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觀音抱了鞋盒衝進總經理辦公室，把鞋盒往唐森面前一放，質問他：“你什麼意思？”
唐森眉毛一挑，“終於肯理我了？如果你想要這鞋的設計師專門爲你設計一雙獨一無二的，我也可以爲你辦到。”
崔觀音冷哼一聲，“你以爲一雙鞋就能讓人不要尊嚴了？你說過的話收的回去嗎？”
唐森微微勾起嘴角，眼神深邃，乍一眼倒讓人覺得深情款款，“尊嚴什麼的，我不是幫你找回來了？我說過的話收不回來，但我可以讓別人不再說那些話。”
崔觀音聽了一愣。似乎，真的沒有人再說她勾引誰誰了，最近大家看她的眼神倒是多了一些羨豔。
呵呵。她無奈地扯了個笑容。所以女人的尊嚴什麼的，還是要靠男人來給嗎？是男人追求她還是她勾引男人，這又有什麼區別呢。
她搖搖頭，不想再糾結這個問題。算了，都隨他們去吧。何必爲了別人的眼光活着。
唐森看着她不再僵硬推門離去的背影，心中冷笑。誰說女人不好哄，再倔的女人，只要投其所好，讓她臣服也是早晚的事。他不着急，都等了那麼多年了也不在乎再多等一時半會的。
他把崔觀音拿回來的那雙鞋拿了一隻在手上把玩，表情饜足地彷彿一隻逗弄老鼠的貓。
唐森給出的一個月期限已過去四分之一，新品牌的進展還是不如人意，底下一幫子加班加點的人被批得體無完膚，一時間怨聲載道。唐森更是下了死命令，必須在明天早上他來上班之前交一個完美的方案上來。
“哎，今天晚上約好和閨蜜逛街看電影的，又要泡湯了。”
“我他媽三十歲了還沒談過戀愛，好不容易相到一個互相有好感的妹子，今天是第二次見面，要是不去人家怎麼想啊？媽的，要打一輩子光棍了。”
一幫人正湊在一起抱怨着，見門口進來一人，頓時鴉雀無聲。
唐森面目冷峻，只掃了一眼衆人，並看不出喜怒。片刻，他淡淡開口：“公司的事情做不好，哪天倒閉了你們也就失業了。”他將視線停留在剛纔說話的男人身上，“即使現在追到了，到時候丟了工作看看她還跟不跟你。”
那男人縮了縮身子，低着頭不敢看他。混到三十歲不過是公司裡的小職員，養活自己就夠嗆，聽到這話自然心虛。
“事業上成功了，想要的自然會有。只想着輕鬆混日子，一輩子都只能在那一點加班時間和死工資上計較。”唐森落下最後一句話，不再看他們，穿過一堆黑乎乎的腦袋走進自己辦公室。
晚上全員加班，包括總經理和副總經理。
孫齊天正想約崔觀音出去，一聽說要加班就自告奮勇買了幾十人份的晚飯準着點送過來。大家看着堆得滿滿的香味四溢的食物，又看看愣在當場的崔觀音和目無表情的唐森。
唐森笑了笑，對孫齊天說：“孫大少親自送餐過來，唐某代大夥謝過了。”又對衆人點了點頭，大家這才歡呼起來，搬桌子的搬桌子，鋪報紙的鋪報紙。
孫齊天見着唐森也是意外，“唐總怎麼在？我以爲你又在哪個國家度假呢。”說罷便不再理他，笑嘻嘻地挨着崔觀音坐下，一會兒給她夾點菜一會兒給她盛碗湯。
崔觀音在他倆臉上掃了兩個來回，看孫齊天的樣子似乎並不大瞧得上唐森，唐森也是不甚熱情，坐下來後兩人再沒說過話。
吃完飯崔觀音就要趕孫齊天回去，孫齊天非拉着她讓她送到樓下。到了停車場，他問觀音：“那姓唐的怎麼會在這裡？”
“他是我老闆拉來的投資人。”崔觀音疑惑地問：“你認識他？”
“算是吧。你離他遠點，這人不大靠譜。”
“怎麼不靠譜了？”崔觀音奇了，孫齊天難得這麼正經地說話，難不成那姓唐的真有什麼黑歷史？
孫齊天撓撓頭，“我也說不大清楚，總之就是做過一些不大正的事，不然他一個毫無背景的人哪來那麼厚的身家啊。”
“哦。”他不說她也不想接近他。她覺得唐森這人是挺邪乎的，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
孫齊天想想還是不放心，“觀觀，你可不能因爲他長得高就看上他啊。”
“知道了知道了，你煩不煩。”
孫齊天急得跳腳，“不煩，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掉進火坑。要不你別在這幹了，去我家公司吧。”
崔觀音白他一眼，“我去幹嘛？我又不會做機器人。”
“誰要你做機器人了啊，你就做模特，然後讓他們做一堆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機器人，我在房間裡擺一個，客廳擺一個，衛生間也擺一個，嘿嘿。”孫齊天的表情開始盪漾起來。
“神經病啊你，趕緊走。”
設計部交了許多稿子上來，唐森一張張看過去，越翻越快，到最後直接甩在桌上，黑着臉訓斥：“這都是什麼東西！過得□□逸腦子都不會用了是嗎，就這種水平公司養你們做什麼！”
設計總監蔣榭梓漲紅了臉不敢辯駁。心中卻想，本來就是小公司，能有多好的水平，如果她水平高早就跳槽去大公司了誰還呆在這裡混日子。
蔣榭梓曾經也是個心高的人，腦子靈活能力不俗，但慢慢發現自己除了管理能力不錯外，設計方面到底還是缺了些靈氣，設計出來的作品大多中規中矩沒有新意，大概這就是所謂的沒有天分吧。這麼些年來她也認命了，做到總監的位置已算不錯。底下也不是沒有能人，只是忌憚着自己總監的位置不穩，在他們初綻頭角的時候就被她以各種理由掐滅。
崔觀音翻出壓在抽屜最下面的一疊稿紙一張張看過去。看了良久，終於鼓起勇氣敲響了總經理辦公室的門。
此時蔣榭梓正被訓得狗血淋頭，唐森沉着臉看了一眼崔觀音。
崔觀音被看得有些發慌，拿着稿紙的手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遞過去，“唐總，這是我剛進公司的時候畫的，我不是專業學設計的，不行的話你就權當看個笑話。”
唐森接過來看了幾張，臉上漸漸露出一絲笑意。款式雖然都屬常規，但就是透着股俏皮味兒，整個感覺介於女孩與女人之間，既覺青春洋溢，又有女人的性感。
“女人的第一雙高跟鞋。”
子品牌主題被這樣被敲定，唐森讓蔣榭梓拿了崔觀音的這些畫稿給設計部作參考，但不限制大家的想象力，讓他們多畫一些好東西出來。主題確定，其他部門的工作也可以開展起來。
有了進展，唐總心情一好，大手一揮，“大家都去休息吧，明天開始再接再厲，希望就在前方。”
崔觀音被留了下來。
唐森拿掉領帶，扯開幾顆襯衫釦子，隨意地坐到沙發上，拍拍旁邊的位置對崔觀音說：“過來坐。”
崔觀音坐得離他遠遠的。
唐森頓覺好笑，“怎麼，怕我啊？堂堂副總這麼扭捏可不大像樣子。”見她挪近了些，他才問：“那些，你怎麼不早拿出來？”
崔觀音自嘲道：“我怕拿出來真的變成一個笑話。”
崔觀音因爲個子高，自從穿高跟鞋以來一直走得都是性感幹練風，那種略顯甜美的俏皮東西，她是從來不敢穿不敢用的。她將自己的渴望全都畫在了紙上，卻怕人笑話，一直壓在抽屜裡不敢拿出來。這次也是看實在沒法了碰碰運氣，沒想到真會被相中。
其實也是歪打正着。崔觀音喜歡的這類風格正好可以做從女孩到女人過渡期這批人羣的市場。每一個女孩在青春期的時候都渴望有一雙高跟鞋。當她們終於長到穿高跟鞋的年紀，第一雙高跟鞋對她們來說不僅僅是一雙鞋子，而是一種成爲女人的象徵。這樣一雙充滿意義的鞋，她們必定是極爲認真地挑選。而還是少女心智的她們在按照自己對女人的理解選擇高跟鞋的時候必然還是會偏向一些稍顯俏皮的類型。所以將新品牌以“女人的第一雙高跟鞋”這樣的主題推出去，必然會引起人們的注意。
另一方面來說，肯定還有那麼一批人無論長到多少歲都還是有這樣的喜好，比如說——他面前高大威猛走性感路線的崔觀音。
唐森玩味地盯着她瞧，彷彿因爲琢磨出她深藏的喜好而產生一種“你的秘密被我發現了”這樣隱秘而曖昧的感覺。
崔觀音被盯得發毛，站起來說：“太晚了，我先回去了。”
唐森靠在沙發上，擡眼對站起來的崔觀音溫柔地笑：“觀音似乎還沒有對唐某的心意做出迴應。不考慮一下嗎？”
崔觀音一驚，站直的身體一個不穩就要摔到地上，唐森眼疾手快攬住了她。也虧了他個子高身體壯，要是換作別人，可能還阻止不了人高馬大的觀音摔跤。
崔觀音被他圈在懷裡，覺得整個空間都充滿了灼熱的分子，悶得她透不過氣來。她這會兒不能思考他到底是什麼意思，難不成真看上了她？
“如果還是考慮不清楚，我可要繼續送東西了。”唐森箍着她的腰又把她拉近了些。
憑着趨利避害的本能，嗅到唐森身上危險氣息的崔觀音推開他，板起臉來對他說：“唐總，這是公司，麻煩您公私分明一些。”然後匆匆推開門跑掉。
唐森眯了眯那雙深不見底的眼，一臉藏不住的笑意。
不能在公司，那他可就要私下找她了。到時候可別怪他擠滿了她的非工作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