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婉言的事沫吟洛一直耿耿於懷。她會不會真的對九王爺下手,九王爺是皇親國戚,若是出了什麼差錯定會引起很大的轟動。大人平時與九王爺關係最爲要好,若是他出了什麼事大人也一定很傷心。不只如此,碧婉言也會被處於極刑。想謀殺皇戚耶!那還得了,不就差那麼一點點就是皇帝了嗎?
午門。
午門前停着一輛馬車和一匹馬,另有一干錦衣衛紀律嚴明地候着什麼人。一看便知是懿王府的人。
“離痕,沫小姐,我是奉大人之命來接你們的。”錦衣衛作揖道。
啥?大人料事如神吶!他是怎麼知道我們今天回去的?而且大人他終於長良心了,終於知道我每次走回懿王府是有多累了,終於知道派人用馬車來接我們了。等等……馬車?自從上次去查“紅衣案”坐馬車吐了之後,再沒敢坐過馬車了,可是如果不坐馬車的話,多遠哪!
“呃……那個,我騎馬吧!風大哥你們去坐馬車。”
“沫小姐千金之身,萬一摔着屬下如何跟大人交代。”風離痕這話說得沫吟洛都不好意思了。
“不存在的。沒事沒事。我就是想吹吹風……”我纔不要就這麼把自己的醜事說出去呢!一旁來接我們的錦衣衛竟然笑了。他爲什麼笑?對!上次查“紅衣案”的時候他肯定在!嗯,肯定在!所以笑話我。
“隨小姐便好了。”
沫吟洛假笑些許,隨後笨拙地扶着馬鞍上了馬,第一次騎馬多少有些恐懼。突然,馬匹一聲長鳴把她嚇個半死,沫吟洛嚇得欲哭無淚。
“沫小姐……”
“沒事沒事!我可以。”
“駕!”沫吟洛緊拽繮繩打馬離去。馬不假思索地跑了起來。風吹着果然很舒服,髮絲在風中亂舞,撲面而來的是風,還是風。她終於體會到馳騁二字的真正意味了。
沫吟洛似乎忘記了一件事——她不會騎馬。只是順着馬自己亂跑,在街上橫衝直撞的,接連撞了好幾個攤子,使得老闆們好幾聲叫罵。馬就這麼肆無忌憚的跑着,沫吟洛慌了,胡亂的拍馬拉繮繩,使勁一用力,馬匹又是一聲長鳴,終於停了下來,可她卻因馬的一下狂躁,忽然勒不住繮繩摔下馬背。恰巧就在這時,不知從何處奔來一輛馬車,馬兒受驚地胡亂跑着,毫無阻攔地向她這裡奔來。
“閃開!快閃開!”駕馬的車伕衝着沫吟洛一聲叫喊。難耐她的腳完全使不上勁,她只好坐以待斃,手不停的揉着腳,馬車仍是不受控制地向自己奔來,還有五米、三米、一米。
“啊!”馬車的經過帶起了灰塵,一陣塵沙飛揚使得一旁圍過來的路人紛紛睜不開眼,而在那千鈞一髮之間,正在她絕望之時,突然出現的一隻手攬住她的腰際,將她迅速地抱向一邊。他躍身騎上方纔沫吟洛騎的馬匹,向那失控的馬車追去。沫吟洛愣了愣,站在原地望着逐漸遠去的打馬背影,不由得望得癡了。
不待一會兒,一陣馬蹄聲傳來了耳畔,向她奔來。待與她擦肩而過之時,沫吟洛只覺得手被何人驀地抓得死死的,隨之身子一輕,她像飛起來似的。待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安全的坐在馬背上,被他擁在懷中。他的手緊緊的握着她的手,生怕她會再一次從馬上摔了下去。漸漸地,二人的身影消失後衆人才一一散去。
馬依舊不停的奔跑着,而沫吟洛也靜靜地坐在他的懷中,未曾吱聲。離得好近,他的呼吸觸碰到她的耳畔,不禁使她漲紅了臉。他的手極是溫暖,叫人不捨離開,不知爲何,這個溫度讓她的心裡有一絲的踏實。她似乎沉醉於這片刻的美好。迎着風,與他共馳騁,不知過了多久,馬匹停在了懿王府前,怔了許久的沫吟洛可算是緩過神來。他躍身跳下了馬,面色薄涼。
“下來。”段熙塵將手伸向她,似是要牽她下馬。沫吟洛慌了神,猶猶豫豫地伸手過去,卻遲遲未曾搭上去。段熙塵一把抓過她,手一緊,小心翼翼地將她攙扶下來。
“大人……”沫吟洛試探性的喚了他一聲,望着他令人猜不透的表情,心中莫名有些懼怕。
怕什麼?怕他生氣?沫吟洛,你什麼時候學會看他的臉色行事了?
“不怕麼?”
“怕什麼?”
“明明不會騎馬卻要逞能。”
他生氣了?僅僅是因爲我的倔強?我的逞能?
“不是的,若不是……”沫吟洛沒再說下去,後面正準備說得當然是她不坐馬車的原因。段熙塵見她如此,似乎猜到了什麼望了她一眼,道:“下不爲例。”這句話不在比先前和氣多少、溫柔多少。
沫吟洛心中一喜,“嗯。”
步入懿王府,就有一種回到了家的感覺,總覺得這裡纔是最溫馨的地方。
跟在段熙塵來了書房,沫吟洛也彷彿猜到了段熙塵要叫她來似的,自覺地跟上了。
“大人是如何知曉我今日會同風大哥回來的?”沫吟洛望着正在看書的段熙塵。
聞此,不知爲何,他微微將手中的書放下,而是細細的凝望着沫吟洛,斟酌一個不怎麼緊要的字眼。“風大哥?”
“?”
他見沫吟洛愚鈍,隨後又拿起書看起來,“猜得。”
“如此之準?”
此話一出,二人頓時都鈍了片刻。這場景貌似在哪裡見過?屋子中一片寂靜,段熙塵依舊看着手中捧着的書,而沫吟洛則尷尬的站在一旁不語。
大人這算是懲罰我嗎?也不說話,搞得我的心更加慌亂了,這樣的冷戰還不如痛快的挨一頓罵呢!天知道他接下來要幹什麼。風大哥這時候應該也回來了吧?
沫吟洛不禁向門外多望了幾眼,段熙塵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動作,平放着手中的書,瞟了她一眼。這般着實讓段熙塵心中有幾分惱火。
“啪!”他忽地把書往桌子上一“放”,也不知是爲何,怕是不想讓她繼續不把他放在眼裡了。這着實把沫吟洛嚇了一跳,她望了段熙塵一眼,見段熙塵的臉色不對,便自覺得站到一邊去。
“殿下!”忽地,安靜的書房被一位匆匆而來的人打破。
瞧他的着裝並非懿王府的人,還叫大人殿下,應該是太子府的人。沫吟洛這樣想着。
“何事?”
“昨日瓦剌使節帶來的神杖不知爲何平白無故沒了蹤跡。”段熙塵大驚,沫吟洛也被驚到了。
“發生了何事?”
“屬下不知,是今日打掃靈希閣的下人發現神杖不知所蹤的。”
“那使節可知曉?”
“沒有,使節不知。”
段熙塵這才鬆了一口氣。沫吟洛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驚慌失措的段熙塵,向來無論是發生了什麼事,他都是鎮定自若的。
“快,加派人手搜尋,切記此事不可傳入使節耳中。”
“是。”
神杖乃是貴寶,此物關係着兩族交好,若是丟了怕是會引起非議。話說,如此珍貴之物,大人一定會派許多人看守,應該是懿王府武功最爲高強的錦衣衛看守。錦衣衛本就是武功蓋世,錦衣衛中的佼佼者便更不用說了,這樣都能被盜走,此人應該會武功。沫吟洛推測着。
段熙塵轉身離去,大概是去太子府。沫吟洛不敢跟着,因爲方纔他還說了她一頓呢!
“還不快跟上。”
她心中大喜,趕緊麻溜地跟上。
太子府。
“殿下!”這方進門,就有一干下人迎了過來。
原來這太子府如此華麗,本以爲懿王府已經夠華麗了,沒想到太子府更勝一籌。而且段熙塵常年不住在太子府,一直都在懿王府生活着,竟然仍有下人在此打掃視察,果然氣派!
“大人,你平日都不來太子府嗎?”
“不來。”
“那爲何……”沫吟洛當然是想問爲什麼太子不住在太子府,竟然還有許多下人在這。
他止住了步子,望着沫吟洛,“不過是爲了瞞住宮中的那些老大臣罷了。”
“大人……”
“我隱於民間之事,只有父皇與九弟知曉,而平日的奏摺我也是在懿王府查看,太子府的那幹下人不過是做做樣子。”
“太子府是大人從小生活的地方,這裡有大人小時候的回憶。月妃娘娘事發之後,大人您不僅不願進宮,連太子府也不願邁進一步嗎?”不知道爲什麼,段熙塵惆悵的臉色望了她一眼,沫吟洛頓悟,方纔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對不起大人,提到了您的傷心事。”
段熙塵或許並沒有爲沫吟洛方纔的那番話而難過,且沒有半分的責怪,反倒多了幾分失落。“沫吟洛,難道這些日子過來……你仍是不知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嗎?”他擡步而去,背影很是孤寂。
沫吟洛隨即愣了愣,她方明白。
沫吟洛,你怎麼這麼傻?大人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既然已經把心裡話說了出去又何必道歉?此番一個道歉,反倒將大人說成那種心胸狹隘之人。只因這後來的一句話將這些弊端一一兌現了。在你看來,大人當真是這種人嗎?不是!
沫吟洛後悔又惹得段熙塵生氣,她早該明白,自己這種遇事隨性不懂得思考的性格自然與段熙塵這種凡事處變不驚、思慮三分的性格相沖。
無聲無息地隨在段熙塵身後,在段熙塵身後遠望而去,只見一個衣着華麗的女子正在太子府裡使喚着下人,一身淺黃色的衣裙格外光鮮亮麗,頭飾精美至極,一看便知是上好的玉器打造而成。走近了些這才瞧清楚她的樣貌,兩朵粉紅的花比在髮髻之上,外加湛藍的流蘇,一株額間吊飾更是讓她顯得小巧玲瓏。她漠然一個回眸,見着段熙塵後,方纔還顯有些生氣的面龐即刻如鮮花綻放。
“段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