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7號,正式到達烏魯木齊火車站。三月份的新疆氣溫還是很低,我們到達的那天正好趕上小雪,零下五度的氣溫在海南那差別太大,一時間還有點不適應,買了一件羊毛棉襖,這纔不那麼冷。
在烏魯木齊待了一晚上,簡單的修整一下,我們下一站到石河子,武器裝備都在克拉瑪依。烏魯木齊的天黑的很晚,時差問題還多少有點影響,馬特一路上用手不斷的摸着自己的鼻子,我們的團隊對此次行動都是高度重視,一路上考慮可能發生的任何事情。
王金武也沒閒着,不斷着研究着地圖。
穆裡和王金武兩個人一把骨頭還要如此賣力,我們這些年輕人更不能落後。
穆裡此行只招募了三個科學家,他們還是能簡單的說些漢語,三個科學家也都是跟隨穆裡身經百戰,也是能手。
王金武見到我們十五個人一路上誰也不搭理誰,各顧各的很擔心,畢竟這次是一次生與死的考驗,只有團結纔能有可能存活下來。
在烏魯木齊安排的一家酒店裡,我們聚餐的時候,王金武這個老探險家給我們活躍了一下氣氛。
“各位同志,一路上匆忙,我也沒跟大家介紹一下我,我叫王金武,一個死不了的老傢伙。”隊員的心情漸漸放送。
“大家放送一下,今天晚上,大家盡情的玩,盡情的喝,明天咱們就好好上路,一鼓作氣。嗨,我說那位小哥,但見你皺眉頭,不知心恨誰啊?”王金武一句話惹的鬨堂大笑。王金武在說馬特,馬特見過太多的殺戮,參加過數次戰爭,讓他笑,那是一件很爲難的事情,不過此刻的馬特卻由於王金武的幽默翹起了嘴角。
“大家現在都是一個戰壕的兄弟,一跟繩子上的螞蚱,此次探險極爲艱難,我們只有擰成一股繩,纔有可能達到此次目的,減少損失,大家都是身經百戰的精英,我相信大家都明白這個道理,多餘的話我不說了,這就當一次戰前動員把。”穆裡鼓起掌,“王先生說的太好了,我們應該先熟悉起來,互動起來。”
晚上的酒會在王金武的帶領下很熱鬧,也很成功,大家很快就從這種苦悶的氣氛中釋放出來,交上了朋友。
幹這一行的,只要你有幾次大活計,只要活着能走出來,那就是資本,沒有人說佩服不佩服誰,瞧得起瞧不起誰,那些都是那些幼稚的剛出茅廬的年輕人那套,因爲時間長了,你會麻木,但也會興奮。
晚上喝的多了,第二天中午我們開始趕往石河子,穆裡已經把汽車在石河子安頓好,從烏魯木齊到石河子還得靠火車,買了幾件棉衣,就出發了。
到了石河子已經是傍晚,穆裡派來的差遣隊員已經恭候我們多事。“老闆,您需要的汽車和物資已經準備好,再往前走就是克拉瑪依,那裡是最後補給站,只要過了那裡,那可什麼就都沒了。”穆裡拍拍這個叫麥克的美國青年,“你乾的漂亮,我一定會給你多結工錢的。”
年輕人微微一笑,“謝謝老闆。”
“大家休息一陣,我們連夜出發,到達克拉瑪依。”本來最短的距離是烏魯木齊往東一拐,到達甘河子,然後直接往北經過準葛爾盆地,直接到達阿爾泰地區,可是這一路上人多眼雜,很多探險隊和考古隊都會按照這個路線行進,王金武是出了名的探險家,這路上要碰見熟人也不好,更可惡的是無法進行大型的補給站,我們只好先往西到達石河子,再往北到達克拉瑪依,這一路上我們可以經過幾箇中小型的城市,非常適合我們的補寄。
本來可以直接坐火車到達福海縣,但是我們的武器,考察用品很難到達,更何況火車在這裡是沒有汽車跑的快的。
美國福特大卡車,車上裝載了厚厚的棉被,我們就在車上休息,連夜出發的目的是根據氣象部門預測,明天克拉瑪依地區有降雪,我們怕到時影響行進路程。
連夜行進,這種顛簸中休息是我們每個人必備的技能,而那三個科學家似乎有點吃不消。
馬特靠着汽車的車廂,捂着被子嚴嚴實實,這裡的溫差太大,晚上一不小心會被凍傷。
我有一句沒一句的和王金武聊起天,“王先生,這次探險我估計會終身難忘。”
王金武回答,“爲什麼這麼說?”
“不知道,感覺。”穆裡躲在車裡,讓被子捂的嚴嚴實實,身上穿着羊毛大棉襖,這東西比羽絨服管用,羽絨服在一般的溫度下可以保暖,但是在寒風刺骨,白霜夾雜着稻草死死的往你身體裡面鑽,那就顯得有些單薄。
只有這羊毛棉襖,羊毛死死的貼在你的身體上,將身體包裹成一個棉球,羊毛外的羊皮是阻擋寒風的最佳保障。
車子不知走了多場時間,我掏出手錶一看,整整午夜十二點。
94年,那時候西北發展及其落後,哪有現在還有個路燈,高速公路啥的,就打着車燈黑漆嘛唔的給前開,我們這一行15人裡面,都會開車,而論誰的技術最好,我估計就是王金武老前輩,不過,現在開車的是我的兄弟老貓和小東。
剛過了十二點,我們已經行進了3個小時,到前面的平坦處,老貓換到副駕駛,由小東來開車。
要是現在的大巴車,路也好,啥都好,從石河子到克拉瑪依也就三個小時多一點,當年我們卻走了將近6個小時。
天漸漸下起了小雨,我們剛纔還說體驗一下沒有棚頂的爽快,現在看來是不行,下雪倒不要緊,這下雨夾雪,我們等會會成冰棍,車子邊開,我們幾個人拉開了車上的活動頂棚,這是標配的行軍汽車,只有在資本主義社會才能搞到吧。
油布頂棚撐開,我們躲在裡面,突然一個急剎車,我們全都撞到前面去。
我心裡暗暗罵道,這是哪個王八蛋開的車,這麼不小心。
小東從後面的脖子伸出腦袋,“金大哥,你下來看看,前面出事了。”我們趕緊跳下去,一個穿着羊毛棉襖,手裡還拿着個羊鞭,滿臉是血的躺在地上,看起來是被哪個司機撞了,司機逃了,這條路上,連個鬼都沒有,司機要撞了人,不跑纔怪。
王金武趕緊下車,穆裡看到這個屍體已經被凍僵硬的老漢,喊道,“阿門,我的主啊,我不願看到這一切。”
王金武驗屍後說,“看這身打扮,應該是出來尋羊,奎屯這塊有很多牧民,這兩天氣候異常,圈養的羊羣總是因爲各種問題,比如狂風颳開了羊圈,或者因爲羊羣角逐都有可能出來,行了,什麼也別說了,人已經死了很長時間,我們還是把他擡到路邊,做一個標記,家人會出來尋的。”王金武果然是老前輩,處世沉穩,對於很多地區的人文地理狀況極爲了解,王金武說,“大家不多想,像這種情況在這裡很多,有時候有些不法分子爲了搶奪財務,不惜殺害羣衆,還有的是夜裡尋找丟失的畜生而遇到暴風雪被凍死,行了,我們只能做到這裡,繼續趕路。”小東發動機車,繼續趕路。
意外出現了,車竟然熄火點不着,經驗老道的王金武趕緊去查看,“可能是氣溫太低,油箱太冷。”穆裡連忙搖頭,“不要質疑我們美利堅生產的東西,這輛汽車可是探險專用,油箱能耐住零下三十度的氣溫考驗,這才哪到哪。”穆裡這麼一說,王金武不由得瞅了一眼那邊安頓好的屍體,這一瞅,我們也都發現了,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就算不往那裡想,也控制不住。
穆裡吻了一口自己胸前的十字架,“阿門,我的主。”
王金武下了一個命令讓在場所有人譁然,穆裡堅決不同意,“王先生,你說什麼,讓我們帶這具不知名的屍體上路,您開玩笑吧。”
我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樣搞是否有點太那個啥。
王金武一再堅持,“什麼也別說了,出了事我負責。”
無奈下,我們在本來就不大的汽車車廂裡留了一個位置,一個讓所有人心有餘悸卻與不敢接近的位置,將這具屍體安頓下來。
說也奇怪,小東一下就點了火,汽車又開始行駛。
快到夾河子鄉的時候,此刻雨夾雪便成大雪,能見度很地,車也開的很慢,我們坐在車裡,馬特打開酒壺喝了一口暖暖身子,穆裡也覺得很難受,很壓抑,拽過馬特的酒壺,大口喝了一口。
王金武見到我們一臉沒有好氣色,開口說話了,他是想從另一個角度安慰我們一下。“各位可能不知道,我當年就在崑崙山當兵,新藏線崑崙山段,處於偏僻的戈壁灘,沒水沒人,不僅要忍受惡劣的天氣,還要抵擋寂寞的煎熬。我工作的地方,堪稱無人區中的無人區。我就工作在這裡——沒有動物,沒有植物,沒有人,連車都幾乎沒有的崑崙山段上。每週,我們都要開車從山下的基地進山,在山裡工作4到5天,然後再下山休息1天。有時遇上惡劣天氣可能困在山上,半個月也下不來。所以,每次進山我們都要帶足食物以防不測。”
“還記得那是1955年的4月,我和隊友一起又進山了。我們維護的路段比較高,平均海拔在3ooo米以上,基本處於雪線以上。從基地到目的地要開一天一夜的車。進山的隊員有5名,開兩輛北京吉普,一輛坐人,一輛放物資。”
“進山後開了半天,逐漸上到海拔25oo米處,天下起了雪,天色一下暗了下來。兩輛吉普開着車燈,緩緩在山間行駛着。行到大概下午六點多時,小王前面的車突然停下了。小王下車想看看是怎麼回事,走近一瞧原來是前面的路被一大團雪堵住了。好像是這裡雪太大,山上的雪積得太多,都滑下來了。雖然這段路還不屬於我們的維護範圍,但爲了通過,只能停下來把雪鏟完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