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凌燕，你也太差勁了，才喝兩口就趴下了……”周妍紅着臉，嘴裡含糊不清的說道，“凌燕？”
周妍接連叫了幾聲，凌燕均沒有迴應，索性翻過身，伸手推了凌燕一把，凌燕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周妍抹了把臉，費力的擡起頭朝凌燕望了望，卻見凌燕雙目緊閉，臉上浮現出一種詭異的色澤，有些類似於血液淤積而產生的紫紅色，觸目驚心。
周妍猛的坐起，一股寒意浸透全身，濃濃的醉意瞬間消失得無隱無蹤。
“凌燕！”周妍瞪大眼睛叫喊了一聲，一旁的方芳聽見周妍的叫聲，一時間也是醉意全消。
“方芳，快，去叫車！”周妍大聲說道。
“哦。”周妍疾言厲色的話讓芳芳有些摸不着頭腦，只是本能的答應了一聲便踉蹌的跑出門揮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周妍則背起凌燕緊隨其後的趕到出租車旁，兩人合力將凌燕塞進車內，慌亂中，周妍一時間忘記了說明去向，司機看得出情況不妙，默契的調轉車頭，朝着人民醫院飛快的駛去。
週末的醫院人頭攢動，二人跳下車，周妍背起凌燕，方芳則在前面嚷嚷着擠開人羣，二人一路小跑將凌燕背進了急診室的大廳裡。
幾個端着藥盤來回穿梭的護士見到二人，立即圍攏了過來，其中一個領頭模樣的護士放下藥盤，俯下身，見到凌燕臉上古怪的顏色，也是一臉的驚愕，本想伸手撥開凌燕的眼睛查看，手卻像觸電似的縮了回來，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慌忙先叫其他幾名手下的護士去通知急救室。
聽到消息，聞訊趕來的幾名醫師都是院裡的得力骨幹，圍攏在急救室裡凌燕的牀邊，指手畫腳的談論了起來。
周妍和方芳正欲推開急救室的大門，一名年輕的醫師卻不由分說的伸手攔住了二人，縱使二人磨破嘴皮也無濟於事。
二人只得轉而來到急救室一側的窗前往裡觀望，頃刻間，急救室的窗前便圍滿了聞訊趕來的病人和醫護人員。
幾名醫師似乎一時間也拿不定注意，只是對凌燕採取了一些常規的急救措施後便走出門，低着頭擠開人羣，疾步往樓上走去，任憑旁人如何詢問，卻只是黑着臉隻字不提。
急救室前的人羣依舊不願散開，大都在觀望着醫院下一步的舉動。
幾分鐘後，一隊穿着連體防菌服的醫護人員連同幾名醫師一道快步走下樓，其中一名年輕醫師從身旁的護士手裡接過喇叭，不斷的重複喊道，“所有的人，請立刻退出急診室！”
卻不料醫師的話一出口，周圍的人羣反倒更加來了精神，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喂，你們今天要是不給我們一個說法，我們是不會走的！”周妍指着拿喇叭的醫師說道，身後的人羣也紛紛跟着起鬨起來，一時間，急救室外亂作一團，場面一時間有些失控。
眼見年輕的醫師有些招架不住，一名年紀稍長的醫師擠開人羣一把拿過喇叭，“安靜！”
喊聲如同一個炸雷打在人羣裡，起鬨的衆人似乎都被震住了，紛紛轉頭望去，急診室裡剎那間沉寂了下來。
“我是急診室的主任，大家不要驚慌，該病人只是患上了一種急性肺炎，我院已經組織會診，並將對病人採取相應的醫療措施，閒雜人等請立刻退出急診室，不要在外散播留言。”急診室主任一面說着，幾個身輕體壯的年輕醫師一面將人羣向外推搡。
身後幾個穿防菌服的醫務人員則趁機進入急救室內，麻利的拆掉凌燕牀頭的各種儀器，飛快的將凌燕推進了一樓的電梯，一瞬間便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裡。
主任的一番解釋，顯然缺乏說服力。
沒有人會相信，醫院這樣的舉動，只是針對一個急性肺炎的病人。
顯然，醫院是遇到了未曾有過的棘手病例……
周妍和方芳見此情形，怒火一下子冒了上來，周妍走到主任面前，掏出警官證，拉着臉說道，“我是公安部刑警大隊周妍，我需要你說實話，明白‘實話’是什麼意思嗎？”
可急診室主任卻不吃這一套，只是朝周妍瞥了一眼，便轉頭朝頭上走去。
二人見主任的舉動，一時間怒不可遏，想上前說理，卻被樓梯口的幾個醫師死死的攔住了。
衆人和院方在急診室糾纏了許久，院方人員卻一直緊緊封着嘴，衆人眼見再等下去也是徒勞，便才三五成羣的悻悻散去，急診室門前則很快豎起了醒目的標牌“閒雜人等一律不得入內”。
周妍和方芳坐在急診室門口的長凳上商量了半天也沒什麼好的對策，只得先回警局說明情況……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怕什麼，便會來什麼。
急診室主任在衆人面前的一番話，非但沒有堵住悠悠之口，反倒讓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們找到了新的話題。
幾天的時間，流言如星火燎原般從院裡一直蔓延到了連雲市的各個角落。
當日，周妍和方芳將三人的經過如實說給了局裡，市公安局迅速出動警力在三人所在餐館和KTV裡調查一番，卻無任何收穫，警方找到當日同在餐館和KTV裡吃飯喝酒的人員，並沒有其他人有過類似的症狀。
對於調查的結果，警方也是一籌莫展，只得先等待醫院的消息。
原本市**敦促醫院對外暫時要嚴格保守秘密，以免造成市民的恐慌。
很顯然，這些話只是市**冠冕堂皇的託詞，若是將事情傳播出去，便如同給自己的背上壓了一座大山，事情處理的漂亮也只算是完成了自己分內的工作，撈不到什麼油水，若是有什麼閃失，輕則上級怪罪，重則頂戴烏紗都難保。
沒有人會傻到和自己的前程過不去。
但令市**始料未及的是，流言的傳播速度完全超出了他們的估計，如今大街小巷裡滿是調侃醫院擅自隱瞞惡性傳染病的流言，甚至越傳越懸，說是這種新的傳染病能讓人的臉變的如傳說中的吸血鬼一般恐怖。
**迫於壓力，不得不向公衆說出了實情，並大力採取了各種應急措施。
不過令**稍感欣慰的是，除了凌燕之外，再無第二人因類似的症狀而被送進醫院。
“主任，不好了，病人情況異常！”一個年輕的女護士飛快的跑向主任的辦公室，離着很遠的距離，便開始喘着粗氣的喊道。
急診室主任隨同女護士一道火速趕到凌燕所在的危重病房，奇怪的是，所有的醫生都只呆在門外，齊刷刷地瞪着眼睛向內觀望，卻沒有一個人進到病房內。
主任擠開門口的一堆醫生護士，剎那間也呆住了，病牀上儼然不再是那個柔弱的女孩，而是一個近乎魔鬼般躺在地上不住的翻滾，瘋狂的撕扯着牀單被褥，嘴裡不住的發出一種詭異而低沉的嚎叫。
所有人都嘴巴大張的愣在那裡，卻沒有一個人敢發出聲響。
正在這時，一個年輕的醫師飛一般的跑了過來，“讓開！”
衆人轉過頭，年輕的醫師正是何浩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