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天說罷衣袖一揮,轉身就要離開。
華湯好歹也是一方掌門,何時受到過如此侮辱,當即勃然大怒,掏出一把丹藥就要塞入口中,卻被思欲禪師攔了下來。
“大師,你攔我做甚,你聽聽他說得叫什麼話?”華湯怒道。
“佛祖慈悲,華掌門少安毋躁。無論如何你我皆是正道,怎可同室操戈?”思欲雖然也被李玄天一番話噎得面紅耳赤,卻並未被憤怒衝昏頭腦。
眼看着李玄天離去,華湯只能冷哼一聲收起丹藥,沒好氣道:“打又打不過,大師你說,我們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等。”思欲轉着佛珠緩聲說道。
“等誰?靈桃出世已有幾日,該來的人早就來了,不該來的恐怕也到了不少,還有誰值得我們等?”華湯不耐煩地反問道。
“華掌門難道不覺得夢澤宗表現得有些太過安靜了嗎?”思欲禪師不急不躁地說道。
經思欲一語點撥,華湯不禁點了點頭,喃喃道:“好像確實沒怎麼看到他們的人。”
“中州江州一水之隔,按理說夢澤宗應該比我們更早得到消息,提前佈置。可事實是前些日子我在江州城遇到夢澤宗的掌門蒹葭,他似乎對於靈桃出世一事毫無興趣,如今更是隻派遣了一名長老在江州城的最外圍觀望。”思欲禪師娓娓說道。
“大師是想等蒹葭來?”
“非也,我是想等着瞧瞧,誰纔是最後那隻黃雀。”
“若是那隻黃雀遲遲不肯露面呢?”華湯詢問道。
“若是螳螂可以帶着蟬安全離開,黃雀是誰又有何妨呢?”
華湯與思欲禪師相視一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萬象門內,李玄天心情極差。
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爲何剛剛自己會那般失態。
或許是因爲他從來沒有如剛纔那般,覺得自己就要失去靈桃了。
對於他而言,這枚靈桃志在必得,不僅僅爲了自己可以羽化登仙,更是因爲這是他振興萬象門的唯一機會。
他不能允許任何人覬覦這枚靈桃,他纔是靈桃的主人,任何想要從他手中奪走靈桃的人,都是十惡不赦的罪人,是要被天雷地火焚體滅靈,最終要魂飛魄散的。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更何況是得之便可羽化登仙的靈桃。
李玄天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無論如何他都要儘快摘下靈桃,斬斷他人念想。
就在以凌霄宗、濟世堂、扶桑寺爲首的各大門派還在駐足觀望時,李玄天命令一衆弟子開啓了萬象門的宗門陣法。
自己則手執攝魂鈴,立於桃樹下。
“叮鈴”一聲脆響,響徹雲霄,也響徹了江州城所有人的心間。
攝魂鈴音一響,天開地動人心惶。
無形的聲浪如同潮水一般漫過江州城的大街小巷。
流雲散去,土地皴裂,所有人都陷入一陣短暫的眩暈。
“這是攝魂鈴的威力,他要強行採摘靈桃。”思欲禪師面色一滯,連忙帶領一衆僧侶趕到萬象門。
華湯和柳問道人也帶着各自的門人不期而至,就連顧躍也帶領了一些夢澤宗的弟子來到距離萬象門不遠的地方觀望起來。
就在這時,一聲清脆的鈴音又一次從萬象門中傳出來。伴隨着無形的聲浪,天地間開始狂風大作。
與此同時,各大門派中那些修爲不足的弟子突然發出陣陣哀號,捂着肚子疼得直在地上直打滾。
“攝魂鈴又稱三音鈴,傳說攝魂鈴音一聲響,天開地動人心惶。攝魂鈴音二聲響,風起雨落人斷腸。攝魂鈴音三聲響,魂飛魄散無處藏。”思欲禪師面色凝重道,“如今攝魂鈴已經響了兩聲,一但李玄天第三次催動鈴音,所有修爲不及他的人都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那我們還在等什麼,得趕緊衝進去阻止他!”華湯說着,摸出一把丹藥,塞入自己口中。
“不急,攝魂鈴的威能在於鈴音,若是可以阻止鈴音入耳便不會受到傷害。”思欲禪師繼續道,“扶桑寺弟子聽令,菩提閉耳禪。”
伴隨着一陣整齊的禪語,那些疼痛難當的弟子也緩了過來,默陸續從地上爬起。
華湯和柳問道人見狀,立馬各自下達命令,濟世堂的醫者悉數服下閉耳丹,凌霄宗的弟子則是紛紛掏出淺黃色的符咒,捏碎之後每個人的雙耳處都出現了一對淡金色的符文,看樣子也是封閉了聽力。
顧躍則是將一衆弟子聚在自己身旁,喚來一隻三首六耳猴,由於它的耳朵可以吸收天地間的各種聲音,所以當人在六耳猴身旁的百步範圍內,是聽不到任何外界的聲音的。故而,此猴得名消音獼猴,也是洪荒奇獸中的一種。
原本這隻猴子是給宗門內弟子營造無聲修煉場所的,顧躍自己都未曾料到,如今竟然有此妙用。
果然天地萬物各有其相生相剋之理。
李玄天搖過兩次攝魂鈴,體力已有些不濟。所幸兩次鈴音之威已經讓籠罩桃樹的陣法搖搖欲墜,符文也已經盡數暗淡。
他艱難地走到桃樹前,伸手去摘靈桃,陣法的符咒卻再一次浮現,將他彈到了三尺遠。
李玄天雙眼通紅,他狠狠地咬緊牙齒,雙手顫抖着第三次舉起了攝魂鈴。
“掌門不可。”一個年輕的弟子連忙跑到李玄天身旁,緊緊抱住他持有攝魂鈴的胳膊。
“攝魂鈴音第三響,江州城必將生靈塗炭,成爲一座死城啊!”弟子帶着哭腔央求道。
李玄天只是通紅着雙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一把將他甩開。
“沒有人可以阻止我得到靈桃,只要可以成功羽化,漫說是一座城,便是全天下給我陪葬又有何妨?”李玄天已然成魔,他近乎瘋狂地笑了起來,緩緩地舉起攝魂鈴,直勾勾地盯着古樸神秘的鈴身,嘴角慢慢勾起一道邪笑。
“叮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