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神叨叨的老頭一番長篇大論,把我快給說蒙了,很多新鮮的名詞對他來說簡直耳熟能詳,我卻從來沒有聽過,所以好奇心被勾起來,高高的吊在半空。
有時候,我也想罵自己,這,就不知道好奇心也真的可以害死人嗎!
我有點傻乎乎的問道:“黑棺陣?眼漩渦?長生不老?這都是些什麼玩意啊?我看你是越說越玄了,你還沒說那女鬼爲啥是我女朋友韓葉娜的模樣呢?勞駕你快點說吧,我只關心這個!”
“你就不關心田麗能不能救出來了?”老頭不懷好意的盯了我一眼,目光閃爍,卻把我問的張口結舌,不知道怎麼回答,確實的,最近我思念韓葉娜的次數是越來越少,反而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想着田麗,我不由自主悲哀的想到:原來我和所有的俗人一樣,都是喜新厭舊的缺德鬼!
好在老頭接着又說了下去:“黑棺陣,這可是有名的老牌子大凶之墓了,就連山西那些詭秘的南爬子,一旦看出來有這種陣勢,別說支鍋了,穴位他都不敢點!這黑棺陣可是世間第一等的邪惡兇術,說實話老頭子我也很忌諱它,要不是眼看着好寶貝要被老融王就這麼弄走,我決不會冒險跑到這黑天沒日頭的地方輕舉妄動!”
“你那什麼姓韓的女朋友,我倒有句題外話好心提醒你,她和田麗可是差不多的要強,你千萬拿定了主意,別一失足成千古恨了!我那黃衣女鬼的符咒,影射出來的純粹是你腦海裡的殘留影像,你第一眼以爲是韓葉娜,她的面孔自然就瞧起來象韓葉娜,你再看就會越來越象,其實本身不過一張黃紙而已!施展這道術,老頭子我都要折壽的,好了好了,閒話不提,時間也差不多,我再說說我這冥搭一門最奉爲金科玉律的一條鐵律吧,後面你可要千萬千萬的別忘了,這可是關係你小命的大事!”
老頭吩咐我拿出手電,把褲腳袖口都紮緊,然後清清嗓子說道:“冥搭門中,最重要的一條鐵律就是:明走陰,暗行舟,切記搭肩不搭手;繞黑棺,倒黑樓,馭屍畫符點額頭。小子你聽的懂嗎?”
我只好搖搖頭說不懂。
老頭拿出一塊不規則的青銅片,塞進了手腕的袖口裡,解釋說:“別問!這是我的護身符,我可是一路揹着右左左右左左右這幾個字的口訣的,要是想救田麗的話,咱們馬上就要到地頭了,那鐵律我只給你解釋個大概,日後你自己慢慢去理解。”
“聽好了,師傅告訴我說,‘明走陰,暗行舟’,是指我們冥搭下地做活時,當然不是指去耕田割麥的,要注意周圍的明暗配合,明着走陰客,背地裡個個都是好水手,必須要另尋水路,因爲我們搜索寶貝的地方,無一例外都會有水源,沒有水源的枯墓和朽成飛灰的乾燥藏寶洞,不是我們喜歡見到的,這需要幾十年累積經驗出來,你就先記在腦子裡,以後再慢慢摸索怎樣的水源纔是有寶的水源。”
“‘切記搭肩不搭手’,意思就好理解點,是說見到冥宮暗墓裡的主人,基本都是一副枯骨,找寶貝時,切忌去摸屍體的手掌骨,實在要接觸屍體,一定要搭住肩膀從腋下慢慢來,否則很容易沾染墓主的怨氣,把一些陰邪的東西帶上地面,自己橫死都算小事,往往還要禍害其他的無辜老百姓。俗話說十指連心,墓主也不例外,搭錯手掌那是會炸屍的!”
我有點明白了,接口說道:“這樣說來,‘繞黑棺,倒黑樓’,肯定是說見到沒有腐爛的黑色棺槨要饒着走,墓室裡要是碰到黑樓,不管大小都要拆了它,否則也會出事,‘馭屍畫符點額頭’,恐怕是說馭屍術和鬼畫符必須施法在屍骨的額頭上纔會有效果,是這樣不!我應該說的還算靠譜吧?”
老頭瞪我一眼,怒道:“狗屁不通,整個一穿鑿附會,還靠譜呢?靠譜個屁!繞黑棺是說那些純黑色的素紋棺槨,沒有任何人爲描色,是本身就黑黝黝的黑沉木雕成,這黑沉木非常罕有,只在崑崙山中可以找到,歷來就是巫術高手最喜歡的棺槨木料,對付這種東西,必須用我們冥搭特製的捆屍繩層層裹起,否則墓主的詛咒必然叨登的大發。”
“倒黑樓是說在墓室裡的棺槨附近無路可走,而又碰到萬中無一的黑色小樓時,這黑樓和黑棺都是出自一種護墓的方法,原理相同,只有使用馭屍術才能脫身,一定切記讓那些被馭屍術控制住的墓主或者陪葬人的屍骨,跪倒在黑樓前面叩首哀告,否則任你天王老子也要當場暴斃!哼,就憑你單看字面要是能理解意思,那我們冥搭門還會有什麼絕技!”我對老頭的話總算是明白了不少,聽起來和秦建軍留給我的筆記上記述的東西,有不少區別,雖然目的一致,手法倒是花樣翻新,難道古墓裡真有這麼多古怪的蹊蹺不成?
老頭也說累了,扯住我示意停下,我還以爲這老同志的身體真有多好呢,也不過如此。
卻聽老頭沉聲說道:“前面再有幾步就到了鬼打牆的出口,我們要小心了,你要是救你那搭檔田麗的話,快集中精神,做好準備吧!”
兩句話說的我有點汗顏,原來對於老頭身體不好的猜測都是錯的,這老而不死的傢伙還是有兩下子的,不禁對救出田麗有多了幾分把握和自信。
前面的丁字口,此時冷不丁冒出一個黑黑的大洞,黑石子鋪底的路面就這麼突兀的塌陷下去,無聲無息的。
老頭滿面困惑的喃喃幾句,聲音一變道:“小子運氣不錯!看來你那搭檔真的還沒有死!這趟沒白跑,有戲!只是奇怪了,爲什麼田麗被逮住這麼久都沒給弄死?難道鬼打牆真要變成閻王柱了?”
我聽的一喜一憂,既爲田麗還沒有死感到高興,又爲老頭所說的閻王柱覺得恐懼,聽這名詞就不是什麼善類,恐怕比鬼打牆還要難纏,因爲老徐好像也提到過這個名詞,還有什麼黑白閻王之類的東西。
我盯住面前的黑洞,輕聲問老頭:“張爺你確定是按照右左左右左左右這口訣走到頭了?剛纔我們三個出去時候可沒有這個東西呢?閻王柱,閻王柱又是什麼鬼東西?比這鬼打牆還要厲害嗎?”
老頭面無表情的回答我:“我走的沒錯,老子幹這行又不是第一次了,今晚這趟是收山之作,當然是慎之又慎,哪向你這麼莽撞,仗着學了一點破穴的半本書,半瓶子醋晃盪到現在!”
“閻王柱…閻王柱…那可是通往陰間的大門,哼,講給你是什麼東西也沒有用,你那兩下子不是一個檔次的!說起來這閻王柱,還真的是我第一次碰到,以前只是聽師傅含糊的說過一點,一直沒有機會見到實物,今晚上啊!真是……真他孃的刺激!”老頭說着說着就興奮了起來,連粗口都帶了出來。
面前突兀出現的黑洞剛好擋住了我們的出路,按照計算好的路徑,這個丁字口再一右轉,就到了很多幻象和鬼手的最後一段路,也是田麗被鬼打牆拽回去的地方。
我對張三爺說道:“我們走出這鬼打牆,全靠一個死去很多年的小女孩兒。”然後我把我們三個在鬼打牆中碰到的事情,一一說給了他聽,包括最後田麗上當被捉了回去的原因,就在於一個小孩的叫聲。
但是張三爺最感興趣的反倒是在小女孩身子下面刻的有字,嘴裡喃喃了半天:“右左左右左左右,黃泉路上莫回頭……莫回頭…你就只看見這兩句話?還是老體字?這是哪位高人啊?不好!融王這墓可別給人已經進去過!那就糟糕了!”
面容精瘦的張三爺,對於突然想到的可能性,明顯的流露出震驚,雖然在我看起來頗有點做作,但也不便多嘴,走到那黑洞旁邊,小心翼翼的往裡察看,那黑洞可不是一般的黑,裡頭肯定有着非常寬闊的空間,因爲手電筒的光柱射進去,象是被徹底吸收了一樣,沒有半點反射。
看着面色不善的張三爺,我也是不自覺的嘴裡發苦,鬼打牆本來就是科學所無法解釋的現象,這現象裡頭居然又出現了變數,這個黑洞太過於寬大,簡直是一龐然大物,又剛好擋在丁字路口,完全堵住了去路,不可能跳過去,從旁邊繞過去的可能性也不大。要想按照正確的走法出去,就必須穿過這個黑洞,可我覺得這黑洞很可能和田麗被抓有關係,下到這黑洞裡找尋出路看起來是第一件必須要做的事情?
想從張三爺這老半仙臉上看出一點辦法,無奈,什麼都沒有,但我卻分明覺得老頭有很多事情故意瞞着我,很可能我們走過的鬼打牆已經被破掉了,前面這個黑洞就是融王真正藏寶的地方!
老頭沉默了半晌,說道:“看起來,咱們還得穿過這個黑洞才行,我這一輩子除了修煉,就是在古墓裡翻檢長生不老的秘術,這個融王的黑棺三疊墓,我都忍了幾十年沒敢動,看來果真是名不虛傳!咱們準備的是有點不夠充分了。”
“我師傅以前給我講了很多幽冥鬼界的故事,我一直以爲是騙人的,難道融王這老傢伙已經有了這麼大本事,肉身葬在水龍暈裡尸解成仙,這個候補的黑棺陣又打通了陰陽相隔,森羅殿中融王很可能已經註銷了戶口。裡頭埋藏那兩大寶貝真被人搶先一步不成?我倒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