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宮
一大早,雍親王福晉便裝扮妥當,往宮裡去了。
對於這個聖眷優渥的皇貴妃娘娘,萬歲爺還未登基那會兒,她曾在毓慶宮見過幾面。只是,交情並不怎麼深。當時的李佳氏,不過是一個格格,到底她這當嫡福晉的沒怎麼把她放在眼底。再加上那個時候就聽聞這李佳氏的恩寵越過嫡福晉,甚至是最後成爲一種威脅。這不,烏拉那拉氏就更不可能和她交好了。現在她真心是悔的腸子都青了,她當時怎麼就那麼眼界窄呢?若是當時能夠眼光放長遠一些,怕是也不至於現在這般爲難了。
不過,這事兒也要看怎麼講。比起那八福晉,她算是幸運多了。起碼沒有和皇貴妃娘娘交惡。
雍親王福晉早就聽聞萬歲爺之前讓人大肆修繕了承乾宮,皇貴妃的冊封禮上她本能夠進來瞻仰一番的,可惜那天端寧格格不知道怎麼的,在後花園摔倒,把腳給崴了。這不,她只能夠告了假趕回府邸。
“主子,您這番入宮,皇后娘娘那邊約莫一會兒便聞着消息了。您看,要不要從承乾宮出來之後,順帶着去坤寧宮請下安。”
雍親王福晉身邊的鈺嬤嬤總歸是覺着不妥。這皇后畢竟是皇后,何況又是那樣容不得人的性子,主子心裡有氣她能夠理解,可這麼做,那位若再生什麼算計,可怎生是好。
烏拉那拉氏面色不悅的瞥了一眼鈺嬤嬤,道:“怕什麼?她算哪門子的皇后。不僅中宮箋表沒有掌控在手中,就連鳳印都被萬歲爺給收回去了。她想爲難我,也要看她有沒有那個能耐。”
“端寧的事兒我是吃了啞巴虧,可她若想借着其他事兒來給我難堪,那我這雍親王福晉也不是好欺負的。”
烏拉那拉氏這話其實說的一點都不狂妄,就單單憑着她雍親王福晉的身份,赫舍里氏就不敢爲難她。更別提給她穿小鞋了。
說話間,兩人就被公公領到了承乾宮。
玉珠早就在那等着了,見她來,趕忙笑着把她迎了進去。
殿內
李青菡特意備了點心,泡的是新進貢的御前龍井。
“妾身給皇貴妃娘娘請安。”雍親王福晉瞧着氣色不怎麼好,顯然是因爲端寧格格的事情,憂思過甚了。
李青菡趕忙讓人賜座。
烏拉那拉氏謝過之後便坐了下來,只是輕輕放在膝蓋上的手,還是流露出了幾分的不安。
“福晉吃吃這幾味點心,尤其是這摻着玫瑰膏的,本宮很是喜歡呢。”
雍親王福晉強撐着嘴角的笑意,拿了一塊輕輕咬了一小口,過了那麼幾秒鐘吧,她終於是開口了:“娘娘,此番端寧入宮,妾身斗膽請娘娘多照拂一些。那孩子,都被妾身和他阿瑪給寵壞了,若是惹了什麼事兒,還請娘娘能夠擔待。”
李青菡抿嘴笑了笑,她還以爲這烏拉那拉氏會求她給端寧格格一個大的恩典呢,沒想到,她竟然絲毫都沒有提及。
“瞧福晉這話說的,端寧不過是個孩子,本宮如何會見怪她。若是本宮沒記錯的話,端寧比起二公主都要小几個月,二公主在這宮裡,鮮少有談得來的朋友。此番端寧入宮,倒是可以玩到一起去了。”
烏拉那拉氏指尖一顫,眼睛裡不禁有了幾分潤溼:“能陪伴二公主,那是端寧的福氣。”
李青菡撲哧一笑,“福晉這話可就嚴重了。端寧格格是雍親王府邸的,兩人也算是堂姐妹了。何況玉錄玳那孩子瘋的很,怕是要帶壞端寧格格呢。”
坤寧宮
赫舍里氏冷着臉,一把把桌上的茶杯給推倒在地上:“那烏拉那拉氏算什麼東西,竟然這麼不把本宮放在眼中?”
連嬤嬤也是一陣嘀咕,頓了頓之後,她緩緩道:“奴婢估摸着這次雍親王福晉入宮,是爲了端寧格格的事情。看來是打了主意向皇貴妃娘娘求恩典了。”
赫舍里氏長長的護甲套狠狠的劃過桌沿,聽了這話,她神色更不悅了,“求恩典?那李佳氏有多大的臉能夠給她恩典。端寧入宮,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本宮可沒強迫那雍親王,是他自個兒上摺子讓端寧入宮的,這宮裡宮外的人,誰不知道。”
赫舍里氏這話,連嬤嬤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麼接了。
可她又不得不接,否則,不證明她在心裡編排主子嗎?
是以,她趕忙開口道:“就是,這滿蒙聯姻,多少年的政策了。李佳氏若是敢插手,那就逃不過干政嫌疑。”
連嬤嬤話中的深意讓赫舍里氏心裡猛地一咯噔,是啊,若她插手此事,那干政的罪名定是逃不過的。
這麼一來,萬歲爺那邊肯定也會對她心生不滿。
可惜,這赫舍里氏還沒怎麼得意呢,就聽總管太監匆匆進來,“主子,還真是奇了怪了,方纔雍親王福晉前腳離開承乾宮,後腳皇貴妃娘娘就宣召雍親王府邸的端寧格格入宮陪伴二公主左右。”
赫舍里氏頓時心裡一陣的納悶。這,這李佳氏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呢?
還有這雍親王福晉,她此番若不是爲了給端寧格格求恩典,那爲什麼要入宮。
想了想之後,赫舍里氏暮然覺着有些明白了,哦,原來這雍親王福晉竟然打的這主意。
只是,她以爲和二公主拉近了關係,便能夠逃過聯姻一事,這也太異想天開了吧。
不過,區區一個端寧格格,她還不至於把她放在眼中呢。反正這入宮她是入定了,她也不至於在這件事情上再浪費時間。
懶懶的擺了擺手之後,赫舍里氏便讓總管太監退下了。
“這雍親王福晉真是太拿大了,本宮絕對不能夠這麼輕易的放過她。否則,這不定多少人眼中只有承乾宮那位,沒有本宮呢。”
聞言,連嬤嬤神色一頓,趕忙勸道:“主子,您莫把這事兒放在心裡。當務之急,您得藉着這千秋節,把鳳印拿回來。若是能夠再得個小阿哥,這纔是根本。”
赫舍里氏點了點頭,想着不日之後的千秋節,她這心裡就有些煩躁。
在她讓人給孃家傳話之後,爺爺的確是派人給她送來了一些錢財,可那數目實在是讓她看不上眼,她實在不明白,爺爺如何要如此小心翼翼了。
赫舍里氏頭痛的撫了撫額頭,實在是這些日子就沒一件順心的事兒。
鳳印,中宮箋表一直都被太皇太后拿着,那老太婆精神勁兒那麼好,她每每想起來就慪的很。
其實她不是沒有打過陰險的主意,那便是把太皇太后這老太婆給除掉。只要這太皇太后去了,那中宮箋表和鳳印不是順其自然的就回到她手中了嗎?
可真要這麼做,她目前還真沒這樣的膽子。
可不去做,她什麼時候能夠熬出頭呢?
這後宮只要有博爾濟吉特氏在,她這皇后就得被壓着,這般被動,誰又能夠心甘情願的承受呢?
這邊,玉錄玳也有些發愁。
這些日子,她幾乎是瞅着機會便往宮外跑。可惜那蕭墨,實在是太不懂情/趣了。
玉錄玳有些發愁的一隻手託着下巴,難得的悲春傷秋起來。
“主子,您今個兒早上可什麼都沒吃,是不是病了啊,要不找太醫院的御醫過來瞧瞧?”
冬梅之前在毓慶宮的時候變侍奉在二公主身邊了,平日裡,也沒少跟着她出宮,被迫和她做了不少出、格的事情。
不過,對於近日公主的神遊九霄,她還真是有些沒反應過來。
一來她年紀還小,根本沒往那方面去想,二來,誰不知道自家主子是萬歲爺最寵愛的公主,日後肯定是要指婚的。不用說定是京城那些青年才俊,哪裡會有那蕭墨什麼事兒。
玉錄玳合上手中的戲本子,這裡面的張生對鶯鶯一/見/鍾/情是吧,可在玉錄玳看來,張生根本就是個爛人。什麼一/見/鍾/情,根本就是見/色/起/意,哼!尤其是在看到張生與和尚提起鶯鶯時的輕/薄,玉錄玳真的恨不得一腳踹死他。
還有那賤/人紅娘。鶯鶯對張生有好感,這沒什麼。只怪自個兒眼光太差,一時腦子被驢給踢了。可這紅娘,作爲鶯鶯的丫頭。卻一直在那裡推波助瀾,某種程度來說,這鶯鶯爲什麼走到那樣的境地,和這狗奴才拖不了干係的。若不是她的慫恿,鶯鶯如何會跨越那條界限,真是太可恨了。還裝得一副白蓮花的樣子,殊不知這裡面有多少私心。
要她說啊,這樣包藏禍心的奴才,就應該拉出去杖斃。
“主子,您就別看這戲本子了,若是一會兒被方嬤嬤看到,又得說道了。”
方嬤嬤是胤礽派來教她規矩的,可在玉錄玳看來,與其說是這樣,不如說是弄個人來這裡給她震懾,省的她想一出是一出。
因爲這方嬤嬤是胤礽親自指派來的,玉錄玳也不可能真的一點兒面子都不給她留。
聽冬梅這麼一說,便讓她把戲本子收起來了。
“方嬤嬤就是皇阿瑪的眼線,哼,還以爲我不知道。”
玉錄玳鼓着腮幫子,哼哼兩聲。
冬梅撲哧一笑:“也虧得有方嬤嬤在,否則主子可不得天天往宮外跑了?”
玉錄玳伸手彈了她額頭一下,佯裝生氣道:“好呀,冬梅。你竟然敢編排起主子來了。你這麼喜歡方嬤嬤,要不日後讓你在她身邊搭手吧。”
冬梅一聽,立即聳拉着腦袋:“主子還是饒了奴婢吧。”
見她這樣,玉錄玳忍不住又笑了起來。