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花謝,斗轉星移,歲月匆匆如流水,轉眼已過五載。五年後,天遙大陸經過一場浩劫,進行了一次大的洗牌。三國鼎立的局面被打敗,百里鳳熙北面稱帝,建立蕭國,逐漸收復墨國舊城,該涅城爲意都。流雲北定棲鳳經過一場內部動亂,漸漸出現疲態,再無力阻止百里鳳熙,四大勢力分庭抗敵,又有諸多小國趁亂建立,四國之間的明爭逐漸轉爲暗鬥。
銀河之巔神仙谷
銀絲一舞媚妖嬈,一朵梨花黯然生,悲天憫人神仙谷,渡不得,傷心人!
神仙谷鶯啼鳥囀,層層花雨漫天飛舞,清脆的竹林,清麗無雙的雪梨花,還有清澈見底的湖水,青幽幽的泛着潑光。百花叢中,幾間竹屋突然闖進視線,一道血色的身影慢慢走來,紅衣妖嬈,於這一望無際的梨花雨中格外顯目,她踏着殘花翩然漫步,即使只是背影亦讓人不禁神魂顛倒,她似是在尋找什麼,左顧右盼,最始終沒有找到,直到一道鬼鬼祟祟的灰影從她身後閃過,那窸窸窣窣的聲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慢慢轉過頭來,入眼的是滿頭如披星戴月的銀髮,剛剛從遠處看,只以爲那興許是披了白紗,哪裡曉得那竟然是一頭滄桑的白髮。那女子肌膚光澤如雪,明明是錦繡年華,眉眼間卻盛滿蒼涼之氣,額前一朵血色梨花如吐鮮血,更給她增添了幾分妖氣,雪白的布條正遮蔽了她的雙眼,那薄如蟬翼的面料上繡着紛繁複雜的圖案,隱約着能看到一雙血珠,好似那眼眶之中裝得不是眼球而是兩顆朱血瑪瑙。她脣角微微勾起,嘴邊閃現一抹冷笑。
“我數三聲,再不滾出來,後果自負哦!”明明是輕如飛煙的聲音,卻讓人有一種難以忽視的威嚴感,白皙光潔的下顎輕輕擡起,那蒙着眼的眸四處掃射,直到掃射到不遠處的小山坡上,那株開的最茂盛的梨樹時,她才靜靜的停下來,耐心的等候着。
而這時梨樹後突然冒出一個黑黝黝的小腦袋,一張髒兮兮的小臉蛋落入衆人的視線中,那竟然是個四五歲大小的孩子,那孩子滿臉掙扎的咬着手指,焦急的對着身前巴掌大小的黑炭球問道:“怎麼辦?”
刻意壓低的聲音帶着奶聲奶氣的軟糯味道,一雙明亮的黑眸寫滿期待,這時他身前的黑炭球突然動了,一雙不屬於那孩童的黑玉珠子同樣寫滿畏懼,仔細一看,眼前竟然是一隻巴掌大小的老鼠,只是這老鼠渾身通體全黑,毛髮髒兮兮的,跟那孩童有的一拼,老鼠突然四肢一攤,示意它也沒辦法,肥肥的肚子上毛髮雪白,與背上的純黑形成鮮明的對比。
那孩童驚見那女子正邁着閒適的步子慢慢朝他們走來,牙一咬,頭一縮,整個人從山坡上滾了下來,恰巧滾到那女子的腿邊。
女子驚訝的看着腳下的孩童,還有隨後滾到的耗子,白紗後的眸閃過一絲笑意。
那孩童一路從坡上滾下,也不管自己身上髒不髒,急忙跳騰起來,撲進女子懷中,衝着那女子撒嬌道:“孃親,寶寶滾出來了!”那小模樣像是要討賞似的,透露着狡黠的目光,那神情說不出的可愛。
女子冰冷的面容瞬間皸裂,卻故作冷漠,伸手將他拽出懷中,提着領子,懸於半空中,任由他撲騰,“滾出來了?嗯?”
那孩童縮了縮腦袋,臉上是計謀被看出的窘迫,大眼珠四處張望,似是在找尋逃跑的路線,視線不期然對上的老鼠,剛想求救,就看見那耗子腦袋一縮,很沒義氣的繼續朝旁邊滾去。孩童慘遭背叛,心裡甭提多憋屈了,恨不得紅燒了那隻耗子。
女子順着那孩童的目光望去,嘴角閃過一抹冷笑,空向的左手悠揚翻轉,拈起一株梨花,朝着想要逃跑的耗子襲去。耗子捂着突突亂跳的小心臟,哭笑不得的回過頭,正對上女子似笑非笑的表情,還有那孩童幸災樂禍的樣子。
“糰子,你的鼠膽越來越大了,嗯?”明明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聽得糰子鼠毛顫抖。它凝着一副英勇赴死的模樣,慢慢朝女子走去,女子袖口中突然掉下一個鐵籠,糰子熟門熟路的打開鐵籠,進去,還似模似樣的上好鎖,隔着鐵窗,滿臉悽楚的看着那女子。
女子並不理會它,視線重新對上手裡的男童,“包子,孃親怎麼不記得你有一件灰黑色的衣服啊!”明明女子嘴角勾着笑,那被喚作包子的孩子卻渾身顫抖起來,眼底的眸光好像再說完了!
“孃親~~~~”事到如今,也只能用柔情攻勢了,包子對着手指,一雙璀璨的黑眸瞬間染上薄薄的水霧,那模樣看的人心都碎了,他每次做錯事,都用這一手,屢試不爽。
可是他顯然低估他家孃親的智商,只見女子脣上的弧度勾得更開,語氣還是柔柔的,“知道錯了?”
“恩!”包子定定的點頭。“孃親~~~~”認完錯,還不忘附上一個殺傷力十足的媚眼。
那女子沉默的一會兒,臉上的神色動容了不少,鎖在鐵框中的糰子滿臉淚痕,暗罵包子無恥,竟然出賣色相,其實它也想出賣色相的,可惜人家不買賬,這讓它作爲一隻神鼠,情何以堪啊!
女子突然擡頭,面上笑容淺淺,“瞧這一身髒兮兮的,該洗洗了!”說完,不去看那包子突便的臉色,朝着竹屋發現喊道:“小白!”
噔噔噔,一道狂風閃過,地上的梨花被捲成一團,飄飄揚揚的盪漾在空中。女子眉頭一皺,看着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少女,少女一身芙色紗裙,兩袖被抹到手腕處,露出白皙的藕臂,一張臉稚氣未脫,閃着憨態之氣,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
她興沖沖的來到兩人面前,腰間還圍着一片圍裙,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拿着開腸破肚之後,還在不斷掙扎的魚,她揮舞着手裡的菜刀和魚,水嫩的大眼睛寫滿興奮,“姐姐,姐姐,有什麼事嗎?”
女子皺了皺眉頭,將手裡的包子遞到她面前,“知道你在洗菜,順便把他也給洗一下,從裡到外得刷的乾乾淨淨!”
小白一聽,眸中瞬間綻放出璀璨的光,手裡的肥魚一扔,急吼吼的搶過女子手中的包子,“姐姐放心,小白鐵定完成任務!”她一邊說,還不忘揮舞着手裡的菜刀,那模樣好像包子就是她手中的魚,隨時準備將他開腸破肚。
女子不再去看包子悽慘連連的求救目光,兀自點着頭,“恩,那就好!”
小白來去匆匆,很快便消失在女子面前。這時另一側,一直緊閉的竹屋門被打開,白衣纖塵的男子信步走出,挑着眉,看着這一幕,冷若冰山的臉上再觸及那梨花曼舞間的女子時綻放出淺淺的笑。
“師妹,你又在作弄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