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黑了,到三營駐地還有三四十公里這又得走一整夜,腳已經走得很痛,得堅持呀!來時王雪早有準備,帶了一支手電筒,大黑夜走這麼遠的路,還要避開鬼子,心裡有些害怕,用手掂了掂腰間的手槍,膽氣大了一些,壯着膽子硬着頭皮,剛離開村子不遠。
猛地從身後竄出一個像狼的黑影,嚇得王雪身子一個趔趄,差點摔了一跤,忙用電筒照射,天呀!一條大狼狗正瞪着眼睛在前面盯着她,一動不動地咧着嘴尖尖的牙齒露了出來。樣子表現出與高大凶猛極爲不符,十分溫順地在那搖着尾巴。
王雪深吸一口氣穩住緊張的心情,一手握着電筒,一手抓住手槍,身子還在顫抖生怕它撲上來。仔細一看,好面熟,心裡再次一驚!“豆豆”嘴裡叫了出來,沒錯正是豆豆,自從小寶犧牲後,再也沒有見過它,都認爲豆豆被鬼子打死了。那天小寶揹着自己突圍時,豆豆一直跟在他身邊。
豆豆早認出了王雪,似乎知道她和小寶關係匪淺,主人爲了救她連命都不顧,帶着自己返回去找她。在王雪出村時見到了她追了上來,聽到王雪的叫喚,豆豆搖着尾巴走近她的身邊。
王雪此刻心情十分複雜,看到豆豆聯想到小寶,他的影子、笑臉又浮現在腦海,和他相處的日子彷彿就在昨天。如今卻是陰陽相隔,不禁悲從心來眼睛泛出溼潤,蹲下身子愛憐的撫摸着豆豆。因爲小寶的離去,豆豆沒有找到小依和它的同伴們,成爲了一隻流浪狗,不過它那光亮的毛髮肥壯的身板,好似日子過得很滋潤有人飼養一般。
王雪正在沉思,突然豆豆從她的手中滑脫,轉身朝村子跑去。不行,一定要把豆豆帶回去,再也不讓它流浪在外,水娃、李成他們曾經尋找過,獅子山有它的同伴,也不知丫丫和圓圓在駱駝山能否倖免,它們都是那樣聰明靈性。想到這,手電光只能照射到豆豆的影子,一閃又不見了忙起身追上去。
豆豆在前面跑跑停停,似有意在等她。幾經轉彎,豆豆回頭見王雪在身後就跑進一戶人家,這不是游擊隊落腳的那戶嗎?自己剛從這兒出來,王雪看着房屋大門,記得十分清楚,豆豆難道是楊敏他們收養了嗎?很有可能,楊莊離英魂山那麼遠,這也太巧了吧!
王雪正要踏進大門,就見屋裡走出兩名游擊隊員, 看到王雪很是驚訝!隊長不是把她送走了嗎?當時那樣挽留也要堅持走,咋又回來了呢?游擊隊真的無力解救獵豹大隊,吳號在楊老伯的醫治下剛剛甦醒,對他的情況楊老伯也看不出個究竟,只是讓這尊大神好好休息!
見到他倆,王雪開口到:“請問,剛纔進屋的大狼狗是你們養着的嗎?”
兩游擊隊員一愣,這女八路咋的啦?感情不是找人換成找狗了?但還是很認真的回答:“是啊!都養大半年了,它很聽話也很厲害,怎麼?”
聽到門外有人說話,楊敏走了出來,看到王雪同樣感到奇怪。
王雪看着楊敏說道:“楊隊長,我要把豆豆帶走,請你們把它交給我。”
“豆豆”,楊敏聽不明白,見王雪很認真的樣子,回答道:“王主任,我不清楚你說什麼,我們游擊隊沒有這個人。”
聽楊敏一說,王雪才恍然大悟,楊敏他們根本不知道豆豆這個名字,回答道:“楊隊長,豆豆是剛纔進屋的大狼狗,請你務必把它讓我帶走。”
大狼狗就是豆豆,吳號的身份一直沒有弄清楚,難不會和八路軍猛虎隊有關聯,開口道:“王主任認識它?”
“是的,它是我朋友的,另外還有三隻。”王雪輕輕地回道。
楊敏心中十分震撼,王雪的口吻應該和吳號非常熟悉,朋友不是戰友,那吳號不是八路軍真是國軍隊伍的嗎?雖然說現在是國共合作時期,但是誰都明白國共早先是水火不相容的,他們會是朋友嗎?帶着心中的疑惑,說道:“王主任,對不起,我無法做主讓你帶走豆豆,它是有主人的。”
聽到豆豆在這裡有主人,王雪有些不信,豆豆的主人只有小寶、小依他們。小寶早犧牲了,小依他們現被圍困駱駝山,總不會是小寶在這裡,他沒有……心裡剛冒出這種想法,就感到荒謬不可能?小寶的墳都遷到獅子山,這麼重要的事情,紅兵、小依咋會搞錯?
況且小寶真的還活着,這麼長的時間哪會不去找小依他們?會不會是楊敏捨不得豆豆才這樣搪塞呢?兩名游擊隊員也說了豆豆聽話厲害,誰都會喜歡。
豆豆她是非帶走不可,王雪盯着楊敏緊追着問道:“楊隊長,豆豆的主人是誰?”
楊敏聽出王雪口吻有些生氣,但是她對猛虎營很敬佩,王雪爲救抗日獵豹大隊,不怕危險辛苦一人來找人營救,也是非常敬重她的,正要開口告訴她。
這時一個聲音從屋裡傳來,“它的主人是我,請問姑娘真的認識它嗎?”吳號在炕上醒着,他們的談話聽得清清楚楚。聽到門外女八路說認識自己的大狼狗和它的主人是朋友時,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一直想弄清楚自己是誰,終於有了線索,忙拖着疲憊的身子走了出來,楊老伯和其他游擊隊也跟了出來。
這個聲音是這樣的熟悉,雖然相處才一個月,相隔大半年。王雪可是不會忘記,永遠不會,她的心像着魔一樣被吸引,目光隨着聲音移去,身子一陣顫抖連退兩步,天!是他,一個高大的身影越來越近,身旁跟着豆豆,屋裡燈光雖然十分暗淡。可是這張刻在心中的臉,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心激動地快要跳出胸腔,傻傻的站在那兒。
楊梅見王雪的表情,瞬間明白她不只是認識吳號,絕非朋友那麼簡單,關係非同一般。她的眼睛發光,盯着吳號就沒有轉動過,微微顫抖的身子,小口欲張卻高興得發不出聲音,呆呆的,楊梅喊了一聲“王主任……”
王雪從振奮中驚醒,好像沒有聽到楊敏的叫聲,眼裡含着高興的淚花,激動叫道:“小寶,是你嗎?你怎麼會在這兒?”
吳號聽到她叫自己小寶,“小寶”重複唸了一遍,心中卻是沒有一絲印象,望着眼前的女八路,問道:“姑娘,你認識我嗎?我到底是誰?”
王雪見小寶不認識自己,還問她是誰,很是奇怪轉頭看着楊敏,想從她這裡得到答案。
楊敏說道:“王主任,他自從被我們救回來,清醒後就失去了記憶,想不起以前的人和事,也不知道自己是誰。”
失憶了?王雪上前扯住小寶衣服,哭吼道:“小寶,你怎麼可以失憶,你知道嗎?你的獵豹大隊被困駱駝山,你的小依妹妹生死未卜,你怎能丟下他們不管,現在除了你還有誰能救他們?你怎麼可以失憶呀!”一邊哭泣着,又用力搖他的胳膊。
王雪的話讓游擊隊和楊老伯大驚 ,他的獵豹大隊,難道這支突然崛起的抗戰隊伍的頭頭是吳號嗎?他的小依妹妹,是指獵豹大隊代表人物白衣閻王嗎?小寶是他原名,豆豆是大狼狗的名字?也只有他這樣大神帶的隊伍才能在短短几個月讓鬼子害怕,鬼子動用近萬人的軍隊來圍攻,還是在獵豹大隊頑強抵擋下,六天時間也沒有攻上山頂,如今華夏有哪隻隊伍能做到呢?
王雪見小寶很茫然地望着自己,又接着說道:“小寶,難道你忘了在平定縣郊外,你率領十多人搏殺鬼子一個小隊救下了賀副團長和我們五十多名戰士嗎?難道你忘了帶着保安隊襲擊鬼子輜重小隊嗎?你帶領保安隊和我們八路軍的五十多人全殲松樹坡的幾百鬼子,救出八路軍和國軍兄弟嗎?在無名山你指揮我們打下鬼子的飛機,消滅近千的鬼子?帶着我們衝出鬼子的包圍圈,最後你返回去救阻擊兄弟,這麼多的事情?你怎麼可以都忘記,你的保安隊組建了獵豹大隊,現在很危險,你快點醒來去救他們呀!”
游擊隊聽到王雪說的一長串發生在昔陽縣周邊震驚的事情,哪一件不是大快人心,讓人議論很久都不知道是哪支部隊乾的事情。殺了那麼多的鬼子,原來都是吳號帶人乾的,不,是小寶乾的,這纔是他的名字,對他的戰績,游擊隊已經不吃驚了,憑大神的本領又有什麼不可能。都希望小寶清醒過來,想起以往的事情快去救他的獵豹大隊,也許恢復了記憶的小寶還真有辦法。
王雪哭泣的吶喊,如鐵錘般重重敲擊着小寶的心,她的話如醍醐灌頂,讓小寶內心深處的記憶正逐漸甦醒,想起點點片段,不斷地在腦海中組合,小寶的臉色漸漸變得嚴肅,閉上雙眼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