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拾歡睜開眼睛,見秦未澤已經坐在牀前,他那麼定定地看着自己,拾歡突然間有些不好意思。
“醒了?”
“嗯。”她作勢要起身,可是秦未澤一把按住了她襤。
她有些不解:“怎麼了?”
“歡兒,我有話要和你說。”
看着秦未澤那有些嚴肅的樣子,拾歡點點頭。
讓她靠在牀後面,秦未澤拉着她的手說道:“這件事情跟你的身世有關。”
“我的身世?”拾歡的心中有些不安穩,身世?難道秦未澤知道她是穿越而來的?
按理說不會,否則他不能是如此淡定的表情鱟。
“你之所以吃了縹緲丹之後沒有任何的反應,是因爲你的身體裡面有另一種蠱毒。”
拾歡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他,不過沒有打斷他。
“那這種蠱毒對性命可有影響?”
“沒有性命之憂,只是……在你十八歲之前,我不能碰你,否則你便會有性命之憂。”他並未說她血液可以助人練功的功效,畢竟這件事不可貿然讓她知道。
拾歡聽完,覺得十分匪夷所思。而且想一想昨日差一點被御黎川輕薄,若真是那樣的話,她現在恐怕就一命嗚呼了。
突然間她有些後怕,不過還好,自己已經逃過一劫了,不會有事。
可是轉念一想,秦未澤不能碰她哎,不由得偷笑。
那豈不是說這兩年她自由自在,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了?
看着她表情的變化,秦未澤便知道這丫頭在想什麼。
“想什麼呢?雖然我不能碰你,可並不代表我不能娶你。這次賑災回去我們就成親。”他說得篤定,總要把她放在身邊才安心一些。
“你兩年內不能碰我,不如我們兩年後再成親,這豈不是兩全其美?”她一邊說,一邊發現秦未澤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冷。
最後那眼神分明就是說,你再說一句試試看。
“不行!”
“爲什麼?”
“因爲我要娶你!”
“可是我還不想嫁人。”她的聲音如同蚊子一般,可是還是被秦未澤聽到了。
他雙目微眯,立刻欺身上前,動作如同豹子一般優雅,“小歡兒,不想嫁給我嗯?”
反正他現在也不不能碰自己,拾歡可是底氣十足。
“不是不想嫁給你,是暫時不想嫁給你。”
“暫時不想嫁?”他拉長了聲音,這丫頭居然敢這麼說!
拾歡點點頭,“娶進門也吃不到,我擔心你的身體被憋壞了。”她偷笑,上下打量了一下秦未澤。
“你想的還真、是、周、到!”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
“當然,你的身體重要嘛。”知道秦未澤很危險,可是他不能動自己。這算不算是自己的王牌?
拾歡打了一個哈欠,準備躺下睡個回籠覺。可是剛剛躺下,緊接着秦未澤便掀開被子湊了進來。
等拾歡再離開牀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她的心裡在流淚,這廝……這廝居然……
誰都不要理她,她需要靜一靜。凌子歸說得對,他是秦獸,秦獸!
一旁的秦未澤則是嘴角含笑,看着這丫頭彆扭的樣子,笑着問道:“歡兒不必擔心,我定然會保養好自己的身體,給你幸福的!”
拾歡咬牙切齒地看着他,說道:“秦獸!”秦家有獸,就長他這模樣!
秦未澤可是魅惑地舔了一下嘴角,“謝謝誇獎!”
而今日所有的人都發現,王爺的心情大好,好到連呂不周都懷疑他是不是吃錯藥了。
可是一旁的那個小廝臉色可是壞到了極點。
呂不周觀察了半晌,好像明白了什麼,不由得一邊搖着扇子,一邊看笑話。
“看來拾歡並未佔到便宜嘛!”呂不周說着風涼話,拾歡立刻瞪了他一眼。
突然間,拾歡腦中精光一閃。那個縹緲丹之類的不是眼前之人制作的嗎?說不定,她可以弄些東西來,好好地整一整秦未澤。
可是轉念一想,她又打消了這個想法。若是那廝真的發瘋了,遭殃的定然是她自己。
怎麼就讓她碰到了這個妖孽了,還真是沒天理,沒天理!
看着她一會兒捶胸頓足,一會兒黯然傷神,秦未澤嘴角的笑意更加擴大了。恐怕這丫頭又在琢摸着如何整他纔對。
見拾歡如此發愁,呂不周悄悄地移動到她的身邊,說道:“喂,我這邊可以有一些好東西。你要不要?”
“呂不周……”秦未澤冰冷的聲音響起,他立刻回到座位上,笑嘻嘻地看着拾歡。
好東西?他呂不周那裡亂七八糟的東西應該不少,是不是好東西就不一定了。萬一用錯了,倒黴的可是她自己。
“那御黎川還沒有下落嗎?”拾歡收回
心思,問道。
秦未澤搖搖頭,他把玩着手中的茶盅,心中多少有了一些方向。因爲拾歡提供的消息裡有一個最重要的信息,救走御黎川的那一批黑衣人每個人的袖口都是金線紮緊的。
恐怕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如果是他所想的那個人,那麼恐怕當年母妃的事情絕不是那麼簡單。
如今,他需要等凌子歸,需要確認一樣東西纔可以。
白天裡,拾歡又去那個大宅子處去看那些孩子與老人。秦未澤這次並未阻攔她,因爲這廝居然跟着一起來了。
而他們進來之後,簡寒之已經不在這裡了。拾歡並未追問,一旦問了,秦未澤這廝定然會吃醋了。
看了看她,秦未澤說道:“我讓簡寒之去幫忙調運糧食了。這麼一個人才放在這裡不用太可惜了。”
雖然他們之間氣場不對,可是在很多事情上又是出奇地想法一致。
這一點連他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如果簡寒之不再糾纏拾歡的話,秦未澤倒是不介意與他試着做朋友。
可是一旦涉及到拾歡的問題,他便不得不防。萬一哪一天把拾歡拐跑了,他便追悔莫及了。
孩子們一下子把他們二人圍在中間。看着那些孩子,秦未澤的動作有些僵硬。可是拾歡卻笑着蹲下去,把託呂不周從別處買來的糖果發給他們。
見一個小男孩居然在拾歡的臉頰上吻了一下,秦未澤的心中立刻有些吃味。
這麼多的孩子,每人吻一下,他的小歡兒要被吻多少下!
秦未澤抱起一個小姑娘,笑着說道:“本王給你們講故事好不好?”
“好啊好啊,本王哥哥要講故事了!”那個小姑娘笑着說道。
拾歡一下子被逗笑了,“本王哥哥!”這個稱呼不錯!
秦未澤滿頭黑線,不過童言無忌,他也不予計較。帶着那些孩子便到了一旁坐下,小孩子都圍繞在他的身邊,聽他講故事。
拾歡在一旁笑着看着他,這樣的秦未澤她也是第一次見到。她彷彿看到了多年以後,他們也會有自己的孩子,而他也會這樣給孩子講故事。
一天下來,拾歡笑着看着秦未澤手裡抱着的各種各樣的小東西。
這些小東西可都是那些孩子們送給秦未澤的。都不是值錢之物,有乾草編的小玩偶,有五顏六色的小石頭,統統都送個了他。
堂堂的寧王爺捧着這些東西,還真有些滑稽。誰能想到,權傾一方的秦未澤,居然被一羣小孩子呼來喝去。
拾歡抿着嘴笑,結果秦未澤把手中所有的東西都放在她的懷裡,“給我收好,如果丟了一件……我可是會有懲罰的!”
他說得曖,昧,拾歡瞪了他一眼,轉而抱着禮物進屋去了。
不過剛剛放下手中的東西,她突然間被一個不明物體抱住了。
“小不點!我想死你了!”凌子歸一見到拾歡,立刻衝了上去。
可是還未抱幾秒鐘,他便閃身躲開了,秦未澤那廝居然一劍刺了過來。
見他還算識相地放開了拾歡,秦未澤便收回了劍。把拾歡拉到自己的身邊,得離這個凌子歸遠一些。
不過拾歡倒是十分高興,“子歸,這段時間你去哪裡了?”
凌子歸一提起來,立刻滿眼委屈。
他原本是想要帶着小不點去遊山玩水的,可是誰知道突然間被家裡人抓回去了,他可是好不容易纔跑出來的。
“我回了一趟家,纔出來!”說完還瞪了秦未澤一眼,肯定是這廝在其中搗鬼。
可是秦未澤一臉你能拿我怎麼樣的表情。
一想到自己有些沒義氣,這麼久都不去看小不點,他有些心虛。
秦未澤指了指對面的椅子,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凌子歸不客氣,一屁股坐下,而呂不周正好也過來了,見凌子歸到了,心下了然,也坐在一旁。
“喂,你就不能不穿這紅色啊!”凌子歸看了一眼呂不周,這廝就像一隻花蝴蝶,每次都是大紅色。
可是紅色歸紅色,偏偏穿在這廝的身上沒有任何的不妥,反而讓你覺得這個男人天生就是配這個顏色的。
“你懂什麼!誰像你,明明十分有錢,非要把自己弄得像個乞丐!”
“我的錢,可都要留給小不點的。”凌子歸昂着頭說道。
拾歡那叫一個感動啊,交朋友就要交凌子歸這樣的。不但爲你兩肋插刀,而且有錢讓你隨便花。
突然間手上傳來一陣痛,秦未澤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不准她胡思亂想。
她笑了笑,說道:“子歸,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凌子歸從袖子中掏出一塊淡紫色的玉佩,“我是收到了紫玉令纔過來的。而且某人一天之內給我發了三道紫玉令,想必是情況緊急啊!”
“紫玉令那是什麼?”
秦未澤笑着說道:“歡兒還不知道呢,眼前這位,來頭可不小,江湖上最大的情報組織紫玉山莊便是他的。”
拾歡有些吃驚,這凌子歸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很像一個俠客,可是怎麼也不像是一個情報組織的頭啊。
凌子歸笑嘻嘻地說道:“難得寧王爺能與我紫玉山莊有聯繫呢。”
秦未澤淡淡地說道:“這幾日的事情想必你定然知曉了,本王只想問你一件事情。當年在本王母妃宮中抓到的那個侍衛真實身份是什麼?”
怎麼突然間說到了這個?拾歡心中不解,難道御黎川與當年的事情有關係?
凌子歸笑了笑,“王爺,這個消息的價碼可不低啊!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恐怕我紫玉山莊會遭到滅門之禍!”
“若你的紫玉山莊真是害怕的話,早就被滅門不知道多少次了。”呂不周撇撇嘴,這話也說得出口。
秦未澤倒是不在意,“除了拾歡,想要什麼儘管開口!”
凌子歸心中那叫一個氣啊,這廝還真是雞賊。
“王爺只需要幫我得到一件東西,我便告知你。”凌子歸變得一本正經,說道。
“何物?”
“太后的身邊有一顆七寶華珠,這珠子對治療寒毒有奇效,我要它!”
呂不周驚奇地說道:“你還真是獅子大開口,拿東西太后可是寶貝的很!”
“怎麼樣,王爺?”一般的東西他纔不在乎呢。
“好!”秦未澤爽快地答應了。
凌子歸十分滿意,他緩緩地開口說道:“當年抓到的那個人並不是侍衛,而是你母妃的青梅竹馬——御念川!在你母妃進宮之後,他一直未娶,心中仍舊只有她一人。而此事被皇后得知了,便讓他假扮侍衛入宮去見你的母妃。御念川抵不過心中的思念,便去了,可是不想被皇后利用,結果便有了後來之事。”
御念川!御黎川!
拾歡默唸着這兩個名字,“難道當年御念川沒有死?所以來報復秦未澤?”
凌子歸搖搖頭,“當今聖上親自監斬,真正的御念川已經死了。”
“你可知曉御黎川的身世?”拾歡問道。
凌子歸笑了笑,“小不點,你這個問題比剛剛寧王爺的那個還難回答。”
拾歡瞭然,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規矩。凌子歸不會把情報隨便說出來,就算說,也會有所選擇。
秦未澤一直未出聲,可是他的神色凝重,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想必寧王爺已經明瞭了。”凌子歸併未多說,轉而又恢復了那笑嘻嘻的樣子。
看着他如同變臉一般,呂不周一臉不屑。
可是凌子歸也瞪了他一,“想當初呂大人找不到靈兒姑娘的時候,好像還來找過我吧!”他笑嘻嘻地調侃道。
呂不周一個起身,瞬間朝着他灑出衣袖中的粉末。
可是被凌子歸輕巧地避開了,“呂大人還是小心點爲好,據我所知,那季子安並未死心哦。”
此話一出,如同踩了貓尾巴一般,他們二人便在院子中開打。
凌子歸可是十分高興,難得碰到對手,他早就摩拳擦掌了。
拾歡一臉黑線,這兩個人還真是興趣高昂。
看着秦未澤陷入了沉思,拾歡並未打擾他,安靜地坐在一旁。
怪不得父皇對御黎川這個名字如此的敏感。他原本早就懷疑,可是當年之事所有涉及到的人全部被滅口,他暗中調查過多次,可是都無功而返。
如今來看,那些救走御黎川的人定然是父皇之人無疑了。
可是父皇爲什麼要救走他?
他又出現了新的疑惑。難道御黎川是御念川的孩子?父皇要趕盡殺絕?
如果真的是要痛下殺手的話,根本不用着如此大費周折。
看來,這其中大有文章。
“怎麼了,歡兒,這麼看着我?”一擡頭,便看到拾歡看着他。
“我也想出去看他們打架,可是你抓着我不放手!”她指了指自己被緊緊握住的手說道。
秦未澤笑了,這丫頭想逗自己開心都這麼隱晦。
“你都不問我任何事情嗎?”
“你想說,自然會說了。”她笑着說道。
拉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輕輕地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讓我抱一會兒。”
拾歡任由他抱着,此刻的秦未澤周身都瀰漫着一股憂傷的氣息,陳舊的記憶再次被翻出,換成誰都要平復一下吧。
可是她的心中有一個疑問卻越來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