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載着季清眉同寒天駛在京都大街上,忽的馬車一斜便就不動了,寒天撩開車簾去問,原來是車軲轆卡進磚縫裡頭,驅車的馬伕重新上車,並不爲此煩憂仿若這已不是第一次,輕鬆道“寒天姑娘放心,小廝在後頭推我在前頭驅馬,只一瞬啊車軲轆便就出來咯”
那馬伕說的大聲,加上馬車簾子被撩起一半,季清眉是可以聽得真切的。她擡手撩開窗簾,往外看了看,街上人影綽綽,叫賣聲不斷,季清眉很是心動“寒天,我們去逛逛”
寒天聽了當下便就拒絕“小姐,您衣服髒了一塊,雖說斗篷罩着,可街上來來回回行走,多有不便,有礙觀瞻”
季清眉哪裡管這些,她自打穿越至此,也就纔出門一次,堪堪走了季府附近那一天街,如今這大街可是真真兒地沒逛過。“正好,咱們去成衣店看看,我也想買套新的”
寒天看了看自家小姐,又看了看大街上,巧的是前頭不遠真就有一家成衣店,便就放了季清眉下馬車,叫車伕把馬車先趕回季府,而後跟在季清眉身側,還時不時地注意斗篷可否將衣裙蓋好。
季清眉才踏進店鋪門檻便有人來迎,自然是先歡迎而後詢問是要購些什麼,好哪款,再是指着些成衣介紹又少不了誇讚。季清眉被這一通的流程差點弄暈了頭,暗歎原來銷售這一行業在古代便就開始了。
好在季清眉也的的確確要換件衣裳,便就順着被介紹。周看一遭,並沒有什麼很滿意的,便就點了套天青色春池裙隨着店家去換。
正是季清眉在裡間換衣裳之時,店鋪門口一輛馬車緩緩停下,先從馬車上下來的是一位美態婦人,衣着明豔,妝面明濃,體態亦是綽綽。緊着她下馬車的是一位才及笄的姑娘,同嗎婦人一般是個好看女子,穿的是洋紅水仙裙,妝面較那婦人卻更爲清淡,一眼便知是一對高調自信的母女。
季清眉換好衣裳,自裡間去往外頭的時候便就見着那洋紅水仙裙的姑娘指着鋪裡裁繡最爲精緻的藕粉色緞面裙對着她身旁婦人“娘,你看這個好不好,是不是比姐姐那一身好”
“好的好的,我們束兒啊穿哪件都比雲綰好”那婦人轉對店傢伙計“這件要了”
季清眉在後頭只堪堪看一眼,聽着其對話以爲是跟姐姐爭寵攀比的妹妹,其實這種情況很是常見。那邊寒天付了錢來,季清眉便就同人出了店鋪,直往左邊走。
此際,正是熱鬧時候,長街兩邊有客棧、有酒樓、有茶樓、有各式店鋪。走幾步便有攤位,常有百姓坐在路邊聽那說書先生說事。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大多衣着整潔,其中不乏有穿上等布料的。
季清眉一時目不暇接,大街兩旁的小攤上對她來說都是些新奇事物,看了左邊的小泥人,又忙去看右邊賣字兒的,季清眉想這賣字攤上有幾副還不如她爺爺寫得好呢,這邊纔看了字副又有賣糖葫蘆的舉着走來,季清眉自然是買了兩串兒來,同寒天一人一串。寒天瞧着自家小姐一副高興驚奇模樣,有些摸不着頭腦,自她記事起便同季清眉在皇城長大,如今季清眉這副模樣更像是從未來過似的,不僅如此,這性子習慣亦是變了不少。纔想到這,寒天便聽着季清眉拉着自己看那木偶表演。這木偶表演並不是什麼稀罕的,在現代也有與之相關的表演,不同的卻是如今在這近到觸手便可摸得的。
季清眉還沒看個熱鬧,街上便傳來陣陣聲響,傳自她身後,都是些年輕姑娘。可見從人堆中走來一位出塵男子,身着青衣,手持摺扇,長髮冠起,那雙桃花眼蘊着笑意,又似多情卻又透着絲絲柔意,脣瓣粉且薄,廣袖外衫,衣領襟壓襟,隱約可見鎖骨,更別說那似天鵝般的脖頸了。
季清眉呆若木雞,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好一會才緩過神來,扭頭跟着人流,只能在人堆裡看見那出挑的背影。而人潮的聲兒久久不能散去,依稀聽得“瑞王云云”
季清眉糯糯重複“瑞王……”瑞王竟和季清眉在大學唸書時的初戀,不,是暗戀的學長長得一模一樣!
“寒…寒天,那個,剛剛走過去的是瑞王?”
“是呀,小姐你又不記得了?”寒天有些奇怪,自從上回外出踏青,意外落水昏迷後,自家小姐忘了許多,性子也變了許多,大夫說是落水受驚,許是忘了些周邊事情,他人她不知,寒水寒天二人是知曉的,自家小姐如今是什麼都不記得。
季清眉收回目光,內心久久不能平靜。她在大學時同學長關係不錯,學長學業優秀,家境優渥,當然季清眉也不差。學長溫潤謙遜,爲人友善,十分紳士;而季清眉在大學時被稱爲氣質顏值型美女,不但如此,她還是同學們眼中的“全優女神”。季清眉同這位學長時常走在一起,外人看來都以爲他們是情侶並且天生一對,然而,事實是季清眉暗戀她的這位學長,久久未曾開口表露心意。她的閨蜜都說學長是喜歡她的,他的紳士溫柔在他人眼裡好似對季清眉都更爲偏頗。一次聚餐上,同學們打趣他“你是不是喜歡清眉啊,不見你像這樣照顧其它女生”
他只是笑着搪塞過去,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季清眉坐在座位上,其實內心很期待答案,聽他搪塞過去,心中多少捉摸不定也變得有些失落,可當她擡頭時,他的目光又那樣溫柔炙熱。只不過,在校期間季清眉和這位初戀學長無疾而終,後來深入學研,二人又被分到同一家醫院,季清眉覺得是緣分,遺憾的是她還未曾來得及表露心意就穿越至此。
此刻,季清眉出自真心的希望自己沒有被選進宮裡爲妃。想到這,季清眉突然沒什麼心情了,叫了寒天,直接回季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