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這麼高興?”看着薛慕雲一臉笑容回來,風千動有幾分好奇。
高興?薛慕雲扯扯脣角,飄雲沒發現豐尋齋的事,是不是應該高興?不過飄雲一口咬定風對天齊有圖謀,有些好笑吧?
風千動搭上他的肩膀,看着他眼睛:“林飄雲跟你說什麼?”
“呃……”真的要問嗎?風不會生氣吧,小心瞄了他一眼,還是忍不住說:“我問你個問題,你不要生氣。”
“好。”
“你到底是不是有過侵略天齊的想法?”
風千動臉色一僵,沒有回答。薛慕雲大吃一驚,不由的提高了聲音:“難道是真的?!”
風千動眼睛稍微錯開一點:“現在不能告訴你,等你以後就會明白的。”
“爲什麼?”薛慕雲不由的追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告訴我算什麼?”
“因爲我說了你也不明白。”風千動有些頹喪。
薛慕雲忽然覺得心口堵的慌,兩人在一起這麼久了,就算是國家大事,他不明白的,風也會耐心講給他聽,爲什麼突然不告訴他了?難道經歷過這麼多生死考驗,還是信不過他?或者是,他一直隱瞞了很多?
風千動攬過他,悶聲說:“你說過信我的,等以後再說這個好麼?”
看他面露疲色,薛慕雲心裡一軟,也抱住他:“好吧,我不問了。”
“飯都涼了,先過來吃吧。”
“廚子呢?”
“已經走了。”
“對了,下月十七是什麼日子?林飄云爲什麼要舉行宴會?”
“呀!好象是飄雲的生日。”薛慕雲忽然眼睛一亮,這是個下藥的好機會啊。到時候風也去,正好一齊迷倒他們,趁着混亂就可以把風救出去了。不過飄雲不是那麼容易上當的,要找個什麼藉口下藥呢?
風千動看着他一會高興一會憂慮的樣子,心中開始抽痛。從第一眼看到薛,到現在已經有多久?可是他的臉上永遠都藏不住心事,他真的不適合這樣複雜的環境。這個樣子,真是有點做不下去了。風千動閉上眼睛,暗暗嘆了口氣,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的住。
“啊!我想起來了!”薛慕雲跑到西廂房翻了半天,拿着一卷布出來:“這是那年櫻給飄雲準備的禮物,不過還沒送出去……”說到這裡,聲音漸漸小下去,如果櫻知道自己拿她的禮物欺騙飄雲,會不會生氣?
“什麼東西?”
“好象是一首歌,我記得櫻那一陣總是在哼哼。”薛慕雲說着,打開卷軸,上面熟悉的字跡展露出來。
無語憑樓清寒浸透且垂綠鬢雲鬟
相思夢有幾回腸
消影瘦梧桐落盡 依舊是 風雨淒涼
悲天弄 紅妝竟對亂落鴛鴦
瑤臺丹桂仙姿幽素寂寞天香
落九重宮闋德比堯皇
蒲柳質 恩沾雨露 長伴處天際何妨
偷描影 同消日月堪笑爲君狂
風千動看完了,心裡猛的一跳:沒錯!沒錯!猜的果然沒錯!薛慕雲卻是心中酸楚,可憐櫻的一片癡心呵,還沒得到回報,就已經魂飛魄散。忽然看見風千動神色不對,伸手推推他:“你怎麼了?”
風千動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要把這東西送給林飄雲?”
“是啊,怎麼了?”
“我吃醋。”
“啊?”薛慕雲呆掉了。
風千動揚了揚眉毛:“這麼煽情的怨婦詞你要拿去送給另一個男人,我當然吃醋。”
薛慕雲哭笑不得:“你吃什麼醋啊,這是櫻送給飄雲的。”
風千動搖頭:“不行,你鬼鬼祟祟的塞給他,別人一定以爲我的王后被人勾搭去了。”
“喂!再胡說我扁你!”薛慕雲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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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風千動拉過他一吻:“我有個主意,你要不要聽?”
“什麼主意?”
風千動在他耳邊低聲說:“你扮成許嫩櫻的樣子,上去表演。”
薛慕雲一把推開他:“胡鬧!我是男人,怎麼扮成她的樣子。”
風千動哈哈一笑:“反正你也很漂亮嘛,扮女人不會太差的。嗯,你跟許嫩櫻長的像不像?”
薛慕雲撓撓頭:“到是有幾分像的,我和她的身體都是她選的啊。不過那樣我也不能扮成她!”
風千動嚴肅的說:“你不想打動他麼?”
“想啊。”薛慕雲一楞,風怎麼會知道我想打動他?
“那就是了。你扮成許嫩櫻,上臺唱她的詞,林飄雲一定會感動的。”風千動目光閃爍。
“對啊……”薛慕雲顧不上追問,暗暗思忖,這樣直接給飄雲,效果當然不如扮成櫻來的好。只有打動他,纔有機會下藥啊。“那……我這樣你就不吃醋了?”
“嗯。”風千動勉爲其難的點頭:“你扮成她的樣子麼,我還可以接受。”
“好吧。”薛慕雲答應:“不過我得好好想想櫻當時是怎麼唱的,好象還有舞蹈來着……”
“唉——”風千動嘆息一聲,忽然緊緊抱住他:“不要去了,怎麼樣我都會吃醋的。”
“沒事。”薛慕雲拍拍他:“這是爲了我……呃……完成櫻的遺願嘛。”
再次上街,豐尋齋已經被封了,薛慕雲一陣恐慌,難道飄雲發現了?惴惴不安的來到一家衣服店,挑選布料做“演出服”。
“嗯,我要那個樣式的,不過要做成我的尺碼。”幸虧天齊開放的很,什麼奇裝異服都有,他訂了一身女裝也不是很奇怪。
量體的時候,八個侍衛緊緊盯着裁縫,嚇的他手都在發抖。薛慕雲輕聲說:“不要怕。”心裡嘆息,對不起,櫻,這樣的日子誰也無法忍受的。
從衣服店出來,又在街上轉了一圈,可是沒有人敢靠近他,更不要說傳遞消息了。薛慕雲失望的回到家,風千動在廚房不知忙什麼,他就來到臥室,重重往牀上一躺。一個東西忽然從領口滾出來,他摸過來一看,竟是個紙團。上面寫着:下月十七。鬱悶一掃而空,青鸞果然不是一般人,竟能跟他不謀而合。
接下來的日子,薛慕雲開始努力回憶許嫩櫻當時練習歌舞的情形。事隔多年,要想記全了不太可能,好在也沒有別人聽過,馬馬乎乎可以應付過去。他不會跳舞,但身體柔韌和協調度是沒問題的,試着演練下來,問題也不大。不過風千動時常有憂色,薛慕雲只有好言安慰他。
時間過的很快,金秋已至,天氣轉涼。天齊王的壽辰也到來了。頭着三天,各地官員使者就到達涼穹,晉見、參拜、送禮,還要彙報各地的情況,忙成一團。六合一下熱鬧起來,戒備也比以往森嚴。十七日白天是朝宴,晚上纔是林飄雲和幾個近臣在後宮慶祝,風千動和薛慕雲被邀請參加的就是這一場。
傍晚時候林飄雲派了馬車來接,風千動忽然肚子痛,躺在牀上起不來。薛慕雲急的團團轉,這可怎麼辦,青鸞他們在王宮準備好了,風要是不去,那不都落空了?可是看風疼的皺着眉,滿頭汗的樣子,又不忍硬拉他去。
“你先去吧……”風千動蜷着身子,虛弱的說。
“不行!你這樣子我怎麼能走。”
“大夫來了。”一個侍衛在外面喊。
“快進來!”
大夫給風千動把了脈,又看看他舌頭,然後說:“沒什麼大礙,就是吃壞了肚子,趕快喝點藥下去,一會就好了。”
薛慕雲鬆了口氣:“那就好,我去煎藥。”
“不用了。”風千動拉住他:“讓老顧來就行,你快去吧……別耽擱了……我一會好點就過去。”
薛慕雲看看天色,實在不早,只好答應說:“那你一定來!”看風千動點頭,這才放心離開。
這次宴會人並不多,只有蕊月帶了王子,再就是江曲盛、汪達英等人,蘭亦玄還在涼穹駐守。真面對林飄雲了,薛慕雲緊張的渾身僵硬,第一次欺騙,就是對曾經仰慕許久的人,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林飄雲卻是饒有興致,一見他就問:“聽說你準備了節目?”
“是啊。”薛慕雲不敢直視他,低頭說:“我去準備一下。”
故意磨蹭了好久,還是不見風千動來,薛慕雲心急如焚,錯過這個機會,再逃跑可就難了。林飄雲派人來催了,無奈只好咬牙出來,希望青鸞他們能有兩手準備。
剛出屏風,宴會上一陣驚訝的聲音,薛慕雲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大半。燈光昏暗,加上刻意裝扮,縱然他身材高大一些,也有七八分像許嫩櫻了。低沉悅耳的歌聲響起,婉轉纏綿的詞從他口中流淌出來,竟十分魅惑。略嫌生澀的舞姿,看起來有說不出的庸懶。星眸籠霧,劍眉微凝,既不同於女子的嫵媚,又不像男子般剛硬,一剎那,林飄雲不禁失神。
“飄雲,我代櫻敬你一杯。”捧起酒壺慢慢傾下,袖口的夾層像是無意間垂入酒杯沾了一下。
林飄雲“嗯”了聲接過來,隨意的往口邊送去。薛慕雲心口一窒,眼看着要喝下去了,忽然又停住,深深的看着他,那種目光讓他幾乎承受不住。
林飄雲看了他一會,把杯子扔下,嘩啦一響,後面立刻跑過來一隻大狗舔淨了地上的酒。不過片刻,忽然狂吠起來,蹦了幾下,很快就斷了氣。
好厲害的□□!薛慕雲頭腦一片空白,他就是再傻,也看出那根本不是什麼“假死”的迷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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