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胤祥心裡正盤算着,自己好歹給哪吒留了個印象,而且還是個好印象,那麼就該進行下一步的計劃了。

可他才站了起來,猝不及防的就被胤禎拉了個正着。若不是他這一輩子的身法着實不凡,那就不是一個踉蹌那麼簡單了。

胤祥黑着一張臉,看着被胤禎撕扯掉一部分的袖子,這下子本是不想與他計較的也忍不住惱了。只是他還顧及着周圍的環境,到底沒敢大聲的嚷嚷出來,讓旁人注意到自己,只低聲斥道:“愛新覺羅胤禎!你到底想幹嘛!”

一想到後人對於‘斷袖之癖’的註解,胤祥當場活撕了胤禎的心都有了。

“你憑什麼看不上我!”胤禎牙根咬得緊緊的,這使得他產出來的話略有些含糊不清,但裡頭所飽含的恨意卻沒有打一丁半點兒的折。“你以爲你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一隻對着四哥搖頭擺尾乞憐的哈巴狗罷了。而我可是四哥同父同母的親弟弟!”

“那又如何?據我所知,十四弟你就算想做四哥的哈巴狗,四哥也不一定理會你呢。”所謂物極必反總還是有些道理的。聽胤禎說自己是一條狗,胤祥幾乎要被氣炸了。可一旦憤怒到了頂點,胤祥反而又冷靜了下來。

胤祥一向知道該如何利用人性的弱點去戳別人的心肝子,而且他的嘴皮子雖然及不上雍正的刻薄,但雍正還有話嘮做爲加成,而胤祥卻話語雖斷,偏能夠字字誅心。

“你固然是四哥同父同母的親兄弟,可你做的那些都是親兄弟能幹的事嗎?你跟着老八一起彈劾四哥的時候,你怎麼不說與四哥是親兄弟?你跟着德妃一起一唱一合的給四哥冷嘲熱諷地甩臉子時,你怎麼不說與四哥是親兄弟?你在皇阿瑪面前給四哥下蛆時,你怎麼不說與四哥是親兄弟?相信我,你這樣子的親兄弟,別說是四哥了,便是尋常人家也是消受不起的。”

胤祥的一席話說得胤禎啞巴了,也無地自容了。

只是胤祥還不打算放過胤禎,因爲只要一想到上一輩子,雍正遭受的那些無妄之災,胤祥就氣不打一處來,誰知這個胤禎還拼命的湊上來,彷彿生怕嗝應不了四哥似的。

雍正向來是嚴以待人,而待自己則比之旁人更要苛刻些的,他雖然小心眼,可若沒人惹他,誰又會去尋仇呢?可胤禎到底是雍正的親兄弟,頂多也就是讓他幫着皇阿瑪守住皇陵,卻沒有做更過分的懲處了。

但胤祥總還是要爲雍正報仇的。

於是,胤祥裝作恍然大悟之態,然後又對着胤禎曬然一笑,淡淡地道:

“瞧瞧我這記性,可真是糊塗了。你雖說是四哥的親兄弟,但那也是上一輩子的事了,與今生又有何干系呢?你如今也不過是教導四哥幾招道法罷了,可道法之東西,你能教,聞仲也能教,而你若是沒有了這層干係,卻是連與四哥說上一句話的難度都不亞於上青天的。否則的話,你說說,你還能比得上我更能讓四哥看重嗎?”

胤禎徹底地被胤祥打敗了。

胤禎倔強的抿着嘴,眼睛裡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孕育出了絲絲的水氣,身子也彷彿由於承受不住痛苦而蜷縮成一團,看着倒有幾分可憐。

可憑着胤祥和胤禎之間的關係,十三爺實在是對對方可憐不起來,一拂便要走人了。

就在這個時候,胤禎又突然來了一句:“只要我還是姜子牙,四哥怎麼也不可能放着我不管的。”

也許是因爲擔心胤祥這一走,會把自己的身份一併曝露給雍正。想到四哥這一輩子不知道與自己的恩恩怨怨而好不容易給自己的好臉色,很快就要隨着自己的身份曝露而煙消雲散,胤禎腦子一熱,從嘴裡就迸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可隨後,胤禛的腦子頓時如開了竅一般,開始誇誇而談起來:“我若不得四哥待見,也沒什麼好怕的。只要我還是姜子牙,四哥就不可能不管我!大不了,我就去投奔西歧,助西伯侯姬昌一臂之力,幫他籌劃反商大業,當個丞相太師。到時候,我有了從龍之功,還能得個齊國做爲封地,只要我以天命之名,讓姬發恕了四哥一命。那麼,四哥便是不想看我,更不待見我,他也無可奈何了,不是嗎?”

“你簡直是瘋了!”想到胤禎的話一旦真的實現,那四哥的下場……胤祥不寒而慄。“你以爲四哥是那麼容易就能妥協的嗎?你難道忘了一書中商王是個什麼下場嗎?是登上鹿臺*而死!四哥到時候也就是差不多了。”

胤禎哪裡不曉得這些道理,說出那一番話來也不過因着一時衝動,到說出口之後,他立刻就後悔了。可即便如此,聽到胤祥說四哥可能會跟一書中的商王一樣,落得身殞的下場,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一時間,雍正前生和今世對他的態度、胤祥說的那些話,以及前世的種種一涌而上,讓胤禎平白的多了好些壓力。

終於,他腦子一抽,飛身上前,把胤祥撲倒在地,右手緊搼成拳,狠狠地就往胤祥的身上揮去。

一下、兩下、三下!

胤祥初時還還有些慒,可被受了三下狠手之後,立時就醒悟過來現在的情況,還了手。兩人撕打在一起,之前打的不引人注意的主意也沒用了,因爲他們已經成了壽宴上萬衆矚目的焦點。

來參加壽宴的大臣們看到這一幕,忙不迭的就上前勸解,只是兩人打得太狠,拉不開來。

索性他們兩人雖然纏鬥的厲害,打得紅了眼,卻渾然忘記自己是修道之人的身份,完全可以鬥法,而不是像凡人一樣赤手空拳的你來我往,平白弄得如此狼狽。

聞仲是太師府的主人,今兒個的壽宴賀得正是他的生辰,其本身是通天教主座下弟子,雖然年紀比胤祥和胤禎要小些,可算起來卻比他二人還要早入三清的門,勉強算是胤祥和胤禎的師兄,倒還是能管教這兩個不成器的師弟的。

於是,他一個揮手,用道法將二人分開,一左一右的站定,又防着他們不罷手,便快步走到二人的中間,沉着臉斥道:“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剛纔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好端端的突然就打起來了?這成何體統?”

一連四個問句,卻偏這二人也不言語,見打架打不成了,便用眼睛狠狠的剮着對方。若是眼睛能殺人,兩個人當場都不知道能死多少次了。

如此一來,聞仲也無奈了。

姜子牙和申公豹都是聞仲看好的人才,可如今他們在衆目睽睽之下打起架來,聞仲便是想替他們瞞着都不行。再加上他們一付概不合作的表現,使得聞仲眉頭一皺,便對着各位來賀壽的客人拱手爲禮,用帶着歉意的語氣說道:

“諸位,本官要帶着姜大人和申大人進宮一趟,還請諸君自便。”

言下之意,就是吃喝玩樂可以,提早離席也可以。

可主人家不在了,做客的大人們都是有教養的,哪裡還能厚着臉皮留下呢?!只紛紛告知離去了。

待人散得差不多了,聞仲讓摯友黃飛虎幫着收拾殘局,便一手捉着一個,進宮求見聖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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