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防護結界粉碎的那一刻,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號,從城樓上的大冰塊裡發出,更像是從地獄的最深處傳來。地上的風雪,天上的濃雲,都在哭號聲中驟然變色。冰冷的風夾着雪,刀割一般,讓每一個人都睜不開眼睛。
她重生了!包裹着她的寒冰瞬間碎成了無數塊。呼嘯的寒風中,她慢慢地飄到了半空中。她的身體依然潔白,雪白的長髮隨風飄蕩着。而後,她睜開了閃着藍光的眼睛,低下頭,俯視着那個讓她刻骨銘心的人,高舉起了寒冰構造的長槍…
當風雪停下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過去多久了。血色的殘陽掛在了西山上,城門外的雪地,被鮮血融化了一大片,化成了血紅色的泥濘。
她躺在他的懷裡,她的身體很輕,彷彿沒有分量一樣。火鳳凰穿過她的身體的時候,並沒有留下可見的外傷。她的身體,還是和以前一樣的雪白。
他低着頭,淚水不斷地從他眼裡流出,在她那冰冷的身體上凍成了冰。他已經想不起該說什麼了,唯有痛哭着,無盡地痛哭着。
“小雪,對不起,對不起…”
她只是伸出手去,握住了他依然熾熱的手,用不再有淚水的眼睛看着他,露出了一陣不可捉摸的微笑。
“長弓,我…恨你!我不會忘記你,直到天地的盡頭…”
“直到天地的盡頭…”
當張長弓再次醒來的時候,寒雪依然坐在他身後的牀上,伸出柔軟的雙手,摟住了他。她的身體不再冰冷,連話語也變得溫熱了起來。
“長弓,你,想起來了嗎?”
他沒有回答,依舊在回憶的波瀾裡沉淪着,無邊的震撼感淹沒了他的心,他甚至連記憶植入時的劇痛,都感覺不到了。
他還是不知道說些什麼,只好像他回憶裡的那樣,說道:“小雪,對不起,我…”
寒雪搖了搖頭,緊緊地將他摟在了懷裡。
“不用說了,長弓,你說什麼都沒有用的!”
“你欠我的,永遠也償還不清!即使是我殺了你的肉體,也無法償還這一切…”
“但是,長弓,讓我們忘了這一切了。在這裡,天地的盡頭,什麼也不存在了,暗王將,守護者,卡卡拉,讓我們忘了這一切吧。只剩下…我們…”
“一切你欠我的,就用你的一切,來補償我吧!”
她伸出手,在一片夢幻般的藍色光芒裡,輕輕地脫下了他的外衣…風雪聲漸漸消失了,塵世間的一切,彷彿真的都不存在了…
這裡,就是天地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