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師父闔然長逝的時候我十六歲,在同齡的師兄弟裡,唯獨我從小無父無母,由師父一手帶大,其他的同齡師兄弟們,多數有着顯赫的家世。從小被送到這座被天下認定爲武學之尊的縛靈山,或多或少,學些本事來繼承家業,繼續光宗耀祖。

在縛靈山上,習武是要分級別的,以十六歲爲界,以上的師兄師姐們,練的是天絕劍,而十六歲以下的師弟師妹們,就只能練地伏劍。我五歲的時候偷偷的問過師父,天絕地伏,不知道是哪個最厲害呢。師父反問我道,那你想學哪個?我摸了摸頭,天絕吧,好歹是師兄師姐們修煉的劍法,想必厲害些。師父哈哈大笑,有些東西,你說是它就是,你說不是,它也不是。我很認真的點點頭,師父順手撿起一根樹枝,在我額上輕輕一敲,問道,你點頭,是說懂得了?我想了想,又搖頭。師父道,搖頭又是何意?我說,點頭是同意,搖頭,是說我根本不懂。不懂又爲什麼同意呢?想必師父說的,都是對的。看來你還是不懂。

後來,師父沒有教我天絕劍,也沒有教我地伏劍,而是教了我一套所謂的鎮山劍法“縛靈劍法”,這套劍法的口訣簡直難背至極,一直到師父去世的時候,我的口訣也不過背了四分之三而已,整套劍法雖然也習得大半,但是縛靈山的正派劍法,衆所周知的“天絕地伏劍”,我竟是一點也沒有學到。

後來衆師兄師姐不甘心,以爲師父偏心於我,於是紛紛放棄所學天絕地伏劍法,要求師父盡皆教授其縛靈劍法,師父迫於衆人家世背景,只好將所謂的正統劍法改爲縛靈劍法,然而這樣一來,又有一個問題,本來天絕地伏劍法是分爲兩階段來學習的,師兄師姐們因爲修煉天絕劍而讓人覺得高人一等,如今都改爲縛靈劍法之後,師兄師姐和師弟師妹學的都是同一劍法,不免低了師兄師姐們的派頭,於是他們又通過家庭向師父施壓,要求師父將縛靈劍法分爲兩個階段。師父於是將縛靈劍法分段,前一段叫做“天絕縛靈劍法”,後一段叫做“地伏縛靈劍法”。衆人這才皆大歡喜。

我曾經偷偷問師父,這縛靈劍法和天絕地伏劍法有何不同,師父說,沒有。我瞬間石化,難道說師兄弟們翻來覆去不過是順遂了一場鬧劇?師父道,不然。

直到師父去世後,我到了研習天絕劍的年紀,才慢慢明白,師父的所謂縛靈劍法,不過天絕地伏劍法的複雜化。這是後話。

縛靈山上,雖然聚集了大量的官宦富商子弟,但是在我看來,真才實學的人還是有的,比如大師兄誓然和五師兄誓念,大師兄出身武林世家,家族在武林中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五師兄的身世就比較神秘了,一直到師父去世,我也不知道五師兄到底來自哪裡。

當然,之所以我認爲這兩位師兄有真才實學,也是因爲幾百位師兄師姐師弟師妹中,我唯獨和兩位師兄關係不錯,大師兄和所有的大師兄一樣,對每個人都很好,而五師兄因爲相貌出衆且頗有俠義之風,所以備受衆人喜愛。另外還有一點,大師兄和五師兄是縛靈山上僅存的兩個沒有嘲笑過我的身世的人。大師兄說,身世不重要,本事纔是王道。五師兄說,我沒時間幹那麼無聊的事。

所以就在格格不入的日子裡,我每天除了背那些根本不懂的口訣就是練劍,日子枯燥無味,甚至不知道動力在哪裡。渾渾噩噩,一直到了十六歲,一天,師父喚我前去,說道,誓心,你可知這十幾年來你學這劍法,是爲什麼?不知道,我搖搖頭。師父惆悵良久,緩緩說道,誓心,你可知爲師爲你取的這名字是什麼意思?所謂萬惡皆由心生,能夠控制住心,就能夠控制住一切。衆多師兄弟中,唯獨你從小無父無母,身世與其他人的高貴雍容不同,我有時候也會想,當年帶你上山是不是一個錯誤,也許我會因此害了你。

如今這縛靈山上,官宦子弟居多,對你,肯定有所影響,這些官商之徒,只不過是求名求利而已,但是你,我知道你並不看重名利,可這天下就是如此現實殘忍。你在山上苦苦修煉了十幾年,也該讓你的所有苦難有個歸宿,如今我來告訴你,這十幾年的劍法是爲什麼。

師父轉身捧出一把青綠色的寶劍,以及一本劍譜,說道,這劍,是當世流傳四神器之一靈熾,我自得到它至今,始終無法參透。如今也就送與你,另外,縛靈劍譜,你也好生保管,此二物送與別人也不過是價值千金萬兩的花瓶,但在你手裡,應該是不一樣的。

我接過靈熾劍,手輕輕地撫摸過劍身,一絲涼意略過指尖。我把劍譜收好,師父囑咐道,這劍是至寶,謹慎保管。我點點頭,師父放心,人劍共存。師父點點頭,如今你已經不再適合在山上修煉,帶上東西,下山去吧。

我跪拜在地,師父莫不是就要趕我走,可我在世上再無親人,師父讓我去哪裡?師父苦笑,去哪裡,都不要再回這裡,永遠。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回來,記住了?我不答話。師父雲袖一甩,一掌拍碎面前木桌道,即是沒記住,你我師徒緣分已盡,從今以後不準踏入此地半步。

第二十八章第十章第二十九章第十七章第十六章第十八章第十五章第十章第二十一章第二十五章第九章第二章第十三章第八章第十七章第三十章第二十七章第五章第二十六章第二十五章第十八章第八章第九章第三章第十一章第二十五章第二十二章第十九章第二十三章第五章第一章第十八章第九章第三十二章第三十二章第二十五章第十六章第四章第二十五章第二十七章第三十一章第二十二章第十七章第二十八章第十三章第二章第五章第十四章第四章第二十二章第二十三章第二十五章第三十一章第十六章第二十章第三十三章第三十一章第七章第二十六章第二十三章第二十六章第二十九章第三章第三十三章第二十二章第十三章第三十章第三十三章第一章第二十三章第三十二章第二十三章第十五章第十三章第十五章第二十九章第二十九章第十五章第十六章第四章第十九章第二十五章第十七章第五章第二十八章第十八章第一章第二十章第十五章第二十五章第十七章第二十章第九章第四章第三十一章第二十九章第十三章
第二十八章第十章第二十九章第十七章第十六章第十八章第十五章第十章第二十一章第二十五章第九章第二章第十三章第八章第十七章第三十章第二十七章第五章第二十六章第二十五章第十八章第八章第九章第三章第十一章第二十五章第二十二章第十九章第二十三章第五章第一章第十八章第九章第三十二章第三十二章第二十五章第十六章第四章第二十五章第二十七章第三十一章第二十二章第十七章第二十八章第十三章第二章第五章第十四章第四章第二十二章第二十三章第二十五章第三十一章第十六章第二十章第三十三章第三十一章第七章第二十六章第二十三章第二十六章第二十九章第三章第三十三章第二十二章第十三章第三十章第三十三章第一章第二十三章第三十二章第二十三章第十五章第十三章第十五章第二十九章第二十九章第十五章第十六章第四章第十九章第二十五章第十七章第五章第二十八章第十八章第一章第二十章第十五章第二十五章第十七章第二十章第九章第四章第三十一章第二十九章第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