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的意思已很是露骨，程子瑜眉頭皺得更兇，防備的看着楚湛，但最終還是放鬆了下來，“楚湛，不是配不配得上的問題，而是你不適合悅兒。”
楚湛不解，話立即脫口而出，“你怎麼就知道我不適合六姑娘？你雖是她的親哥哥，但你能完全瞭解六姑娘的感情嗎？”這話說完，他愣了下，“抱歉，子瑜，我沒有別的意思。”
程子瑜擡手按了按額角，“楚湛，若是你能應下我一件事，我便不會反對你接近悅兒，但在她十三歲之前，你不可對她提及自己的感情。”
楚湛沒想到程子瑜竟然鬆了口，喜悅忽然涌上心頭，令他有些措手不及，“你說。”
程子瑜道：“若是以後悅兒對你有意，你娶了悅兒後，這一生就只能有她一個，若是你今日應了，我便不再管，否則，就請你以後離悅兒遠些。”
楚湛一下子愣住了，過了半響才道：“子瑜，假若六姑娘嫁給我，定會是我的嫡妻，但婚姻之事並不是我能做得了主，就算以後院裡進了別人，也絕不會危及六姑娘主母的位置。”
程子瑜冷笑，“那便罷了，請你以後離悅兒遠些。”
楚湛皺了皺眉，“你再讓我想想。”
程子瑜彷彿早就料到這個結果，不再說什麼，這時候，程悅和楚笑已挑好馬走了過來，程悅瞧見程子瑜還站在原地，訝異道：“哥哥，你怎麼還不去挑？”
程子瑜轉身笑道：“我隨意挑一匹就好。”說罷走過來仔細看了程悅挑的馬，“鬼精靈，心這麼大，能吃得下嗎？”
程悅這次挑的馬極好，她擡了擡下巴，挑眉一笑，“哥哥，待會兒我們比試比試便知，你可不許讓我。”
程子瑜忍不住擡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好，但我們先說好，你可不許逞強，若是落在我後面，不要心急。”
程悅好笑道：“我知道，哥哥，你知不知道你很羅嗦，就像，嗯，就像……”她一時間竟找不到詞語來形容，母親大概纔會這樣對自己的孩子這般千叮嚀萬囑咐吧！
程子瑜擡手彈了下她的腦門，“像什麼？我可告訴你，只要你是我妹妹，你就得聽我嘮叨，怎麼？現在嫌棄了？晚了，這輩子你都得聽我嘮叨！”
楚笑揉了揉腦門，笑道：“不嫌棄，不嫌棄，我下輩子還聽你嘮叨，成不？”
程子瑜滿意的笑了，擡手又揉了揉她的頭髮才心滿意足的過去牽了一匹馬。
楚湛也挑了匹馬，子瑜的話在他心裡激起層層浪濤，他心下極亂，對於他們這些高官子弟來說，一生真的可能只娶一人嗎？答案是否定，他想不通子瑜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只要是有點錢有點勢的家族，男子這一生都不可能只娶一位女子，他搖了搖頭，這事他還得細細想想，畢竟他也不是非將軍府的六姑娘不可，只是這是他第一次對一個女孩子產生好感，所以他
不能過於急切的下定論。
四人都上了馬，看管馬場的老頭髮了令，四匹馬同時往前方奔去，因楚湛心下極亂，所以根本無心賽馬，加上還要照看妹妹，所以楚湛和楚笑很快便落於程子瑜兄妹兩身後。
這是程子瑜第一次見到程悅的騎術，等跑到暫定的位置，馬停下來之後，程子瑜才發覺妹妹的騎術竟完全不輸於男兒，他端坐於馬上，笑道：“悅兒，真厲害！”
程悅對他露出一個極燦爛的笑容，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臉頰上現出兩個小酒窩，眼睛眯成月牙狀，小模樣可愛至極，“現在知道我厲害了吧，不過還是哥哥最厲害，我還是沒能跑過你。”
程子瑜笑道：“以後我多帶你來練練，等你身量拔高，力道變大，再加上勤加練習，一定能超越哥哥。”在他的觀念裡，只要妹妹能開心就好，在大周國，有些迂腐的老頭子是反對女子騎馬習武的。至於以前不讓程悅騎馬，則是怕她遭到危險，可現下見識了她的騎術，心下便沒了擔憂。
程悅心下更加歡喜，“哥哥，你可要記得今日說的話。”
程子瑜哈哈大笑，“悅兒的事永遠擺在哥哥心中第一的位置，哥哥永遠不會忘。”
兄妹兩這一日可謂玩得盡興。
回了府，程悅因今日有些勞累，用過晚飯，洗漱一番後便睡了。
翌日，程悅倚在軟榻上看志怪雜說，翠花推門而入，“姑娘，三姨娘和四姑娘來了。”話音剛落，三姨娘和程雅便進來了。
程悅將書冊合上，起身道：“三姨娘，四姐姐，請坐。”轉而吩咐道：“翠花，倒茶，上點心。”
“三姨娘，你今日找我有何事？”程悅坐下後，方問道。
三姨娘手中拿着一本冊子，遞給程悅道：“六姑娘，你也知曉俊哥兒今年已有十六，原本他的婚事該由夫人做主，但現下夫人已經去了陽和，所以只好由我這個做孃的來替他操辦，這年一過俊哥兒便十七了，我想趁着年前將他的婚事定下來，這冊子裡是一些官家的姑娘，你可否幫我瞧瞧，看看這裡面哪些姑娘是個好的，我也不指望他能娶個門第多高的姑娘，只希望與他成親的姑娘老實本分，和他恩恩愛愛就好！”
程悅沒有接下冊子，婉拒道：“三姨娘，這事你拿主意便好，平日裡我與別府的姑娘並不相熟，倒是四姐平日裡與別府的姑娘相交甚多，您不如問問四姐，聽聽四姐的建議。”她現下雖與三姨娘相處融洽，但對於大哥的婚事卻不想插手，免得日後給自己添麻煩。
程雅拉過程悅的手，誠懇道：“六妹，我現在和你說實話，真正與我交好的姑娘也不過就一兩個，其餘的不過都是表面做戲罷了，她們都不適合大哥，你可否再幫我和娘一次。”
程悅蹙了蹙眉，抽出手才道：“三姨娘，四姐，你們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不過也是個姑娘
家，哪裡會看出人的好壞。我能理解你們的心急，畢竟大哥今年已有十六，但我可以給你們一個建議，你們不如去問問大哥，或許他已有心儀的姑娘，若是門第，家境，品貌都尚可，不是也省卻了你們一番功夫。”
三姨娘一想也是，當即告辭回了藤軒院，程雅卻沒走，等她確定娘已經出了竹清院後，才道：“六妹，不瞞你，大哥確實心裡有人，但那人卻是大哥高攀不起的。”大哥庶子的身份就註定了他與那位無緣。
程悅挑了挑眉，“莫非你已經問過你大哥了？不知是哪位府上的姑娘？”
程雅搖了搖頭，“是肖府的嫡姑娘，我不曾問過大哥，但大哥時常向我打聽肖姑娘的事，雖不曾直截了當的問，但女孩子的心總比男子要細上很多，次數一多我便察覺到了大哥的心思。”
程悅一聽是肖府的嫡姑娘便皺了眉頭，先不說肖錦的父親是朝中正三品大員，但就肖錦在京中的才名、品貌，便不是一般子弟可以肖想的，且大哥還只是個庶子，“四姐，你方纔所說都是實情？”
程雅點頭，嚴肅道：“這事我怎會亂說，若娘去問大哥，大哥必定會說是肖府的嫡姑娘，大哥現在在白鶴書院越發努力用功，想着將來出人頭地，好配得上肖姑娘，但時間不會等人，他既定的身份不會得到改變，若是我大哥對娘說了，縱使我娘覺得不妥，以她那種愛子的性子也是要試上一試的，上肖府的話豈不是自討其辱，六妹，你就幫幫我們吧？”
程悅心想，無論在哪個時代，美女、才女都是受歡迎的，大哥的品貌都俱佳，可惜就可惜在他是將軍府的庶子，“四姐，不是我不想幫，你讓我如何幫？”
程雅也覺得自己有些強人所難，“抱歉，是我太心急了。”
程悅道：“三姨奶若是想去肖府的話，你勸着點，實在不行，派你身邊的丫鬟來找我，我幫你一塊兒勸，我能幫的也只有這麼多。”頓了頓，終究鬆了口，“三姨娘手裡的那本冊子，待會兒派丫鬟送來我看看，只是你也知曉我與其他姑娘來往並不多，所以我只能給點建議，還是要三姨娘自己拿主意。”
程雅感激的笑了，“謝謝你，六妹。”
用過午飯，程悅收拾了幾本書冊，準備出門。
翠花問道：“姑娘，你做什麼去？”
程悅挑了挑眉，“去上課啊。”
翠花訝異的張大了嘴，吃驚的看着程悅，姑娘主動去上課可真是件稀奇事，畢竟將軍府最近發生的事太多，姑娘們的課早就停了，還是昨日才又重新開課，但姑娘昨日翹課去騎馬了，原以爲她今日會靠在軟榻上看一天志怪雜說，沒想到竟會主動去上課，她不由得懷疑今兒個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
程悅不雅的翻了個白眼，咳了聲道：“這麼吃驚做什麼，最近我忽然發現上課也是件不錯的事，我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