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想容僅看了屈身行禮的顧朝暮一眼,“起身吧。”不過是一介鄉野之婦,自己居然會生出好奇之心。
察覺陳氏母女坐上了房內主位,顧朝暮杏眸微眯,緩緩擡頭。
她怎麼說前世也是千金,家裡儘管比不過當官人家那般重禮,但也是受過教導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顧朝暮一哂,罷了。
見顧朝暮擡頭,衆人皆愣神。
少女花容月貌,杏眸內秋水伊人,清澈見底,黛青的娟眉淡淡,掛不住任何憂愁般,瓊鼻上一點點妃色,使人心生憐惜,青絲上僅掛一木簪,隨性而端莊,粉脣似笑非笑,攜着幾滴冷,讓人不得不輕視了去。
這等傾世花顏,即便是一直被冠以雨關第一美人的譚家嫡二小姐、平陽郡主譚笙笙都遠不及此。
陳想容回過神來,免去心中的驚豔,只剩嗤笑。如若被平陽郡主知道了世上竟有此等容顏,也不知道要使什麼手段銷燬了去。
這樣一來,國師也不會瞧上她。於國師而言,顧朝暮也僅是沖喜工具罷!
想到國師,陳想容臉上紅霞飛過。
國師一向是大京官家小姐的心中郎君,可惜國師對女色冷淡.....幾年前又有了韻旭長公主心悅國師這一說,便鮮有人敢明面上喜歡國師了,也僅僅在心中喜愛。
如今顧朝暮要爲國師沖喜,一嫁便是以國師夫人的身份,大京中定是有許多敵人的。
“秦嬤嬤,將那紅珊瑚碧玉金簪遞給顧姑娘,”陳夫人招招手,見秦嬤嬤已將錦盒打開,這才又說:“初次見顧姑娘,特意爲姑娘準備了這支金簪。”
顧朝暮杏眸一亮,她向來喜歡收禮,倒也是不扭捏客氣,直接道謝拿過遞給了雲瑾。
陳想容一陣錯愕,母親居然將這金簪給了這鄉野丫頭?
想起這金簪啊,那會還是太后娘娘親賜之物,若是不見了或是有了什麼閃失,太后多半會懲罰顧朝暮呢!
是以她纔不會提醒。
陳夫人也是錯愕,轉眼便鄙夷了起來,沒見識的鄉野丫頭。
“顧姑娘可有閨字,姑娘長姑娘短的也顯得生分不是?”說罷,陳想容還不忘用繡蘭手帕輕掩嬌脣,“咯咯~”的笑聲傳出,似是百靈鳥在歌唱般。
顧朝暮聽着這笑聲,神情複雜,大家閨秀笑起來就這?會不會有點做作.......
杏眸環顧四周,發現除自己那兩個丫頭之外的人似乎都用仰慕的眼神看着陳想容。當即便悄悄給兩人遞了個滿意的眼神,又極快的轉回頭去,只留下身後兩人一頭霧水。
顧朝暮的聲音緊接着響起,“陳夫人陳小姐可以喚民女一句朝暮。”總之不要再問她閨字小字那樣的問題就好了。
想到自己那幼稚的閨字忍不住臉紅。聽父母說她的閨字還是哥哥取的。
心中給哥哥一記,不着調!
“那我們便喚你朝暮罷!”
“好。”
隨後,陳氏母女二人又同她宣寒問暖了一陣才離開。
顧朝暮身子一軟便直直躺在地板上,雲瑾素雪二人皆是一驚,正欲上前攙扶卻被制止。
“我就只是在這裡休息會,真的。”
語畢,人兒閉上了眼。
如今的她,哪裡還有剛纔談吐得當的模樣。
雲瑾素雪只笑了笑,顧姑娘還是很可愛的不是?
雲瑾想,這也應該一併告訴主子纔是。
她自己都沒發現,僅與顧朝暮相處一天,她竟是開始爲她謀寵了。
顧朝暮剛閉上不就的杏眸晃得一亮,似是突然想起什麼一樣。
“雲瑾,快把那金簪拿出來給我瞧瞧!”
她坐起身子。
聞言,雲瑾從寬袖裡拿出錦盒,雙手遞給顧朝暮。
顧朝暮輕輕打開那錦盒,木製的錦盒內撲以緞帶,自帶一股子沉香氣。簪體呈金黃,鏨上點點巧洞,鑲嵌以東海福珠。簪首上一頂奢榮華麗的紅珊瑚立於一隻金雀旁,被雕刻成萬鳥圖樣,邊上鍍了一圈碧玉。
顧朝暮心下微驚,眉頭糾結了會,忍痛道:“素雪,將此物拿去典當了!”
素雪面露疑惑,卻還是照做了。
雲瑾在一旁默不作聲,自有一番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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