不已,這時正面相觸,見她清麗絕倫,竟是比心目中幻想的蓮妹還更美,窗口微投進些粉紅色的陽光,薄薄的蒙在她的臉上,更襯得她整張臉清極美極。遊怡雲看得呆住了。而諸葛青蓮自遊怡雲一出現,也是心中大跳,有如鹿撞,有這樣氣質的少年男子以前從沒見過。這時與他對面而坐,不敢擡頭細看,低頭瞧着自己的腳尖,臉上不時飛起淡淡的紅暈。過了許久,諸葛青蓮偷偷地望向遊怡雲,沒想到恰好撞上游怡雲的炯炯雙目,不禁羞得秀臉飛紅,耳根子都燒起來了,再也不敢偷看。

一個虎視眈眈,神色癡迷;一個低頭垂目,呆凝鞋尖。兩人都是一動不動,不過一個是不會動,一個是不敢動,神情之尷尬一望而知,但張南江與紫雲道長越談興越起,竟是絲毫不覺。

一直談到天光大亮,紫雲道長才道:“張兄,隔壁一間房就留給你們。現在,你的肚子大概已發出抗議了,吃過早飯後,我再與你痛痛快快地談一場。”張南江道:“好,就如此。爲了不驚動店家,我們還是從正門進來。”紫雲道長道:“還是張兄想的周到。”張南江拱手施禮,徑直穿窗而出。

諸葛青蓮趕緊跟了出去,在掠過窗口的一剎那,情不自禁地回頭望了遊怡雲一眼。遊怡雲也正看着她,眼中流露出依依不捨的深情。兩人眼光一相碰,臉都同時一紅。諸葛青蓮趕緊回過頭,穿窗而出,跟上師父。遊怡雲卻在這一眼之下呆住了,他看出蓮妹中這一眼中分明蘊有情意,難道蓮妹也喜歡自己?一想到這點,頓感神迷智亂。紫雲道長武功雖高,心卻不細,只顧去正門迎接張南江的“到來”,沒注意到他那意亂情迷、神魂俱醉的異態。

紫雲道長從正門迎進張南江師徒,用過早點後,兩人又是促膝長談,盡談些各地風土人情,武林秘事。談了兩個時辰左右,紫雲道長突然壓低聲音道:“張兄,我們此來還有另一個目的的,就是來找隱藏在民間沒被清廷鷹爪發現的天地會餘部,據估計,天地會至少還有近萬人散居各地。怡雲是天地會少總舵主,有他在,招集天地會餘部就較容易,天地會也必會聽他發號施令。”

張南江道:“這我知道,不過天地會的餘部可不容易找。他們都散在各地,又經過了十六年,更不容易找。”紫雲道長道:“所以,我就想請張兄助我一臂之力。”張南江道:“什麼助不助?這是我應該做的,我們既受了天地會的重託,不出點力行嗎?”紫雲道長道:“多一個人找就多一份希望。”說着拿出一個小小的盾形鐵鑄小物,上面刻有藍天、大地、白雲、溪流,道:“這是天地會的信物。你替天地會出力,沒有這個,是有人懷疑的。”

張南江接過小盾,仔細瞧看一陣,鄭重放入內衣,道:“天令牌還在龍老賊手中,沒有天令牌,怡兒可號不動義軍。”紫雲道長黯然道:“這是一個最大的問題,沒有天令牌,就不能號令義軍,不能號令義軍,就不能順利發動起義。唉,這問題是最傷我腦筋的了。”張南江笑道:“現在天都過午了,我肚皮早咕咕大叫啦。道兄,先撇開此事,走,咱們喝酒去。”

他們準備去喝酒吃飯,卻不見了遊怡雲和諸葛青蓮,問了店夥和掌櫃,都說他們出去了。當下兩人也沒在意,吃飯之後,又接着長談,直至傍晚時分,還是不見他們回來,纔不由着急起來,當下兩人商議,晚上到白龍山莊看看,是不是被龍白泉捉了去。

兩人閉目養神,到了半夜,穿上夜行衣,鶴走蛇行,竄至白龍山莊,躍上牆頭一看,吃驚不小,又趕緊躍了下來。

原來莊裡處處燈火通明,戒備森嚴,那些護莊高手來來去去,穿梭不停,暗處還隱伏許多人影,剛纔他們一上圍牆,已有兩人看見,那兩人只當他們是護院巡哨,沒有注意。

兩人對望了一眼,面面相覷,白龍山莊戒備如此森嚴,要想神鬼不知地潛入是絕對不可能的,剛纔實是僥倖,若是那兩個護院不管誰叫一聲,今夜就不易脫身了。

兩人只好回到客店,第二天又到白龍山莊周圍打聽,沒聽到有人被捉等事,稍稍放心。此後又分頭去周圍百里之內尋找,但每次回來,見了面都是面色黯然,互相搖頭。一連幾天,仍是一無所獲,只好作罷,只要不是被龍白泉所擒,仍抱有一絲希望。

且說那日,遊怡雲見師父與張南江長時間的交談,毫不厭倦,閒得無聊,腦中浮起了蓮妹那清麗絕俗的臉和眼中的情意,身不由已地走到諸葛青蓮的房前,敲響了門,叫道:“蓮妹,蓮妹,你在嗎?我們出去玩好不好?”裡面沒有應聲。遊怡雲又叫了幾聲,門才微微開了一條縫,露出一張清麗臉蛋,道:“遊大哥,我們上哪兒玩?”臉上還微有靦腆之色。

遊怡雲伸手把門推開一點,道:“咱們隨便走走,散散步。你不會拒絕吧?”諸葛青蓮道:“遊大哥相請,怎敢拒絕?”

兩人一同出去,走上鬧市。遊怡雲聞着諸葛青蓮身上淡淡的幽香,情難自已,伸手就去牽諸葛青蓮的纖纖小手,頓感入手滑膩,柔軟無比。諸葛青蓮臉上一紅,輕輕抽出手。遊怡雲一驚,尷尬無比,連連道:“蓮妹,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諸葛青蓮臉更是紅透,她十八年來也從未遇過這種場面,手足無措,不知說什麼好,神情之尷尬程度並不遜於遊怡雲。

好象天公有意要解救他們,在他們前方傳來一陣陣喝采聲,一堆人圍成一個大圈,喝采聲正是從圈子裡傳出。諸葛青蓮忙道:“遊大哥,咱們去那裡看看,什麼事這麼熱鬧,采聲連天的。”遊怡雲如釋重負,連忙應聲。

兩人想進去一觀,可圍觀的人太多,又太擠了。兩人下意識地攜手相握,這次誰也沒有甩開,相視一笑,好似心意相通,同時運起內功來,阻在前邊的人如潮水般向兩邊散去。二人從容地走進圈子裡。

圈子裡原來是幾個賣藝的。二人掃興之極,準備離去,遊怡雲突然一拉諸葛青蓮衣袖,悄聲道:“蓮妹,你看這個正在練武的人,刀沉步穩,分明是個高手。象這樣的高手出來賣藝,其中定有陰謀,我們且留下來看看。”諸葛青蓮凝神細看,那人果是高手,再看旁邊的幾位賣藝人,眼中時有精光外射,也都是高手。

這一來,兩人是再也不肯走的了。

不知不覺到了午時,圍觀的人漸漸散去。那班賣藝人也都收拾傢什準備離開。遊怡雲、諸葛青蓮正想找個地方吃飯,忽然其中一個賣藝人向他們打了個奇怪的手勢,向西方迅速奔去。

兩人疑心大起,不約而同跟那賣藝人而去。

那賣藝人輕功竟是高得出奇,兩人怎麼趕也趕不上,已慢彼慢,已快彼亦快,而當已方快到極點時,對方似還遊刃有餘。兩人大奇,緊追不捨,不知不覺進了一座大山。遊怡雲、諸葛青蓮猶豫了一下,跟了進去。

三人都是快若飄風,不一會兒就到了大山深處,滿目盡是參天古樹,葉隙裡只透進一縷一縷的金線,在這早春裡,使人感到微微的寒意。

那賣藝人好象感到氣力不加,速度明顯的慢了下來。遊、諸葛二人迅速地奔近,將要追到時,那賣藝人突然朝旁邊的樹叢中一閃,不見了。兩人掠上前去,只見四處空蕩,林木森森,那賣藝人好象突然隱去了一般。

遊怡雲頓感不妙,一拉諸葛青蓮的手道:“快走,我們上當了。這人是故意引我們來這兒的。”可是已經遲了,只聽見一個聲音狂笑道:“哈哈哈,你們兩個小娃兒逃不了了,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蓬”、“蓬”、“蓬”,兩人身周的泥土突然飛起,地底下竟然鑽出一個個的白龍幫弟子,個個身上還帶着些泥土,圍住兩人。發出狂笑之聲的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老者,身材又瘦又高,旁邊正站着那賣藝人。

圍在四周的人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這瘦老者與賣藝人。遊怡雲捏捏諸葛青蓮手心,用“傳音入密”道:“蓮妹,咱們以攻爲退,各使一招絕招立即退走。”諸葛青蓮也捏捏他手心表示會意。兩人同時發難,各施絕技,力道如山,合二爲一向瘦老者和賣藝人擊去,霎時間罡風四起,飛沙走石,強烈疾勁的內力挾着碎石細沙一同涌出。

瘦老者不把他們放在心上,但又不敢太大意,也提起十成功力擊出一掌,掌風挾着沙石呼嘯而出,凌厲之極。兩股罡風相撞,畢剝剝直響,強勁的反彈之力將瘦老者和兩小都震出三步。遊、諸葛二人趁勢縱身後躍,掠過外圍幫徒們的頭頂,向外落去。哪知他們快,那賣藝人更快,一晃身就擋住二人。

兩人大驚,遊怡雲欺身直上,以攻爲守,左右開弓,連發兩招,前招疊後招,後招接前招,兩招似合又分,快速攻進。樂聖不但玉簫天下聞名,掌法也有獨門殺着,遊怡雲護花保命心切,這兩招更是全力施爲,掌法飄忽,手法離奇,似已置對方於無處閃避之境。但只覺微風颯然,賣藝人叫聲:“好!”輕輕掠過,沉肩回手,拿向他右臂,手上挾着風疾雷迅的猛勁。遊怡雲不敢硬拼,側身避開,倏地探手,抓向他後心。賣藝人冷笑一聲,斜退一步,突然靠近,肘部疾撞他左肋,遊怡雲猝不及防,諸葛青蓮五指一揚,拂向賣藝人臉部,指風凌厲,正是攻敵之所必救。賣藝人左臂一舉,化解了這一招,但攻向遊怡雲的一肘卻終於半途收回。遊、諸葛二人都驚出了一身冷汗。這次以二敵一,穩佔上風,一旁的那瘦老者見勢不妙,縱身加入戰團。

這瘦老者功力猶在賣藝人之上,他一加入,兩小立露敗象,在他們呼呼的掌風壓迫之下,呼吸不勻,腳步踉蹌,左右支絀,非常吃力。不多時,雙方勁力一消一長,兩小已經微微氣喘。瘦老者久戰無功,心道:“咱們兩人聯手,若給這對娃兒鬥到三十招開外,在江湖上顏面何存?”突然低吼一聲,運起全身功力,雙掌齊發,向前推出。兩小頓時感到胸口如受山壓,喘不過氣來,急忙聯手攻出一招。遊怡雲雙掌向前平推,以硬接硬;諸葛青蓮雙手齊揮,拂向瘦老者雙臂十二處穴道,手法離奇,招數精微。瘦老者暗歎一聲,不得不撤右掌,化解她這一招,單以左掌之力,自是奈何不了遊怡雲,“蓬”的一聲,兩股罡風相撞,瘦老者身形一晃,退了兩步,遊怡雲則向後一個筋斗,翻出丈餘,身形才落地,人影晃處,諸葛青蓮已站在他身邊。兩人故技重施,轉身就逃。

賣藝人身法奇快,腳步移處,又擋在二人之前。遊怡雲左手突伸,抓住一名白龍幫幫徒的胸口穴道,那幫徒立時全身痠麻,動彈不得,遊怡雲把他舞起,疾掃向賣藝人。賣藝人見自己手人的頭顱正撞向自己腰肋,往旁一閃,避了開去,遊怡雲手臂振處,那人脫手飛出,撞向賣藝人,賣藝人忙運氣蹲下,接住那人。只這一瞬間,遊怡雲、諸葛青蓮已逃出十餘丈。

賣藝人氣得哇哇大叫,放下那人,連給他解穴也顧不得,與那瘦老者雙雙追去。

這兩個魔頭輕功本就高出二人甚多,此時兩小又激鬥良久,精疲力盡,加之腹中飢餓,奔跑速度已大減以前了。不一會兒,就被那兩個魔頭追近幾丈。

正在危急間,突然一聲怒嘯,從樹上躍下一人,攔住那兩個魔頭。這兩個魔頭都是一驚,瘦老者道:“閣下何人?”

從樹上躍下之人約五十多歲,滿臉絡腮鬍子,頭髮蓬亂,散披在肩上,臉色臘黃,雙掌枯瘦如細竹,左手握着一柄碧劍,彎彎曲曲的有如遊蛇。

遊怡雲曾聽師父說過天地會的一些舊事,這人形相奇特,一見就知是十六年前江湖上無人不知的大俠枯掌蛇劍、天地會的二當家。他此來目的就是找天地會舊部,不禁又驚又喜,叫道:“方二叔?你是方二叔!方二叔!”

這老者正是枯掌蛇劍,這十六年來,因爲愧對遊無情夫婦,朝廷又緝捕得緊,就隱居在這山林中。除時時與四弟段後覺保持一些聯繫外,幾乎足不出林,閒着沒事就練功。苦練了十六年,內功劍法更是精純無比,今非昔比。今日正在靜坐,忽然聽到相鬥之聲隱隱傳來,因怕鷹犬追來,就偷偷潛來一看。不料一看之下竟盯着遊怡雲呆呆發怔,見他眉目間依稀就是當年的遊無情,又見左頸有一粒胎記,使出的掌法也是樂聖一派,另一少女拂穴手正是張南江所施使過的,依稀還有些熟悉,當下更無懷疑。見他們被人追殺,對手輕功極爲高超,情勢兇險,毫不猶豫便現出身形攔住兩個魔頭。這時見遊怡雲還在猶疑不走,怒道:“你們快逃,不然就來不及了。我雖沒本事勝過這兩個狗頭,但自信到時要脫身而走卻非難事。”

遊怡雲一咬牙,拉着諸葛青蓮的手急道:“快走!”二人當下也不辨東南西北,只朝林深無人的方向奔去。正是:誰知平地起風波,哪料絕處又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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