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阮竹大呼,“你們可算回來了,擔心死阮竹了!少爺,你受傷了?來人啊,快去請大夫!”
江城一行人剛到門口,就見阮竹在門前焦急的等候,阮竹一見江城他們,一股勁的衝上來。
“阮竹,小聲點。莫驚擾了爹孃。”江城朝阮竹輕聲道。
“什麼都不要說了,阮竹,先扶你家少爺回屋。”羅雲扶着江城,“紗兒,時候不早了,我們也先回去。”
羅瑜紗看着江城,哦了一聲,又瞥了瞥身邊的紫玥,“那她呢?”
羅瑜紗指向紫玥。紫玥一愣。對啊,自己現在還要住在江府嗎?怎樣都於理不合啊!我看我還是找一家客棧住下好了。
“我......”紫玥正要開口。
“紫玥姑娘還是住下吧!”阮竹急忙應道,飛快的給紫玥使了個眼神,轉向江城道:“少爺,紫玥姑娘應該不是本地人,她現在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只有和少爺才較爲熟悉......”阮竹頓了頓,“再說,現在天色已晚,紫玥姑娘一個姑娘家,隻身在外實在是危險。少爺,你就讓紫玥姑娘住下吧!”阮竹說完後,唯唯諾諾的站在一旁。
沒想到阮竹這個丫頭和她怎麼和得來,她有那麼大的感染力?江城看向紫玥,“紫玥......姑娘,可願住在舍下?”
突然發現,剛纔交戰的時候,他一直叫她“紫玥”。
紫玥一愣,他,這是在邀請我嗎?我......
“那就打擾貴府了!”紫玥悻悻說完,對上阮竹得意滿滿的眼神,兩人相視一笑。紫玥心裡甜絲絲的,她沒想到阮竹會這麼幫她。
“既然江大哥都開口了,我也就沒什麼好說的。那我們就先回去了,也祝紫玥姑娘,早~日~歸~家!”羅瑜紗特別重讀了最後四個字。
這紫玥真有心計,居然能夠叫阮竹爲你說話,讓江大哥把你留下來。你別打近水樓臺先得月的想法,有我在,你的那些伎倆註定會失敗!哼!
羅雲見妹妹對紫玥有些囂張,連忙制止。把她拉過來,一個眼色將她抵回去。
“紫玥姑娘別聽紗兒胡說,暫時放心的在江兄家住下吧。今日之事,恐怕叫姑娘受驚了。”羅雲趕快爲羅瑜紗圓場,她這個妹妹確實刁鑽了些。
紫玥恭敬的迴應羅雲一聲,看來她沒有往心裡去。
“那我們就走了,江兄你好好保重!”說完,羅雲又悄悄別過頭對阮竹輕聲道,“好好照顧紫玥姑娘!”
阮竹一怔,臉頰有些緋紅,“嗯,是!”
“好,那你們也多小心。”江城目送羅雲和羅瑜紗,直到他們越走越遠。
“我們也進去吧!”江城再次開口。
兩人相視一眼,紫玥不覺有些尷尬,低下頭,嗯了一聲。便隨江城一同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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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隔夜微雨,晶瑩的水珠點綴在初出的花苞上,懸掛在彎彎的枝葉上。雲淡風輕,雲浦疊嶂。朝露待日晞,天邊繪着鮮麗的色彩。
紫玥推開門,深吸一口氣,享受院子裡恬靜的暢快。踏着步子,看花姿百態,卉滿步庭。
昨日,可真是一個心驚膽戰的日子。自從離宮以來,每天都是提心吊膽的。這幾天不是躲避雷鳴風的追捕,就是遇到黑衣人的行刺。日子過得甭提有多“充實”了。上天像是要把她沒遇見的事情通通經歷一遍才罷休似的。不過,這種驚險刺激的事情還是少來些的好。
忽然,眼眸瞥過一抹紅。那是——鳳陽花。
鳳陽花是鳳陽國的國花,也是她母后最喜歡的花,因此給她取名“鳳陽”。只是沒想到,江府也有種鳳陽樹。
一棵高大的鳳陽樹,臨風傲挺,五瓣豔紅的花瓣緊湊,一朵一朵的湊成一簇。一簇簇花朵在樹上奪目的綻放。在綠葉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美麗清新,看得紫玥有些陶醉。
“妹妹在這兒呀!我就說嘛,一大早的,怎麼就不見人影。”阮竹輕笑道。
“阮竹姐姐早!”昨天多虧了阮竹,要不現在,她還不知該去哪兒呢,“江公子的傷勢怎麼樣了?”昨日若不是江城挺身相救,自己恐怕早已被那個給黑衣人殺了。
“少爺沒有傷到實處,只是臂膀受了傷,應該沒有大礙的。”阮竹諾諾道,“剛纔在看什麼呢?看得那麼入神?”阮竹看紫玥愣愣的,不由好奇。
“也沒什麼,就是四處看了看景色罷了。不過,阮竹姐姐你看!這鳳陽花開的多豔啊,還真有點美不勝收的感覺!”聽見江城沒事,紫玥心裡的大石頭也總算落下。
“是啊,妹妹恐怕還不知道吧,這棵鳳陽樹可是老爺和夫人一起親手栽種的。”阮竹緩緩道來,“聽說,老爺和夫人好像是因這鳳陽樹才走到一起的。具體什麼我們下人也不知道,應該是一個很美的故事吧!”阮竹說得有些憧憬。
紫玥不禁竊笑,這個阮竹,該不會是在想像她自己和羅雲吧。
“對了!”阮竹回過神,突然一叫,“妹妹,昨天你怎麼會和少爺天他們在一起呢?當時我被人潮衝亂了,可之後我回到那兒,卻不見你。害得我好找!過了好久,我纔回府,打算叫上人來尋你呢!”阮竹佯裝生氣的樣子,撅着嘴。
“對不起,我當時也有回來。只是等了一陣子還不見你,於是就去找你,不巧就遇上江公子他們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可別生我氣!”紫玥說的句句屬實,如果可以,她到寧願沒有碰上江城他們,那麼,就不會遇到那麼多尷尬和那場刺殺了。
不過,說到昨日,紫玥始終忘不了那個黑衣領頭人的那種震驚、受傷的眼神。他到底是誰?與江府的恩怨、看見我的眸中的悲傷,還有那句“你真的很像她!”。沒一件事是她弄的懂的。
“好了,我逗你的!沒生氣。”阮竹驀地送紫玥一個大大的笑臉。
紫玥愣看阮竹一眼,隨之也展開笑容。安靜的院子裡,多了聲聲笑語。東邊的朝陽慢慢的露出半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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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怎麼又分神了?該你出子了。”水月憐手拈起一枚棋子,眸子隱藏着一絲悲傷。
“夫人,城兒昨日又被他襲擊了。”
水月憐手中那枚棋子一下子掉了下來。看向江遠山,轉眸看向窗外,“都是我們上一輩惹的禍,卻無辜牽連了城兒。”水月憐感嘆,十八年前的那場驚變......天各一方。
見江遠山眼裡也有那抹悲傷,水月憐面容有些失神,進而被悲傷覆蓋,無力的淺淺的吟道,“笑看世間,癡人萬千。白首同眷,實難得見。人面桃花,是誰在扮演。時過境遷 ,故人難見。舊日黃昏,映照新顏。爲情傷,世間事皆無常。笑滄桑,萬行淚化寒窗。勿彷徨,脫素裹着春裝,憶流芳......”
“夠了。別再吟了。”江遠山閉上眼,手指有些顫動。
“你還放不下......對不對?”水月憐靜靜的將掉落的棋子拾起,重新下到棋盤上。“那位紫玥姑娘......真是和她年輕時......一模一樣。不然,那天你見到她時,就不會有那麼吃驚的表情了。”江遠山驀地睜開眼,視線對上水月憐。水月憐輕輕一笑,將視線又轉向窗外。
“夫人......你是我夫人,永遠都是!”江遠山有些決然,口中的話語不容拒絕。
“是啊。可我只是你的‘夫人’。”水月憐又拈起一枚棋子,下到棋盤上。“這盤棋,下完了。”
水月憐拂拂衣袖,推開門,“我去看看城兒!”
“我和你一起去!”江遠山也跟了上來。
兩人默默地走着,東邊的朝陽完全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