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舒服點沒?”葉涼開看見葉紹謙睜開眼睛,扶起他關心地問道,順勢把他後面的枕頭立起來。
紹謙很安靜,臉上的表情很淡,看着葉涼開爲他拉被子,替他倒開水,沒有說話,間或低頭捂住嘴悶咳幾聲。
“來吃藥了。”葉涼開把藥分配到手掌裡,坐下來遞到他面前柔聲說道。
葉紹謙撇過頭,明顯一臉不想吃的樣子。
“啊謙,生病了就該吃藥,你不是害怕吃藥?”葉涼開把手掌裡的藥片往他眼前送了送,後面半句話是**裸的懷疑。
葉紹謙沒有理他,自己掀開被子略過他下了牀,葉涼開被他晾在一邊有些摸不着頭腦,他從未見過如此冷淡的他,印象中的他,總是臉上帶着微笑,言行舉止總是彬彬有禮像是一個有教養的紳士。
這次見到葉紹謙彷彿像是換了一個芯子似得,怎麼人的性情變化的如此之大,心裡猜想道,是遇見了什麼重大的事情使他變化了。
葉涼開這邊腦子還在不斷胡思亂想,耳邊忽然傳來一身刺耳的摔倒聲,轉頭就瞧見葉紹謙被椅子絆倒了,狼狽地摔在地上,馬上快步上前扶起他緊張地說:“啊謙,疼不疼?”
葉紹謙像是啞了一樣,被凳子絆了也不吭聲,葉涼開看見他眉毛蹙的很深,嘴巴緊緊地抿在一起,就知道他顯然是撞得非常疼。
葉涼開手腕支撐着他的重量,把他扶起來說:“啊謙,你想要去哪?我帶你去。”
葉紹謙垂下眼睛,葉涼開看不分明他眼裡的情緒,半晌後,他的嘴裡冒出一個詞:“洗手間。”
“哦哦,我這就帶你去。”葉涼開當機立斷的扶着他往廁所走去,這房間裡的廁所是蹲坑式,還帶着些異味,葉涼開看見他臉上的表情不是很好,抿着嘴似乎很難接受。
“對不起,我這次出門身上的錢沒帶夠,就只能讓你住普通病房了。”葉涼開的臉上頗爲歉疚。
“扶我過去。”葉紹謙看着那平民不已的蹲坑式的馬桶似乎妥協了,鬆口說道。
“你自己能行嗎?”
葉紹謙聽見這句話,擡頭盯着妝面精緻的葉涼開沒有說話,眼裡的意思很不明。
葉涼開覺得他太難伺候,又不好甩胳膊走人,暗暗地咬了咬牙,伸手替他脫了病服褲子,對於裡面的貼身內褲卻是不動手了。
葉紹謙站在原地沒有動,居高凌下的看着他的頭頂,面上的沒有表情,眼睛也是冰冷無情的。
葉涼開想站起身子來,頭頂就被按住了,迎面撞上了一片溫熱。
“葉紹謙,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葉涼開憤怒地推開他,黑漆漆的眼睛裡是熊熊的怒火,面容上滿是被耍弄的恥辱。
葉紹謙被他推了個踉蹌,一屁股坐倒在冰冷的地上,頭重重的與牆壁來了個親密接觸,可是沒有喊疼,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容說道:“你不是最喜歡在男人低下幹這種事情。”
葉涼開聽見這句話臉上立刻冷了下來,快步上前抓起他的領子,揚起拳頭往他臉上砸去,惡狠狠地說道:“我,葉涼開不是任人玩耍的人,你要是想玩,我恕不奉陪。”這後面的半句話幾乎是咬着牙說出。
葉紹謙像是聽見了最好笑的笑話,低頭猛咳不已,葉涼開能近距離的感到他的胸腔在不斷的顫動。這人既可憐又可恨!
葉涼開呼了一口氣,平復下心境,鬆開他的領子,站起來揉了揉發疼的拳頭,轉身離開了。
“你去哪?”葉紹謙躺在地上盯着他離去的背影啞着嗓子問道。
“葉大少爺,我陪不起你玩,我現在就走,你自個好好養病。”葉涼開回過身,面上揚起刺眼的笑容說道。
葉紹謙盯着他的臉沒有說話,眼裡的嘲諷漸漸退去,低頭又在那悶咳,像是要把肺咳出來。
葉涼開憐憫地瞧了他一眼,甩上門離開了,葉紹謙低着頭在那裡高興地笑開了,這下好了全如他的意了,那個男人被他氣跑了,再也不會回來了,呵呵呵呵呵呵。
只是這個笑容充滿了苦意。
來了又走,走了又來,這下總算清淨了。
葉紹謙吃力的撐着牆壁爬起來,兩條腿似乎像是變成棉花綿軟無力,站起來的瞬間又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這次再也沒有人在旁邊問他疼不疼。
葉紹謙咬着牙攀着牆壁站起來,剛站直脊背,邁開一步,腿就不爭氣的向地面屈服了,這次的地板很溫熱柔軟,他擡起頭就看見那個男人,垂着眼眸看着他,眼裡的情緒複雜萬千。
葉涼開默默地扶起他,涼涼的丟了句:“內褲你自己脫,我是不會幫你。”
葉紹謙低着着的頭顱下,嘴角微微彎起,這次順從的脫了自己的內褲,在葉涼開的幫助下順利的上了廁所。
葉涼開看着窗戶外,那棵在冬日裡依然有頑強生命力的青柏樹,聽着耳邊的落水聲,精神開始有些恍惚起來,在葉紹謙接二連三的提示聲下才回過神來。
葉紹謙順着他的目光往外瞧去,四周的花草已經凋零許久,唯有一棵孤獨的青柏樹屹立在那,顯得很孤獨。
在馬桶轟隆隆的沖水中,葉涼開最後望了那棵樹一眼,眼神漸漸的堅定起來。
葉紹謙最後望了一眼青柏樹,有一個小男孩坐在輪椅上,旁邊就是青柏樹,葉紹謙聽見護士對他說:“小林,你又來這裡了啊。”
那個小男孩似乎說了一句:“這棵樹一個人在這太孤單了,我來陪陪它。”
葉紹謙望了一眼扶着他的葉涼開,腦子裡想着, 其實在這個世界並不孤單,其實也挺美好,由心的散發出一個幸福的笑容,臉上的冰色漸漸的消融。
葉涼開安靜地坐着牀前,湊近葉紹謙的臉拿着棉籤輕輕地擦着他顴骨上的腫起,只不過心靈沒多大愧疚,這個男人活該被打。
“葉涼開。”
“嗯。”葉涼開聽見他叫自己的名字,嗯了一聲,依然在忙活自己手頭上的事情。
“我們在一起吧。”葉紹謙盯着他的臉,說出這句話,心裡第一次如此緊張地“砰砰”跳動。
葉涼開低頭蘸紅藥水的動作一頓,像是被按下暫停鍵,過了十幾秒都沒擡起頭來,葉紹謙緊緊地盯着他,等着他回答。
“啊謙,你在開玩笑嗎?”葉涼開擡起頭來問道,葉紹謙搖了搖頭。
“我真心的。”
“我想起我媽剛剛給我打了一個電話,我先出去一下。”葉涼開放下手中的紅藥水和棉籤,從位置上站起來對他說道。
“給我一個答案。”葉紹謙抓住他的手說道。
葉涼開掙脫出他的手心,丟下一句:“我等會兒給你答案。”就關上門出去了,葉紹謙靜靜地看着合攏的門。
窗戶外有小孩子嬉鬧玩耍的聲音,葉紹謙的內心從未如此煎熬過,葉涼開許久未回來,他開始擔心起葉涼開是不是不回來了,這種懷疑越來越大,以致坐立難捱起來,就在他打算下牀看看他還在不在時,病房的門被打開了。
葉涼開推開病房的門,慢慢走進來說:“我想過了,我可以答應你,但是前提條件是我們這種關係是隱秘的,我不想除了我以外的人知道,一旦別人知道了,我們的關係立即結束。”
葉紹謙沒想到葉涼開會這樣害怕別人知道,但是想想驚弓之鳥,要克服恐懼是需要時間,變覺得很合理。
“好,我會保密,但是我也有一個條件。”
“你說。”葉涼開看着他平靜地說道。
“你要保證跟我交往時不能跟其他男人在一起。”葉紹謙其實是有一定的心理潔癖,他最厭惡的事情就是伴侶背叛他跟另外的人在一起。這是父母外遇留下的後遺症,又或許是他潛意識裡渴望一對一的愛情。
“可以。”
原來世界上兩人在一起是如此的簡單,而有些人苦苦追求別人,終不得其志,老天爺就是偏心眼的壞人。
葉紹謙牽過葉涼開的手,抱着那人柔韌的身體,對準那張飽滿的脣親了下去。
兩個人的相處模式在之後看似沒變,可是葉涼開深切的感到變化,葉紹謙變得比以前更加親密,這種親密甚至有些超過他和小白,因爲這種親密帶着精神上的意義,像是水和**融在一起。
葉涼開輕輕地拿開葉紹謙的手,光着身子從牀上下來,披上外套打算拿着手機去陽臺,還沒邁開步子就被拉回被窩裡,葉紹謙的四肢就緊緊的纏繞着他的軀幹。
葉涼開已經見怪不怪了,這幾天都是耳鬢廝磨過來,兩人並未發生深層次運動,可是這樣比發生關係還更可怕。葉涼開心裡開始有些後悔答應那個在一起的請求,可是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既然決定下來就不要再動搖了。
白景晨沒打通電話葉涼開的電話微微噘起嘴巴,轉過對啊棱抱怨道:“涼開怎麼能這樣壞,這樣對我,我要趕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