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兒的到來令古雨濛自穿越以來第一次如此費解,她想着能來的人可能是除瑜兒之外的任何人,但卻沒有想到是瑜兒。瑜兒一身黑衣,提着燈籠的樣子完全不像當初她在大周皇宮裡向古雨濛求救時柔弱的樣子,她很警覺,四處查看,但沒有發現藏在對面大殿內房樑上的古雨濛和胭脂。
瑜兒來了之後過了一會才熄滅了燈籠,隨後隱藏在了黑暗之中,這時,月光下的聽風軒外空無一人,似乎瑜兒沒有來過一樣。
胭脂也沒有想到會是她。
“瑜兒。”胭脂輕聲道,“是瑜兒。”
胭脂和瑜兒之間沒有多少交集,只是因爲古雨濛的關係二人才能夠“相識”,但是接下來的話讓古雨濛覺得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的試聽竟然如此閉塞。
“瑜兒是大周皇宮內的神秘人物,之前我和蝶兒姐妹伺候老太后的時候,瑜兒便已經進入到了太后的視線內,只不過因爲你的關係太后纔沒有讓我們繼續追查下去。後來因爲他的兄長叫……叫文雄好像是,和當地的地保鬧出了點麻煩,瑜兒這個人又一次地進入到了太后的視線內。”
古雨濛輕聲問:“有什麼特別的嗎?”
胭脂說道:“當然有,瑜兒會功夫,而且功夫路子很野,造詣很高,應該是得到了高人傳授。你之前不是也說過瑜兒的兄長和地保鬧了矛盾了嘛,聽說還是你出面處理的。”
“是,是有那麼件事,後來我才把瑜兒安排在了三月的身邊當丫鬟,其實還算不錯,但是卻沒想到她今天會來到這裡……”古雨濛看了看時間,“剛剛到十二點整,看來瑜兒是提前了十多分鐘來到這裡藏了起來。”
胭脂點頭道:“瑜兒很警覺,看來她對你的美團也很感興趣,只不過她是隱藏在暗中的人……”
暗中的人?
古雨濛一怔,突然意識到能有機會給餘音和繞樑下毒的人,瑜兒就算一個。加上胭脂所說的瑜兒會功夫,並且有很深的造詣,那麼下毒就更簡單了。
“她,難道是聖武堂的人?”
“不可能呀。”胭脂說,“你不是說聖武堂的人都是武將嗎,瑜兒是女子,怎麼可能是聖武堂的人?”
“不一定。”忽然的,一個突兀的聲音在胭脂和古雨濛的背後說道,“不一定是武將,傳言聖武堂的人都是由武將組成的,但是也不一定全都是武將,想想看,聖武堂發展了兩千年,來來去去得有多少人了?難道只是吸收武將?先不說大周和北齊,光是大涼歷史上出了名的武將,我背都能背得出來!”
聲音來自於君逍遙,他出現的時候令胭脂驚訝。
“我並不知道你們在這裡,但是我發現這裡是一個藏身的好地方,所以就想藏到這裡來,上來之後便聽到了這裡有動靜,靠得近了才知道是你們。”君逍遙解釋了之後,“你們剛纔提到的瑜兒,是我一路跟蹤過來的。”
胭脂和古雨濛鬆了口氣。
胭脂問:“你跟蹤她做什麼?爲老不尊!”
胭脂對君逍遙沒有什麼好印象,當初可是他讓女兒茶飯不思的,現在的胭脂可對君逍遙沒有什麼好臉色,聽他如此說,頓時想着是不是這老傢伙想跟蹤她,然後乾點什麼。
“你誤會我了。”君逍遙說,“關於聖武堂,我也一直在好奇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畢竟是我們君家先祖所創,所以我也想知道它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麼,剛纔聽說你們說起了一個叫什麼美團的,那是一個軍團嗎?是不是聖武堂在計劃着吞併大陸?”
古雨濛說道:“是的,也有可能的。”
實際上古雨濛卻在心裡唸叨着以後說話可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了,搞不好自己的秘密就會讓別人聽了去,到時候百口莫辯,想要再解釋那可是難上加難。
胭脂也跟着輕聲說:“是的,是一個軍團,厲害得很,專門對付那種爲老不尊的老傢伙的。”
君逍遙也不生氣,正要說話,忽然的,一道寒光自月光之下急射而來,在空氣中發出“嗖”的破空之聲,向胭脂的面門打去。
胭脂大驚,想要躲避已是來不及了,正要用手去硬接,卻是被君逍遙一把推到了一邊,隨後三人齊刷刷地從大殿大梁上掉落了下來。
君逍遙先是接住了不會功夫的古雨濛,隨後又摟住了胭脂的細腰,三人站穩之後,卻見大殿的大梁上竟然密密麻麻麻釘了好多暗器。
“好狠!”胭脂心有餘悸,回頭看了一眼君逍遙,“樓夠了嗎?”
君逍遙這才放開手,尷尬地咳嗽兩聲,隨後說道:“對方手法狠毒,並且奇準無比,先是打了一枚問路鏢,隨之而來的便是‘罩門星’,一出手就是殺招啊!”
古雨濛不會武功,也沒看見有什麼暗器飛過來,從大梁上滾落的瞬間才聽見大梁上“啪啪啪”的像是有許多釘子釘在了上面。再聽胭脂和君逍遙對話,這才知道原來對方是發射了許多暗器過來。
古雨濛問:“這大殿上層有一些透氣窗,那麼小,就算是槍也射不進來吧!”
君逍遙說道:“槍?槍能射得進來麼,槍便是長矛,還沒有出手就會被發現了。”
胭脂說道:“對方可還在?”
君逍遙搖頭:“早不在了,看來對方也是聽到了你們的談話之聲了,看來對方的聽覺異常靈敏,如你們所想,比狗還要靈敏。”
我去~~
古雨濛在心裡感嘆:這異世界的人個個都是變態啊。
想到這,古雨濛一拍腦門:“哎呀,趕緊回去,抓他個現行!”
君逍遙和胭脂立即反應過來,迅速往回趕。
……
瑜兒正在爲三月熬湯,三月現在到了夜裡就會餓,所以瑜兒每到了子時時分便會主動起牀爲三月熬些骨頭湯之類的讓她補一補。
門被推開了,古雨濛一個人站在瑜兒的面前,靜靜地看着她。
不像啊……古雨濛心裡在想,和她在聽風軒門外看到的那個人,不太像是一個人呀,但是在月光下看着穿着黑袍的瑜兒,又是那麼……
瑜兒的步伐,包括她提着燈籠時候燈籠照在臉上的樣子,確定就是她,但是現在看着不明所以的瑜兒,似乎,難道是錯覺?
“公主,那麼晚了,您還沒睡吶?”瑜兒的語氣裡依然充滿了對古雨濛的尊敬,“奴婢熬了些骨頭湯,公主稍等,等一會奴婢盛一碗出來給公主嚐嚐。”
古雨濛不想繞彎子,直接問道:“你剛纔出去了沒有?”
“出去了呀。”瑜兒回答得直截了當,“大奶奶這幾日都是側身而睡,睡面並不是很好,又擔心着在小樓內讀書的少主人,又擔心早晚涼凍着了少主人,就讓奴婢出去爲少主人送了幾件衣服,又把髒衣服拿了回來。”
古雨濛想聽的不是這些,又問道:“你沒有去聽風軒嗎?”
“聽風軒是哪?”瑜兒似乎並不知道聽風軒在何處,“公主,你怎麼好奇怪?”
是很奇怪,古雨濛心裡想,不奇怪那就不對了。瑜兒的回答太順暢了,以至於讓古雨濛覺得這一切都是事先準備好了的。
“瑜兒,你老實的回答我的問題,我不怪你,就算你是聖武堂的人,那我們還是姐妹。”古雨濛說,“你到底有沒去聽風軒,你到底是不是聖武堂的人。”
聽古雨濛說完,瑜兒趕緊放下手中的瓢兒,連忙跪在了地上:“公主,是不是奴婢做了什麼事讓公主犯難了,若是奴婢做錯了事,還請公主一定責罰,切莫要懷疑奴婢,奴婢不知道聽風軒是哪呀,奴婢剛纔出門的時候直接去了小樓,去了就回來了,奴婢……嗚嗚!”
瑜兒的眼淚立即掉了下來,惹得古雨濛倒是心疼了,連忙把瑜兒扶起來,苦口婆心道:“瑜兒,我們都是從苦難中走過來的女人,彼此之間要有信任和理解,我懷疑你並不是因爲你做錯了什麼事,而是因爲有些事情不是做錯和做對的關係,而是關乎到我們的生命安全。”
“呀!?”瑜兒止住了哭泣,“……那,那是是不是大周軍又要打進來啦!?”
古雨濛放棄繼續問下去了,看來,要麼是自己看錯了人,要麼是瑜兒隱藏得太深。
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古雨濛把前前後後的事情都想了一遍,突然的,她又起身來到了廚房,直接把瑜兒拉到了自己的房間,然後……她擼起袖子,露出了大拇指上的美團扳指,隨後在瑜兒的眼前,兌換了一碗熱乎乎的牛骨頭湯。
“看見了嗎?”古雨濛盯着瑜兒目瞪口呆的臉問。
瑜兒的確是驚呆了,她從來沒有見到過如此神奇且神秘的事。
變出來的?
“奴婢……奴婢,看,看到了……”
瑜兒吞吞吐吐的,不知道是真的被驚住了,還是另外一種情況的震驚。
古雨濛一直在觀察瑜兒的表情,看得出來,瑜兒是在驚訝,不是驚喜。如果她對自己的美團感興趣,或者說一直都在等待着機會把古雨濛美團的秘密挖出來,那麼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可是,從開始兌換牛骨頭湯到現在,古雨濛都沒有從瑜兒的眼睛裡看出任何驚喜,反倒是震驚和不可思議。
難道,真的是自己想錯了?
“你能爲我保守秘密嗎?”古雨濛要爲自己的莽撞而收場。
瑜兒立即跪了下來:“奴婢的命是公主給的,奴婢誓死爲公主保守秘密!如有違背,天打五雷轟,死無葬身之地!”
古雨濛嘆了口氣,扶起瑜兒之後心想:難道,真的是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