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白氏苦澀的笑了笑。
“或許原本就是我不該嫁進來,我得到了他一年多的寵愛,可最終卻換來了一無所有的結局,她雖然死了,但到底還是在他心裡有一席之地的。”
“甚至在他知道了是我讓人在阮紅綃的飲食裡下毒之後,他竟然還來找我算賬,分明就是那個女人害死了我的孩子,可憑什麼下場最慘的會是我?”白氏的聲音哽咽不已。
躲在牀榻下的鳳傾瑤聽了這話,卻是猛地一驚,隨即,眼睛裡露出一抹幽寒的光。
原來,阮紅綃飲食中的毒,是她下得。
不行,她不能這麼光聽着,她要出去問個明白。
使勁兒衝着神棍使了使顏色,示意神棍放開她。
神棍怎麼會不知道她想要幹什麼,直接就搖了搖頭。
鳳傾瑤怒瞪。
神棍卻是示意她繼續聽。
“夫人,你何必這樣想呢,都過去那麼久的事情了,再說了,這麼多年,您潛心禮佛,心境自然要寬和一些,如今老爺對您的態度也已經有所緩和了,現如今,府裡三房和五房鬥得正厲害,那咱們就且讓她們去鬥,到最後,鷸蚌相爭,咱們得的可是漁翁的利。”
“你說的容易,在我身邊這麼多年,你也知道,自從那件事之後,他已經好久沒有來過我的房裡了,他大概是已經忘記了還有我這麼個人吧。”白氏早已心灰意冷,曾經她那麼喜歡他,爲了他心甘情願來做妾,可是得到的卻只是一時的溫暖。
難道是她太貪心了麼,她或許就不該爭取他。
“夫人快別想了。”
也不知道這個桂蘭是怎麼回事兒,你說她是在勸白氏吧,卻又不像,不是勸吧,可說的都是讓她寬心之類的話。
真是叫人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
“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夫人也不必念懷。”
“我怎麼能不念懷,事情都過去了,可是如今卻有人想要將那些過去的事情翻出來,桂蘭,你以爲,這一次,我們躲得過麼?”
“夫人的意思是……”桂蘭看了看她,“鳳傾瑤?”
白氏冷哼一聲,道:“鳳傾瑤是她的女兒,這次祠堂的事情,你覺得會是阮紅綃的鬼魂在作祟麼?”
“難道……不是麼?”桂蘭的聲音有些發顫,“可是那晚,我明明聽到了她的聲音。”
白氏聲音沉了沉,“就怕你聽到的,不是鬼,而是人。”
桂蘭猛地一驚,“夫人是說,那晚是有人故意的?”
“當然,若不是有人守在那裡,等着嚇唬我們,後來我們又怎麼會被人打暈,醒來的時候,還被人給送回了月宮。”
“所以,夫人是在醒來以後覺得不對勁兒,纔打算裝瘋的?”
白氏點了點頭。
“其實昨晚我聽到那個‘鬼’的聲音時,就覺得怪怪的,可我當時也沒多想,真的以爲是那個女人回來了,但後來我仔細回想,那聲音雖然有點兒像阮紅綃的聲音,但是依阮紅綃的性格,是斷不會多問的,如果真的是她的鬼魂回來了,不,她是不會回來的,她那個人,愛恨向來不放在心上,呵呵……那麼多年,我也從來都沒有看透過她。”
“那麼便不是鬼麼?可如果是人的話,會是誰呢?”桂蘭現在仔細想想,覺得也有些道理,但是如果不是阮紅綃的話,爲何有人躲在祠堂裡,她卻不知道?
難道是這麼多年不練,她的功夫退不
了?
“還能有誰,這個府裡,跟阮紅綃有關係,也不外乎那幾個了。”
那幾個?
桂蘭恍然大悟,“夫人指的那幾個人,難道是阮小夢?”
“除了她還能有誰!”白氏的語氣裡充滿了不屑。
“說的也是,阮小夢當年是阮紅綃帶進府的,後來她背叛了阮紅綃,爬上了老爺的牀,成了姨娘,她們主僕二人的關係也自此斷裂了,但是爲何她現在又……”
“誰知道她們當年決裂是真是假,阮紅綃那麼聰明,焉知不是她安排自己的貼身婢女去勾引的老爺,現在,阮紅綃的女兒長大了,上一次,又因爲佟生的事情,鳳家長老齊齊站出來維護她,她是見鳳傾瑤有了長老們的維護,所以才搞了這麼一出,說不準,就是要爲阮紅綃報仇。”
白氏和桂蘭說着話,道出了多少不爲人知的秘密,她們兩個人當然不知道屋子裡還有兩個人把這一切都聽得清清楚楚,自然也無所顧忌。
可是這些話落在鳳傾瑤的耳朵裡,那就不一樣了,原本白氏裝瘋一事,就已經夠讓她惱火的了,如今卻又聽說阮小夢曾經背叛過阮紅綃。
雖然阮紅綃並沒有在手札裡寫到,可是那一日比一日更苦的藥,已經足以說明了某些問題。
還有些事情,鳳傾瑤真的想要出去問個清楚。
那神棍似乎是也看出了她的焦急和迫切,微微思考了一下,然後伸手解開了她的穴道。
得到了解放,鳳傾瑤氣的直接就一擡腳,結果神棍側身一躲,咚的一下,鳳傾瑤的膝蓋直接抵在了牀板上。
屋子裡的兩個人直接被驚到。
“誰,是誰?”
嗖的一下,神棍紫袍一閃,房門嘭的一下被一陣強烈的勁風掃開,那團紫色便一下閃出去了,桂蘭和白氏連神棍的一片衣角都沒有看清,只看到了一團紫。
“站住,哪裡跑?”桂蘭到底是皇宮裡培養出來的,警惕性也不是一般的高,見有人從房間裡闖出去,直接就跟了出去。
於是房間裡只剩下白氏一人,白氏也跟到了門口,焦急的往外看着。
她剛纔說的那些話都被那個人聽了去,那個人,究竟是誰?
“怎麼,二姨娘很擔心自己說的那些話被人聽到麼?”
一個笑吟吟帶着譏誚的聲音忽然從耳後響起。
白氏驚得猛然回頭。
房間裡,鳳傾瑤正滿臉含笑,眼神冰冷的看着她,彷彿是在看着一個獵物一般。
白氏心頭一抖,更是驚駭不已。
她沒有想到,屋子裡竟然還有一個人,而且,還是鳳傾瑤,阮紅綃的女兒。
白氏臉色一片煞白,伸手指着她,“是你,竟然是你!”
“當然是我,不然你以爲會是誰?”
鳳傾瑤一步一步逼向她,白氏腳步後退,眼看着就要退出房間。
鳳傾瑤忽然伸出手拽着她的衣角使勁兒一拉,白氏就被她一下扯到房間裡,如同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似的跌落在地上,狼狽不堪。
鳳傾瑤轉身用腳關上了門,然後搬了把椅子,放在白氏面前。
她幽幽一笑,直接坐下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怎麼,二姨娘難道不打算把那些事情說得更詳細些麼,比如,你爲何裝瘋,還有,當年你是如何給我娘下的那無色無味的慢性毒藥,最後導致她毒發身亡?”
鳳傾瑤挑了挑鋒利的眉
梢,眼神兒中有一抹嗜血的殺氣一閃而過。
她雖然並不是阮紅綃的親生女兒,但是阮紅綃那樣優秀的女子,即便是放在自己的那個時代,也足以是女神般的人物了,更何況,她的一生,都是爲了愛。
阮紅綃,令她敬佩。
而她,承接了阮紅綃女兒的這個身份,就自然不會讓她白死。
白氏有些恐懼的看着鳳傾瑤,尤其是想到自己剛纔與桂蘭的那些話,她只覺得自己的世界末日就要來了。
她雖然心裡害怕,可她到底是太后的侄女,想到自己的這層身份,她咬了咬牙,盯着鳳傾瑤。
“我是裝瘋沒錯,你娘飲食中的毒是我下的又如何,可她最後也不是死在我的手裡,如果你要找我爲她報仇,那我兒子的死呢,我該找誰去報仇?”
“你兒子的死?”鳳傾瑤輕蔑的嗤笑,看來到了現在,白氏還不知道她那個唯一的兒子是鳳鎮遠爲了保住家主之位而殺死的。
“你兒子的死,從來都與我娘無關,我娘是什麼樣的性格,我想你應該比我清楚纔是啊。”
鳳傾瑤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她半彎下腰,冷眼睨着白氏。
她想,如果她把鳳鎮遠殺死自己兒子的事情告訴白氏,白氏會怎麼樣?
會不會一下瘋掉!
呵呵……
不要怪她心眼兒壞。
她只是不想讓人把這可惡的帽子全都扣在阮紅綃的頭上。
白氏聽了她的話,悽悽的笑了。
“你是她的女兒,你自然會向着她說話,可她阮紅綃也是個女人,她說過她不願意和別人分享一個相公,足以證明她內心嫉妒,因嫉生恨,她下毒害死了我的孩子,這是她親口承認的。”
“親口承認?”鳳傾瑤眼底有晦暗的光芒閃了閃,阮紅綃怎麼會親口承認自己害死了白氏的兒子?
莫非這其中還有什麼隱情不成?
又或許阮紅綃是爲了保護什麼人?
“就算是我娘承認是她害死的你兒子,那麼她的死你又怎麼說?是因爲你兒子死了,所以你要爲你兒子報仇嗎?還是根本就是你貪戀當家主母的位子,當年太后給你賜婚,平妻不成,你自請爲妾,心裡必然也是含了一股怨恨的不是麼?”
白氏這種女人,她非常瞭解。
她懂得審時度勢,以退爲進,就像阮小夢所說,白氏入府之後,性子好的能討所有人喜歡,即便是一直有着警惕之心的阮紅綃,也不由得成爲她的朋友,因爲同情所以便將自己的相公讓出去,可是這相公一讓出去,就成了有去無回了。
白氏這個女人的心深似海,她身邊還有一個那樣武功高強的老婢女,這相府裡的事情,表面上看她是什麼都不在意,一心吃齋唸佛,可實際上呢?所有的事情她都瞭如指掌,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如果今天不是神棍帶着她來到這裡,這些事情恐怕她永遠都不會知道,她還一直以爲白氏是真的被嚇瘋了,原來她不過是裝瘋而已。
鳳傾瑤冷冷的笑了笑,“二姨娘果然好口舌,好手段,懂得以退爲進,但是你難道就沒有想過,爲什麼在我娘死了以後,你卻依然沒有能夠成爲鳳家的當家主母麼?即便你的上面,有太后,有貴妃娘娘,甚至在這幾年主母之位的爭奪中,候選人永遠都只有五姨娘和三姨娘,這些你就都沒有想過嗎?”
白癡的臉色白了白,她惶惶擡起頭,看向鳳傾瑤,瞳孔縮了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