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如心對這裡的一切都還算熟悉,炎歆本也不準備多問,但在去秋暝居的路上如心還是將她知道的關於澹臺瑾和這裡的一切都告訴了炎歆。
炎歆聽完不由感慨,美人果真天人吶!
如心他們跟着小白從所在的客房只需穿過一條林蔭茂密的遊廊便到了秋暝居。還未進門,誘人的香味已經飄進了衆人的鼻尖。
江宥希不禁莞爾道,“澹小瑾手藝依舊出挑啊!”想以前在B市,他最喜歡到澹小瑾的住處蹭飯,這傢伙根本不是男人!園藝,棋牌,工丹青通音律精騎術,做飯的手藝更是好得沒話說!自從吃過一次,他就上癮了,再高級的餐廳都不能滿足他江大少爺的味蕾。如今一聞到思念已久的味道,他承認,他一肚子饞蟲已經揭竿而起了!
蘇正煜臉上的陰沉也緩和不少,表現出罕見的積極率先推門而入。
一室的香氣更是肆無忌憚地迎面撲來,勾得人饞蟲大動。
澹臺瑾正在做最後的佈菜,身上圍着一條比自己身材小一號的粉嫩卡通圍裙,萌到不行。
兩女生在聽見江宥希說是澹臺瑾親自做飯時還被雷了一下,不食人間煙火的美人在滿是油煙的廚房裡一手操菜刀一手持鍋鏟的畫面絕對腦補不能,怎麼想都是天雷滾滾的景象。誰知一進門看見對方打扮的瞬間,兩人當即理智什麼的統統繳械投降!
澹臺瑾白皙的臉頰上被蒸汽薰出了淡淡薄紅,瀲灩的桃花眼中閃着專注凝成晶亮的光點,幾縷黑髮不經意半垂在胸前盪漾出幾分莫名的曖昧,再加上圍裙上兔子蘿蔔的Q版卡通圖案,整個人少了幾分出塵卻多了幾分誘人,好像他自己就是最好吃的美味,無聲地喊着,來撲到我吧~來撲到我吧~
於是整個場面瞬間刷啦啦地變成了粉紅色,萌花亂飛。
四人一豹進了秋暝居,餐桌上的菜餚豐盛到幾乎奢侈。澹臺瑾做的是中式餐飲,四碟冷盤,八碟熱菜四素四葷外加一羹一湯旁邊的茶几上還放着三碟可口的點心和水果拼盤。
兩女生默了。
美人賢惠啊!太特麼賢惠了啊!他離開她們房間這纔多長時間?啊?瞬間秒殺一切雌性生物有木有!!果斷給跪了啊!!!
相較之下,江宥希和蘇正煜則顯得淡定很多,廢話不多說直接入坐大快朵頤。
“唔如心過來吃飯!愣着做什麼?”江宥希嘴裡已經塞滿了各種菜餚話說得口齒不清,說完不待如心反應就繼續埋頭奮鬥。
蘇正煜依舊吃得斯文優雅,也不搭理一旁眼睛快脫眶的炎歆,手上的筷子一直就沒停下過。
“不是餓了嗎?”脣邊似是漾着一絲淺笑,已經布好菜的澹臺瑾招呼兩個女生過來吃飯。
如心和炎歆這才如被雷驚般愣愣地反應過來。
因爲道道看上去都讓人垂涎三尺難以抉擇,所以如心夾了一口離自己最近的一道菜。菜餚看不出是用什麼做的,入口爽-滑,肥而不膩,異常的鮮嫩可口。如心不禁捧臉做滿足狀,啊~~認識澹臺美人是她認識江宥希以來,不!是她這輩子!最美好的事了啊~!
炎歆也完全被美人的菜餚所征服,她是崔家二小姐,崔老的掌上明珠萬千寵愛集於一身,吃的用的自然是最好的。那些享譽國際的名廚皆被崔老請來討過她的歡心,所以她的味覺也不是一般的挑剔。可是,這菜!
四人一陣風捲殘雲,饕餮盛宴連殘羹冷炙都不曾剩下,要不是因爲胃裡實在沒有內存,如心恨不得連盤子都給舔乾淨!
江宥希捂着肚子滿足地癱在椅子上,如心看了眼坐在自己對面的澹臺美人,奇怪,他剛剛,好像一直在喝茶......
似是發現瞭如心疑惑的目光,澹臺瑾擡眸,瀲灩的桃花眼裡波光流轉看得如心臉上莫名其妙一陣燥熱,慌亂地埋頭看手指。
不行了不行了!美人殺傷了本來就大,她又是外貌協會會長,再這麼下去她遲早心臟衰竭!
江宥希坐在斜對面看着某女花癡,暗暗咬碎一顆牙這纔想起要算賬的事,“澹小瑾啊”,一隻小麥色的手臂非常不規矩地勾上美人的脖子,“你最好給我個解釋。”
“什麼解釋?”澹臺瑾眼觀鼻,鼻觀心,再次爲自己滿上一杯茶,看着茶杯裡嫋嫋騰起的霧氣眸光裡是波瀾不驚的淡然。
江宥希磨牙,丫的!這會兒給他裝傻!想澹臺瑾上午九點到十二點見客的規矩他認識他這麼多年雷打不動,這次他和阿煜來荷蘭時這邊是晚上八點,他們正想着要不叫人發枚剛研製出來的新型洲際彈道導彈過來轟了澹臺瑾家的大門,誰知道到了之後居然發現這傢伙很乾脆地打開大門表示歡迎,只是看了如心和炎歆一眼就一人餵了一顆不知名藥丸說沒事讓她們休息了。他這不是心虛內疚有罪惡感是什麼?!再說,這傢伙當初給如心玉玦是說她靈感頗高惹上麻煩替她消災的,那現在這場人禍使玉玦發動又是爲什麼?他敢用他腦中的黃色廢料打賭,這傢伙肯定和這次爆炸有什麼不清不楚曖昧不明的關係!!
“瑾,真的不願意說?”蘇正煜沉眉,他知道江宥希向來拿瑾沒轍,他再不開口,他們就當真得一頭霧水地回去了。
澹臺美人環視了下四人,沉默良久,似是發出了一聲輕得幾不可聞的嘆息,終於淡淡開口,“你們的業,與我的業有部分交錯的糾纏。我很珍惜朋友,不想你們恨他。否則那時,你們難做,我更難做。”是啊,五百年,這樣漫長的歲月過去,他深知自己是另類,所以也一直處於半隱居狀態。與正常人有太多牽扯,最後悲傷的,還是自己。他曾眼睜睜地看着重視的人不斷向前,他卻被生命的長河留在了原地。
呵,擁有接近永恆的生命又能怎樣,人皆畏懼死亡,可逝去的人倒也清淨,痛苦,終究是留給活着的人的。
所謂祭奠,是死人送給生者的儀式。
他已經不想,再有那種空落落的悲傷了。
而現在,之所以和江宥希他們有牽扯,是命運,也是意外。他現在只是想替那個人把他所造成的傷害降到最低,不想那個人醒悟過來之後痛苦。
可是命數,真的不能說。
知道本不該知道的東西並不能改變什麼,有時反而會變得惴惴不安小心翼翼,到時候只能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