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可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話！”
賀若谷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王太醫老神在在：“娘娘信不過他難道還信不過微臣嗎？微臣怎麼會拿這樣的事情來欺瞞娘娘您呢。”
賀若谷不置一詞。但是顯然也沒有改說法的意思。
之語修剪的整整齊齊，尖尖巧巧的指甲一下一下打在桌面上。
“可是爲什麼呢？”之語道：“趙婕妤懷有身孕，皇帝即便惱恨她沒能保護好皇嗣, 也不至於要給她下這樣的藥。”讓一個曾給自己孕育子嗣的女子瘋癲, 這是有多麼深的深仇大恨啊！
賀若谷停頓了半晌, 才道：“微臣去看了婕妤娘娘服用的藥, 和冷宮那位當年服用的是一個方子。只是藥劑尤其大。”劑量大到三五日的吃下去, 這人就算是徹底廢了。當年給冷宮那位下藥的時候，也沒有下過這麼狠的手。
如同驚雷，一下子就劈開了之語腦子裡所有的迷霧。
“冷宮....”之語道：“本宮記得冷的宮蕭氏, 現在還瘋着不是嗎？”
“按着當年的劑量，服用一個多月, 她是再也無法好轉的了。”
流芳閣在冷宮附近。
趙婕妤去捉姦結果卻在哪裡無端跌倒流產, 。
皇帝迫不及待的殺了當日陪着趙婕妤一起去的所有人。
說了要陪這流產的趙婕妤, 皇帝卻深夜前往了冷宮。
讓趙婕妤瘋癲的藥物和當年給蕭氏吃的藥物一樣。
冷宮，冷宮....
之語猛然詢問：“你們是親眼看着蕭氏吃了藥了嗎！”
這一問, 太出人意料了。所有人都正怔在了一邊。
之語復問：“當時到底如何？你們誰親眼看着蕭氏把藥喝進去了？”
賀若谷忙磕頭：“皇后娘娘恕罪，藥...藥是派小太監送去的。我們之中無人見過蕭氏服藥。”
之語冷哼：“好啊，都是好樣的。吩咐你們辦個什麼都辦不成。”
賀若谷和老王太醫同時羞愧的低下了頭。同時也是一樣的難以置信，皇帝，真的能和那冷宮廢妃搞在一起？
之語叫了章德祿進來：“你叫個機靈可靠的太監去冷宮附近看看...看看冷宮附近可有皇帝身邊的太監侍衛守着。注意小心, 不要打草驚蛇。”
“是。”所有人裡, 辦事最老道靠譜的就是這章德祿了。至於那倆跪着的貨, 之語現在看着就滿肚子的火氣。
“行了退下吧。”之語揉揉發痛的太陽穴：“再給你們一個任務, 若是做的不好, 以後便不必再來侍奉本宮了。”
賀若谷和王太醫這下子是真的慌了：“娘娘吩咐，微臣必然竭盡全力。”
“護住趙婕妤, 護好她，不能讓皇帝真把她弄瘋了。”之語只說了這一句，看起來似乎是在大發慈悲，其實，在所有人都察覺不到的內心裡，已經有了一個瘋狂而大膽的想法。
把所有人都打發了出去，之語一個人在寢殿安歇。翻來覆去睡不着，之語滿心滿腦都是那個讓她自己都難以置信的可怕的猜測......願你不會如我猜的那樣讓人失望。
章德祿回稟的時候已經是又一個清晨了，之語輾轉難眠，臉色憔悴。章德祿進來時沛兒正拿着上品案首紅調出來的胭脂膏子給她勻面。
之語盼了一日一夜的答案，真到了面前，居然還有些畏懼。
“娘娘。”
看他沉重的臉色，之語心裡就已經咯噔一聲，有了不好的預感。
品香帶着無關緊要的宮人們下去，之語道：“你說吧。”
“小週迴稟說：冷宮四周確實有太監守候。尋常宮人太監皆不得靠近。常常伺候那一段地方的太監幾個月之前就全都被打發了。這一批全是新人，並且，這些人的調動連內務府都不知道。奴才派人監視了一日發現所有吃食都是皇上身邊總管太監的徒弟小鴿子帶着人送進去的。”
“知道里面住的是誰嗎？”
“無法靠近，無從得知。只是...”
“本宮現在是沒有心情和你打啞謎的，有話快說。”
“小周說聽見召影宮裡有聲音，過去看了，是一羣女子。”
“那是什麼地方？”之語對這個名字實在是太過於陌生了，以至於產生出了一種疑問：宮裡有這個宮嗎？
“那是比冷宮還要偏僻的地方，有人把冷宮裡的廢妃們遷到了那個地方。”章德祿道：“冷宮雖然戒備森嚴無法靠近，但是召影宮卻無人守衛。他仔細比對過了，只有蕭氏和一個名叫玢玢的宮女不在其中。”
“......”之語怒極反笑：“好，好好好。我竟不知，皇帝什麼時候也有這種心計了。”就爲了...一個廢妃？使出了這麼多的手段瞞天過海，瞞着前朝後宮，就爲了...夜夜與她私會？
“娘娘——”沛兒最先察覺出不對扶着他：“娘娘——！！！”
之語捂着心口，強忍劇痛：“無事，無事。不必大驚小怪。”
她狠狠的喘着粗氣：“我，我沒事。沒事。都出去，出去吧！讓本宮好好的想想...”
之語坐在椅子上不知呆了多久，猛然驚醒的時候，身子寒噤噤的，都是冷汗。菱花鏡裡的她，看起來如同一塊易碎的玻璃那樣脆弱，晶瑩的寶石那樣美麗，美的甚至都有些扭曲了。
手掌撫上額頭，全都是冰冷的汗珠。
拿了一塊白色的絲帕輕輕地擦拭下額頭的冷汗，重新勻面上妝。出門的時候沛兒緊張的扶住她的手：“娘娘怎麼獨自在裡面這麼久？嚇死奴婢了。”
之語悄悄的塞給她一張小紙條：“去交給王太醫。”沛兒趁人不備，趕緊藏了起來低聲問：“娘娘這是。”
“不是什麼要緊的東西。只是告訴他儘快，還有你記着防備着點人。”
“是。”
那的確不是什麼要緊東西，不過是一張...能在必要時送一些人悄無聲息歸西的藥方子罷了。
之語想：你可萬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陛下，您可萬萬不要讓臣妾，做了那弒父殺君的蛇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