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奈奈的,我還以爲是誰,又是你小子!”
一個光頭大漢從人羣的簇擁中走了出來,一摸自己的光頭,兩條粗大的觸鬚輕輕一抖,長相看着略顯彪悍。
他斜眼一看大螃蟹身後武吉和龍鬚虎,嘴裡嘟囔着:
“你這幾天往我這裡送的表弟可不止一個隊了,還蚌精、龍蝦、皮皮蝦、鯉魚精都有,淡水鹹水都能來。我說到底是你爺爺造了孽,還是你奶奶那邊親戚好客,怎得這麼多品種?還是你其實是個批發海鮮的?”
“去去去!”
大螃蟹謝老三直接一腳踢過去:
“這兩個是親的,年輕想搏個前程,這不是知道你大老黑缺人,這纔給你送來了嘛?你要不收,我可送別處去了。”
“親的?有多親?是對你小子花錢越多才越親吧?”
光頭大漢捻了捻自己的觸鬚,狐疑地問道:
“不然你給我解釋解釋,你螃蟹老謝家到底是怎麼混血,會混出兩隻海馬的?”
大老黑這是明顯找茬想討些好處分些羹,謝老三哪裡會看不出來?一看他這幅不給好處就不放行的樣子,謝老三隻好一拉大老黑的衣襟,將人扯到一邊。
也不知道他是在大老黑的耳朵裡嘀咕了些什麼許下了什麼好處,只見那大老黑轉頭就變了臉,熱情洋溢地大笑着過來歡迎:
“哎呀,原來是老三家的表弟,那就跟我是一家人一樣!來來來,進來說話!”
武吉看着這兩個活寶的表演心裡好笑,但他此行的目的是打算扮做一般精怪混入敵軍內部,看看能不能伺機而動,趁機打探那三仙島的消息。
所以這兩個小人物的這點小動作,他也就不在意了。
謝老三送到此處就算買賣成了,直接跟兩人一拱手:
“兩位表弟,我那裡還有公務走不開太久,這位大老黑將軍可是我的好朋友,剛纔我也招呼過了,他會好好安排你們的前程。咱們就此別過,望兩位前程似錦,以後別忘了咱這點交情就好。”
這謝老三倒是個會做人的,明知道武吉兩人境界比他還低,但給了好處之後連說話都變得好聽多了。
大老黑領着武吉兩人往裡走:
“我不像那虛頭巴腦的謝老三,收人錢財替人辦事,我也不跟你們擺譜,軍中危險但立功的機會也大,都是拿命來博前程的,我詐你們也沒意思。”
“你們兩個……連散仙都還不是,我要是讓你們充當前排的大頭兵,上頭下來監察說我以次充好,這我可受不了!你們兩個有沒有什麼特長說來聽聽,我這裡也好安排!”
大老黑說話倒是實在,買賣直接擺明白了說話。
武吉點點頭,這人不錯。
只是兩人現在既然不好暴露自己的真實境界,那就只能從別的方面想想辦法。
大老黑這麼問也不是沒有道理,海底的奇珍異獸極多,就算境界不到,但有些精怪卻能靠着獨樹一幟的種族天賦嶄露頭角。
“我兄弟二人別的一般,就是天生的力氣大!”
“哦?力氣大?走,去校場看看。”
大老黑一聽臉上一陣訕笑,還以爲他們倆是吹牛,還沒聽說過海馬精裡有力氣大的。但他也不好當面駁斥,於是直接領着人往校場走。
校場之中羣妖薈萃,他軍中不少好手現在都聚集在這裡演武,是以人聲鼎沸,場面頗爲熱鬧。
“將軍!”
衆人一見大老黑來,對他紛紛行禮。
“嗯。”
大老黑揮揮手示意,接着問道:
“虎夲何在?”
“正在掄那大纛!”
三人過去一看,一個大腦袋的漢子正在校場裡掄着一杆粗杆的大旗。
此旗名爲大纛,或者叫將纛,長兩丈有餘,旗面爲廣闊方形,杆身粗大,奇重無比。
行軍作戰之時,此旗由親兵高舉立在將帥身後,以此示意將帥的位置;
非但如此,此旗不能倒也不能斷,一旦此旗有什麼風吹草動讓作戰的士兵找不着了,便會以爲被斬了將滅了軍,一時之間士氣立刻瓦解冰消,當場潰逃。
一場戰鬥下來非得有個半天,甚至好幾天的功夫,須有人一直扛着此旗,所以此旗非得是力大無比的軍中勇士來扛不可。
那校場中的虎夲也不知道是什麼精怪修煉而成的,腦袋挺大,更是力大無窮。
將那大纛旗舞在手裡,雖然顯得有些負重,但卻依舊能夠運轉如飛,虎虎生風。
“好!”
“威武!”
旁邊看熱鬧的妖兵們紛紛大聲叫好。妖族之中實力爲尊,這虎夲雖然境界不高,但憑這身氣力確實算是過人巨力,惹得衆人一陣陣喝彩也是自然。
虎夲看大老黑來,立刻將手裡的大纛旗往地上一插,直接插入一尺來深,將大纛旗立得筆直。
地上更是“啪”地一聲巨響,也不知道是因爲這旗子的重量,還是因爲他虎夲的巨力,連地面都跟着抖了一抖。
“將軍,您來了?”
偌大的漢子氣喘吁吁地跑過來跟大老黑恭敬地打招呼:
“小人正在演武,不知將軍前來,有何命令?”
“好!”
大老黑先不說話,只是看着他那有常人腦袋大小寬厚的肩頭,不由得先誇了一句。
虎夲是虎鯊成精,天生力大。
他軍中但論境界在虎夲之上的人多得是,但單論氣力比他強的還真沒有幾個。
“將軍謬讚。”
虎夲聽到誇獎心頭一喜,但還能勉強保持住臉上的謙卑,只是明顯向上扯的嘴角顯然還是暴露了他心頭的欣喜。
“我帶了兩個親戚家的小傢伙來,他們說自己力大,所以我就帶來給你看看。”
“哦?”
虎夲這纔看到大老黑身後的武吉和龍鬚虎,只見兩人長得跟豆芽菜一般瘦高,雖然身上有些肌肉,但在他這一身的腱子肉面前,也只能算是“瘦高”了。
再看境界,連散仙都還不是;論種族,也不過是尋常的海馬,不是什麼異種,能有什麼力氣?
怕不是他一巴掌就把兩人拍成肉醬了。
“哦?這兩個娃娃有這能耐?”
畢竟是大老黑的什麼親戚,虎夲的輕蔑也不能直接掛在臉上,只能假裝好意地問了一聲,但這語氣裡透露出的意思恐怕在場任誰都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